第62章 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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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還未散去,358團臨時駐地已經忙碌起來。炊事班架起大鍋熬著稀粥,嫋嫋炊煙在微涼的空氣中筆直上升。楚雲飛披著軍大衣走出帳篷,左肩的傷口經過一夜休整已經不再滲血,但每一個動作仍會牽扯出尖銳的疼痛。
"團座,您怎麽起來了?"王鐵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快步走來,黝黑的臉上寫滿擔憂,"林醫生說您至少得臥床三天。"
楚雲飛接過粥碗,滾燙的溫度透過粗瓷傳遞到掌心。"躺不住啊。"他啜了一口稀粥,滾燙的米湯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清晨的寒意,"鬼子不會等我們養好傷再來掃蕩。"
方立功夾著文件匆匆走來,眼鏡片上凝結著晨霧。"團座,偵察兵回來了。日軍先頭部隊已經抵達馬家河,距離我們不到三十裏。"他展開一張手繪地圖,上麵密密麻麻標注著紅藍箭頭,"筱塚義男這次調集了第四旅團全部兵力,還配屬了一個戰車中隊。"
楚雲飛凝視著地圖,眉頭緊鎖。馬家河地形開闊,適合機械化部隊展開,日軍選擇從這裏推進,顯然是打算利用裝甲優勢正麵突破。"我們的防禦工事修得如何了?"
"一營已經在老鷹嘴構築了三道防線,但..."方立功推了推眼鏡,"缺乏反坦克武器,恐怕擋不住日軍戰車的衝擊。"
"把團屬迫擊炮連調到老鷹嘴後方的高地。"楚雲飛用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通知工兵連,在天黑前在河灘上埋設地雷,重點照顧戰車可能通過的淺灘。"
"團座,"王鐵柱插話道,"咱們的地雷不多了,上次伏擊"軍團"用掉了大半庫存。"
楚雲飛眯起眼睛,突然想起在現代軍事雜誌上看過的一種簡易地雷製作方法。"去把輜重連長老周叫來,我有辦法。"
十分鍾後,輜重連長周大福小跑著趕到。這個四十出頭的老兵油子滿臉風霜,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團座,您找我?"
"老周,我記得倉庫裏還有一批空酒瓶和汽油?"
周大福愣了一下:"是有幾十箱汾酒空瓶,汽油也有十來桶,本來是留著給車輛用的..."
"全部拿出來。"楚雲飛蹲下身,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簡易示意圖,"找鐵匠打一些薄鐵片,做成這麽個形狀,固定在瓶口。瓶子裏裝汽油和碎鐵片,瓶口塞布條做引信。"
周大福眼睛一亮:"團座,這不成"莫洛托夫雞尾酒"了嗎?我在上海打仗時見洋人用過!"
"改良版。"楚雲飛微微一笑,"埋在地下,等坦克壓過時引爆,效果不比正規反坦克地雷差。"
方立功快速記錄著命令,突然抬頭:"團座,要不要通知八路軍那邊?李雲龍團長昨天說他們會負責左翼防禦。"
楚雲飛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虎口的疤痕。三天後的趙家峪之約像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李雲龍身上的謎團太多,但現在大敵當前,必須團結一切抗日力量。"派通訊兵去聯係,約定下午在七裏溝開聯合軍事會議。"
"是!"方立功敬了個禮,轉身去安排。
楚雲飛走到營地邊緣的小土坡上,遠眺著晨霧中的群山。晉西北的秋天來得早,山巒已經染上淡淡的黃色。這片土地即將再次被鮮血浸透,而他必須用最少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
"團座。"一個溫和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衛生隊長林靜雅提著醫藥箱走來,白大褂下擺沾著露水,"該換藥了。"
楚雲飛點點頭,坐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林靜雅熟練地拆開繃帶,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薄痂。"恢複得不錯,但您還是不能劇烈活動。"她一邊上藥一邊說,纖細的手指動作輕柔卻堅定。
"林醫生是上海人?"楚雲飛突然問道。他注意到林靜雅說話帶著淡淡的吳語口音。
林靜雅的手停頓了一下:"是。家父是同濟醫院的醫生,三七年上海淪陷時..."她沒有說下去,但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抱歉。"
"沒什麽。"林靜雅重新低下頭包紮,"團座,我聽說日軍這次來勢洶洶,還帶了特種部隊?"
楚雲飛眼神一凜:"你從哪聽說的?"
"傷員們在傳。"林靜雅係好繃帶,"說是什麽"影"部隊,專門暗殺我軍指揮官。"
楚雲飛站起身,整了整軍裝。這消息傳得未免太快了,昨天才截獲的情報,今天就連衛生隊都知道了。要麽是日軍故意放出的風聲,要麽...團裏有內鬼。
"讓傷員們安心養傷,358團不是那麽容易啃的骨頭。"他故作輕鬆地說,心裏卻已經拉響了警報。
上午十點,團部作戰會議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召開。各營連長圍坐在一張粗糙的木桌旁,桌上鋪著軍用地圖,幾個子彈殼壓著地圖四角。
楚雲飛用指揮棒點著地圖:"根據偵察,日軍主力分三路推進。東路沿馬家河直撲老鷹嘴,中路走官道,西路繞黑鬆林。我們的策略是:放東、中路進來,集中兵力吃掉西路的"影"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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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營長孫銘皺眉道:"團座,放主力進來太冒險了吧?萬一防線被突破..."
"正是要讓他們突破。"楚雲飛嘴角浮現一絲冷笑,"老鷹嘴地形狹窄,日軍戰車無法展開。等他們擠成一團時..."他指了指地圖上一個隱蔽的山穀,"幽靈軍團從這裏出擊,截斷退路。"
幽靈軍團王鐵柱眼睛一亮:"關門打狗!"
"沒錯。"楚雲飛轉向方立功,"參謀長,你帶二營和三營在老鷹嘴正麵阻擊,記住,隻守不攻,拖住敵人就行。孫銘的一營和幽靈軍團跟我行動,目標"影"部隊。"
軍官們紛紛記下自己的任務,隻有方立功欲言又止。散會後,他單獨留下:"團座,您親自帶隊太冒險了。萬一有個閃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雲飛拍拍他的肩膀,"何況,我對付特種部隊比你們有經驗。"
這句話一出口,楚雲飛就後悔了。方立功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按理說,楚雲飛作為正規軍校畢業的軍官,不應該有太多反特種作戰經驗。
"我是說,現代戰爭理論對特種作戰有專門研究。"楚雲飛急忙補充,"西點軍校的教材上有詳細論述。"
方立功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但楚雲飛知道自己的失言已經埋下了隱患。穿越者的身份必須更加小心地隱藏。
下午三時,七裏溝的八路軍臨時指揮部裏煙霧繚繞。李雲龍盤腿坐在炕上,叼著旱煙袋,麵前攤著一張地圖。見到楚雲飛進來,他咧嘴一笑:"楚兄,傷不礙事了吧?"
"小傷而已。"楚雲飛在炕桌對麵坐下,注意到李雲龍右手虎口的疤痕在陽光下格外明顯,"雲龍兄對日軍這次掃蕩怎麽看?"
李雲龍吐出一個煙圈:"筱塚這老小子學精了,正麵強攻加背後捅刀。"他用煙袋杆點了點地圖,"我得到情報,"影"部隊的頭目叫山本一木,德國慕尼黑特種軍校畢業,心狠手辣,專搞暗殺綁架。"
楚雲飛心頭一震。山本一木!這個名字在《亮劍》原著中是李雲龍的死對頭,沒想到在這個時空也存在。"雲龍兄消息靈通啊。"
"嘿嘿,咱老李在鬼子那邊也有幾個"朋友"。"李雲龍神秘地眨眨眼,突然壓低聲音,"楚兄,明天晚上趙家峪見,有重要事情告訴你。"他意有所指地摸了摸右手虎口。
楚雲飛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將話題轉回作戰部署。兩人商定了協同防禦計劃,約定以三發紅色信號彈為號,同時發起反擊。
會議結束後,楚雲飛婉拒了李雲龍留下吃飯的邀請。走出八路軍指揮部,他發現魏和尚蹲在門口的大槐樹下,正用匕首削著一根木棍。
"楚團長好。"魏和尚站起身,恭敬地行禮。這個憨厚的警衛員眼中閃爍著與外表不符的精芒。
楚雲飛突然想起什麽:"魏兄弟,你們團長最近...有什麽異常嗎?"
魏和尚撓撓頭:"異常?沒有啊。就是前天晚上做了個怪夢,說什麽"時空錯亂"、"閉環必須完成"之類的夢話。"
楚雲飛心跳加速,表麵卻裝作漫不經心:"哦?雲龍兄還說什麽了?"
"好像喊了個人名...沈什麽來著..."魏和尚突然警覺地閉上嘴,"楚團長,我就隨口一說,您可別告訴團長我多嘴啊。"
"當然。"楚雲飛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向自己的戰馬。沈稅!李雲龍在夢中喊的肯定是沈稅。這三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
回到團部已是黃昏。楚雲飛剛下馬,王鐵柱就急匆匆跑來:"團座,出事了!俘虜營裏死了三個"軍團"的人!"
審訊室裏,三具屍體整齊地排列在地上。楚雲飛蹲下身檢查,發現死者麵色青紫,嘴角有白色泡沫,明顯是中毒身亡。
"什麽時候的事?"
"半小時前。"負責看守的排長臉色慘白,"他們吃了晚飯後突然抽搐,沒等軍醫趕到就斷氣了。"
楚雲飛掀開死者的衣領,在頸部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針眼。"不是食物中毒,是被人注射了毒藥。"他厲聲問道,"晚飯後誰接觸過俘虜?"
"就、就炊事班送飯的老王,還有...衛生隊的林醫生來檢查過傷員..."
林靜雅?楚雲飛眼神一凝。那個溫婉的上海女醫生?"去把林醫生請來。"
十分鍾後,林靜雅匆匆趕到。看到地上的屍體,她明顯吃了一驚:"這是...氰化物中毒的症狀!"
楚雲飛敏銳地注意到她專業的判斷——1940年代的中國軍醫,不應該一眼就認出氰化物中毒。"林醫生見過這種症狀?"
"在...在上海時,見過日本特務用這種毒藥暗殺抗日誌士。"林靜雅的聲音有些發抖,但眼神卻異常冷靜,"團座,不是我幹的。我確實來給一個發燒的俘虜打了退燒針,但絕沒有..."
楚雲飛抬手打斷她:"我沒說是你。"他轉向方立功,"查一下今天進出俘虜營的所有人,特別是生麵孔。"
夜深了,楚雲飛獨自在油燈下研究作戰計劃。明天就要迎戰日軍主力,而團裏可能潛伏著內鬼,李雲龍身上的謎團還未解開,趙家峪之約更是撲朔迷離...這一切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牢牢困住。
他下意識地摸著右手虎口的疤痕,突然發現疤痕比昨天更明顯了,邊緣甚至泛著淡淡的紅色,像是某種信號正在增強。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晉西北的秋夜寂靜而清冷,但楚雲飛知道,這寂靜之下暗流湧動,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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