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隱秘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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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漸漸散去,團部舊址的斷壁殘垣間彌漫著刺鼻的火藥味和血腥氣。楚雲飛站在半塌的指揮所前,右手按在左肩的傷口上,鮮血從指縫間滲出,染紅了深藍色的軍裝。夕陽的餘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映出一雙深邃如潭的眼睛。
"團座,傷亡統計出來了。"方立功快步走來,手裏捧著一份沾著血跡的名單,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底傳來,"陣亡八十七人,重傷四十三人,輕傷不計。幽靈軍團損失小部分,三營二連幾乎打光了。"
楚雲飛接過名單,手指微微發抖。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一張熟悉的麵孔,昨天還在營地裏說笑打鬧的弟兄,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他深吸一口氣,焦灼的空氣灼燒著肺部,卻壓不住心頭那股翻湧的怒火。
"敵軍呢?"
"擊斃六十三人,俘虜十二人。"方立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複雜的光芒,"那些俘虜...團座,您最好親自去看看。"
團部後方的臨時戰俘營裏,十二名灰衣士兵雙手被縛,靠牆而坐。他們身上的製服已經被扒下,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衣。令人震驚的是,每個俘虜的右臂內側都有一個清晰的紋身——青天白日徽下方交叉著鐮刀與長劍。
楚雲飛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圖案他太熟悉了,與沈稅手腕上的紋身一模一樣!更令他心驚的是,這些俘虜麵對審訊時表現出的鎮定與紀律性,完全不像普通的軍統特務,反而像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
"問出什麽了?"楚雲飛壓低聲音問道。
方立功搖搖頭:"嘴硬得很,用刑也沒用。不過..."他湊近楚雲飛耳邊,"從繳獲的裝備看,確實是軍統的人。那些裝甲車是德國貨,去年才定型的新型號,國內根本搞不到。"
楚雲飛眉頭緊鎖。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沈稅背後顯然不止軍統這麽簡單,那些德製裝備、特種戰術,甚至是那個神秘的紋身,都指向一個更大的陰謀。而李雲龍今天的表現更是疑點重重——流利的德語、突然出現的電子卡片、右手虎口那個與沈稅如出一轍的疤痕...
"團座!您的傷得趕緊處理!"王鐵柱的大嗓門打斷了楚雲飛的思緒。這個憨厚的警衛排長滿臉煙灰,左臂纏著繃帶,卻還惦記著長官的傷勢。
楚雲飛這才感覺到肩膀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他點點頭,跟著衛生員走向臨時搭建的醫療帳篷。路過一片廢墟時,他的目光被地上一塊反光的金屬碎片吸引。彎腰撿起,發現是沈稅那個神秘裝置的殘骸,上麵刻著一行小字:"時空錨點α3"。
"時空錨點?"楚雲飛喃喃自語,將碎片悄悄塞進口袋。這個名詞他在現代軍事雜誌上見過,是某些前沿物理實驗中使用的術語,怎麽會出現在1940年代的戰場上?
醫療帳篷裏彌漫著酒精和血腥味混合的氣息。十幾張簡易擔架上躺滿了傷員,呻吟聲、哭喊聲此起彼伏。衛生隊長林靜雅正在為一名腹部中彈的士兵做緊急手術,白大褂上濺滿了鮮血,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團座,您先坐。"一名年輕護士引著楚雲飛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開始為他清理傷口。
子彈擦著肩胛骨穿過,留下一條猙獰的傷口。護士用鑷子夾著酒精棉球擦拭時,楚雲飛咬緊牙關,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卻一聲不吭。
"團座真是硬骨頭。"護士敬佩地說,"比那些鬼哭狼嚎的大老爺們強多了。"
楚雲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比起那些永遠閉上眼的弟兄,這點傷算什麽。"
正說著,帳篷門簾被掀開,李雲龍大步走了進來。他身上的灰布軍裝破了好幾處,臉上還有一道新鮮的血痕,卻依然精神抖擻,腰間別著那把標誌性的駁殼槍。
"楚兄!傷得不重吧?"李雲龍嗓門洪亮,引得帳篷裏的傷員紛紛側目。他幾步走到楚雲飛麵前,上下打量著傷口,"嘿,小意思!比老子當年在鄂豫皖挨的那槍輕多了!"
楚雲飛注視著李雲龍伸過來的右手,虎口處那個"飛鳥"形疤痕清晰可見。他不動聲色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虎口處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個類似的印記,隻是顏色還很淺,像是剛剛形成不久。
"雲龍兄今天真是神勇,"楚雲飛試探著說,"那幾句德語說得字正腔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德國留過學呢。"
李雲龍哈哈大笑,拍了拍楚雲飛的左肩——正好是受傷的那邊,疼得楚雲飛差點叫出聲來。"嗨!跟德國顧問團的翻譯學的!那小子欠老子三條命,不教幾句德國話怎麽行!"
楚雲飛注意到李雲龍說話時眼神閃爍,顯然在撒謊。但他沒有戳破,隻是微微點頭:"原來如此。對了,雲龍兄今天用的那張卡片..."
"什麽卡片?"李雲龍一臉茫然,"楚兄是不是失血過多眼花了?"說著,他從兜裏掏出那個破舊的煙袋,"老子身上除了這個,就是槍和子彈,哪來的什麽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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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飛盯著李雲龍的眼睛,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鋒,各懷心思。帳篷裏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連正在換藥的護士都感覺到了異樣,動作變得小心翼翼。
"團座!"方立功的聲音打破了僵局。他匆匆走進帳篷,手裏拿著一份電報,"截獲的日軍密電,筱塚義男調集了三個聯隊,準備對晉西北根據地進行大規模掃蕩!"
楚雲飛和李雲龍同時變色。日軍的大規模掃蕩意味著血腥的"三光政策",意味著無數村莊將被焚毀,無數百姓將流離失所。
"什麽時候?"楚雲飛沉聲問道。
"三天後。"方立功推了推眼鏡,"情報顯示,日軍這次專門調來了新組建的特種作戰部隊,代號"影",專門針對我軍的指揮係統和後勤補給線。"
李雲龍啐了一口:"他娘的!小鬼子這是要趕盡殺絕啊!楚兄,咱們得趕緊商量對策!"
楚雲飛點點頭,護士剛為他包紮好傷口,他就站了起來。一陣眩暈襲來,他扶住椅子才沒有摔倒。失血加上連日的疲勞,讓這個鐵打的漢子也到了極限。
"團座!您需要休息!"林靜雅終於忙完了手術,快步走過來,嚴厲地說,"傷口雖然不深,但失血不少,再這樣下去會感染的!"
李雲龍也皺起眉頭:"楚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樣吧,你先歇著,我去找老趙他們開個會,明天再跟你詳談。"
楚雲飛想要反對,但一陣更強烈的眩暈讓他不得不坐下。他點點頭:"也好。雲龍兄,務必小心,日軍這次來者不善。"
李雲龍咧嘴一笑,露出那口標誌性的黃牙:"放心吧!咱老李命硬著呢!小鬼子想取我項上人頭,還得再練十年!"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帳篷。
楚雲飛看著李雲龍的背影,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虎口處的疤痕。三個相同的標記——沈稅、李雲龍,還有他自己。這絕不是巧合。"三麵鏡像"到底意味著什麽?為什麽沈稅會說"曆史必須被扞衛"?李雲龍又為何對那張電子卡片諱莫如深?
"團座,我扶您去休息吧。"方立功關切地說。
楚雲飛搖搖頭:"先去看看弟兄們。那些重傷員...能救的盡量救,救不了的..."他的聲音哽住了,沒有說下去。
走出醫療帳篷,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團部舊址點起了火把,戰士們正在清理戰場,收殮戰友的遺體。遠處傳來壓抑的哭聲,那是某個士兵在為自己最好的兄弟送行。
楚雲飛站在高處,望著這片飽經戰火的土地。他知道,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日軍的掃蕩隻是表麵威脅,隱藏在幕後的謎團才是真正的危險。而解開這個謎團的鑰匙,或許就在他右手虎口那個神秘的疤痕裏。
夜深了,楚雲飛獨自坐在臨時指揮所的煤油燈下。桌上攤著軍事地圖和繳獲的密碼本,旁邊放著那塊刻有"時空錨點α3"的金屬碎片。他翻開密碼本,發現其中幾頁被撕掉了,剩下的頁麵上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方程式。
"報告!"門外傳來王鐵柱的聲音。
"進來。"
王鐵柱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個穿著八路軍軍服的年輕戰士——是李雲龍的警衛員魏和尚。
"楚團長,"魏和尚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李團長讓我給您送封信。"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雙手遞給楚雲飛。
楚雲飛接過信封,感覺裏麵除了信紙還有個小硬物。他點點頭:"辛苦了。代我向你們團長問好。"
魏和尚又敬了個禮,轉身離開。楚雲飛等王鐵柱也退出去後,才拆開信封。裏麵有一張便條和一把小鑰匙。便條上寫著:"三日後,趙家峪老槐樹下見。事關生死,切莫聲張。——雲龍"
鑰匙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數字"7"。楚雲飛皺起眉頭,趙家峪是敵占區的一個小村莊,李雲龍約在那裏見麵,必有深意。而鑰匙...難道是某個儲物櫃的鑰匙?
他將鑰匙和金屬碎片一起收進貼身的暗袋,然後繼續研究密碼本。翻到最後一頁時,他發現一行用鉛筆寫的、幾乎被擦掉的小字:"三麵鏡像,三位一體。過去、現在、未來,曆史必須閉環。"
楚雲飛的心跳加速了。這句話與沈稅臨消失前的喊話驚人地相似。他拿起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今天的疑點:
1. 沈稅、李雲龍和自己右手虎口相同的疤痕
2. 李雲龍流利的德語和那張消失的電子卡片
3. "時空錨點"和"三麵鏡像"的含義
4. 軍統"軍團"使用的德製裝備和特殊紋身
5. 三天後的趙家峪之約
寫完後,他將這頁紙撕下,用火柴點燃,看著它在煙灰缸裏化為灰燼。無論這個謎團有多深,他都必須解開。但現在,當務之急是應對日軍的掃蕩,保護好老百姓。
楚雲飛吹滅煤油燈,躺上行軍床。黑暗中,右手虎口的疤痕隱隱發燙,像是在提醒他某種被遺忘的使命。窗外,哨兵換崗的口令聲遠遠傳來,晉西北的夜,深沉而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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