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太鐵路在冬日的陽光下泛著冷光，鐵軌像兩條僵死的蛇蜿蜒在山穀間。楚雲飛趴在距離鐵路線三百米的山坡上，望遠鏡中清晰地映出陽泉車站的布防情況——四座混凝土碉堡呈菱形分布，車站屋頂架著兩挺重機槍，巡邏的日軍士兵步伐整齊，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團座，偵察清楚了。"王鐵柱匍匐著爬過來，臉上塗著黑綠相間的偽裝油彩，"車站裏有一個中隊駐守，外加三十多名偽軍。東側倉庫有重兵把守，應該就是存放細菌武器的地方。"
    楚雲飛點點頭，看了看懷表——下午四點二十分。按照計劃，359團將在五點鍾準時發起佯攻，吸引日軍注意。
    "告訴弟兄們隱蔽好，等359團那邊打響了再行動。"楚雲飛低聲命令，"特別注意那幾座碉堡，優先幹掉機槍手。"
    王鐵柱領命而去。楚雲飛繼續觀察車站布局，在筆記本上標注火力點和可能的突破口。自從得知日軍準備發動細菌戰後，他連續三天三夜沒合眼，製定了這個大膽的突襲計劃。如果成功，不僅能摧毀細菌武器，還能切斷日軍在晉西北的重要補給線；如果失敗...
    "團座，有情況！"趴在右側的觀察哨突然壓低聲音報告，"東邊來了一列火車！"
    楚雲飛調轉望遠鏡，隻見一列裝甲火車緩緩駛入車站，車頭上架著兩門小口徑火炮，車廂兩側都有射擊孔。更令人不安的是，車尾掛著三節全封閉的黑色車廂，上麵畫著醒目的骷髏標誌！
    "是細菌武器運輸車..."楚雲飛心頭一緊。按照原有曆史，日軍要到1942年才會在華北大規模使用細菌武器，現在明顯提前了。時空信標的激活，不僅消除了某些悲劇，也加速了某些事件的發展。
    "通訊兵！立即給359團發信號，行動提前！再派人通知趙政委，讓遊擊隊準備破壞鐵軌！"
    信號彈騰空而起，在空中炸開一朵紅色煙花。幾乎同時，遠處傳來密集的槍炮聲——359團提前發起了攻擊。車站裏的日軍頓時亂作一團，大部分兵力都向槍聲方向集結，隻留下少數士兵看守倉庫和那列火車。
    "行動！"楚雲飛一揮手，十二名幽靈軍團特種兵如鬼魅般向車站摸去。
    借著359團佯攻的掩護，楚雲飛帶隊輕鬆解決了外圍哨兵，潛入車站西側。從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三節黑色車廂周圍站著八名戴防毒麵具的日軍士兵，警惕地巡視著四周。
    "團座，硬闖不行。"王鐵柱小聲道，"那些鬼子戴著防毒麵具，肯定車廂裏有毒氣或者細菌。"
    楚雲飛眯起眼睛。在現代軍事教材中，對付生化武器最有效的方法是遠程引爆，但在這個年代，他們根本沒有合適的裝備。唯一的辦法就是...
    "分兩組。a組解決守衛，b組準備燃燒瓶。"楚雲飛果斷下令，"記住，絕對不要靠近那幾節車廂！"
    戰士們無聲點頭。六名槍法最好的士兵悄悄占據有利位置，瞄準那些戴防毒麵具的守衛。楚雲飛親自帶隊繞到車廂另一側，每人都從腰間取下兩個裝滿汽油的玻璃瓶，瓶口塞著浸滿煤油的布條。
    "打！"
    隨著楚雲飛的命令，六支步槍同時開火，八名守衛應聲倒地。幾乎同時，楚雲飛和五名戰士點燃燃燒瓶，奮力擲向黑色車廂。
    "轟！"玻璃瓶碎裂，烈焰瞬間吞沒了車廂。驚人的是，火焰竟然呈現出詭異的綠色，並伴隨著刺鼻的黃煙！
    "撤！快撤！"楚雲飛厲聲喊道。所有人立即按預定路線撤退，但跑在最後的一名戰士不慎吸入黃煙，頓時麵色發青，倒地抽搐。
    楚雲飛毫不猶豫地折返，拽起那名戰士就跑。身後傳來連續的爆炸聲，黑色車廂在綠色火焰中四分五裂，一些玻璃容器炸開後釋放出更多黃煙，隨風飄向車站。
    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現了——幾名沒來得及撤離的日軍士兵被黃煙籠罩，短短幾秒鍾內就開始抓撓自己的喉嚨，皮膚上冒出可怕的水泡...
    "不要回頭看！"楚雲飛拖著傷員拚命奔跑，"去預定集合點！"
    一行人狂奔到兩裏外的小樹林才停下。那名吸入毒氣的戰士已經口吐白沫，瞳孔擴散。楚雲飛迅速檢查了他的症狀：呼吸困難、皮膚潰爛、瞳孔放大——典型的芥子氣中毒！
    "沒救了..."軍醫搖搖頭，"這種毒氣沒有解藥。"
    戰士痛苦地抽搐著，卻說不出話，隻能用眼神哀求著什麽。楚雲飛明白他的意思，緩緩掏出手槍，抵住他的太陽穴...
    槍聲過後，樹林陷入死寂。所有人都低著頭，拳頭攥得發白。楚雲飛收起手槍，聲音嘶啞："記下他的名字，按烈士待遇安葬。其他人檢查裝備，準備第二階段任務。"
    車站方向的爆炸聲越來越密集，359團的佯攻已經演變成真正的激戰。楚雲飛知道，他們必須趁亂完成最終目標——摧毀日軍設在陽泉的細菌武器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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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座，趙政委派人來了！"哨兵帶著一個穿便裝的年輕人走過來。那人滿臉煙灰，但眼神炯炯，正是之前送細菌戰情報的西南聯大學生。
    "楚旅長！"學生激動地握住楚雲飛的手，"鐵路已經切斷了，日軍至少一天內無法修複！趙政委讓我告訴您，八路軍遊擊隊正在襲擾日軍援軍，為您爭取時間！"
    楚雲飛點點頭："倉庫那邊情況如何？"
    "重兵把守，但東側圍牆有個排水口，可以潛入。"學生從懷裏掏出一張草圖，"這是內部布局，紅圈是細菌武器存放區。"
    仔細研究過草圖後，楚雲飛製定了新的行動計劃：分兵兩路，主力從正麵製造混亂，他親自帶三名精銳從排水口潛入，安置炸藥。
    "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摧毀那些武器，不是占領車站。"楚雲飛嚴肅地看著每個戰士，"一旦炸藥安置好，立即撤退，不要戀戰。"
    夕陽西下，暮色為突擊提供了最佳掩護。359團的攻勢依然猛烈，日軍不斷從倉庫調兵增援。楚雲飛帶領王鐵柱和兩名特種兵，沿著學生指引的路線，順利找到了那個排水口。
    "太窄了..."王鐵柱試著鑽了鑽，肩膀卡在洞口。
    "把上衣脫了。"楚雲飛已經卸下裝備，隻帶手槍、匕首和炸藥包，"你們兩個在外麵警戒，我和鐵柱進去。"
    排水管道狹窄潮濕，散發著惡臭。楚雲飛忍著左肩傷口的疼痛，艱難地向前爬行。十五分鍾後，他們終於到達出口——一個鐵絲網封住的排水口，正對著倉庫後院。
    "團座，有巡邏兵。"王鐵柱壓低聲音。透過鐵絲網的縫隙，可以看到兩名日軍士兵正沿著倉庫外牆巡邏，每隔三分鍾經過一次。
    楚雲飛看了看懷表——六點四十分。按照約定，七點整遊擊隊會在車站北麵製造爆炸，吸引注意力。
    "等信號。"
    兩人靜靜等待。當懷表指針指向七點時，遠處果然傳來一聲巨響，連地麵都微微震動。巡邏的日軍立即向爆炸方向跑去。
    "行動！"
    楚雲飛撬開鐵絲網，兩人迅速鑽出，貼著牆根潛到倉庫側門。門鎖很快被撬開，裏麵是一條昏暗的走廊，兩側是標著日文的房間。
    "這邊。"楚雲飛對照草圖，向標有"特殊物資"的區域摸去。走廊盡頭是一道鐵門，兩名戴防毒麵具的衛兵持槍而立。
    楚雲飛做了個手勢，和王鐵柱一左一右靠近。在距離衛兵五米處，兩人同時撲出——楚雲飛的匕首精準刺入一名衛兵的咽喉，王鐵柱則一槍托砸暈了另一人。
    從衛兵身上搜出鑰匙，他們順利打開了鐵門。裏麵的景象讓即使見慣生死的楚雲飛也倒吸一口冷氣——數百個玻璃罐整齊排列在架子上，每個罐子裏都浸泡著某種器官；角落裏的鐵籠中關著十幾名骨瘦如柴的中國人，大部分已經奄奄一息；實驗台上散落著各種手術器械和筆記...
    "畜生！"王鐵柱咬牙切齒。
    楚雲飛強忍怒火，迅速安置炸藥："先救人。"
    籠子的鎖很快被撬開，但隻有三個人還有行動能力。當聽說要炸毀這裏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突然抓住楚雲飛的手："同誌，那些罐子裏...都是我們的人...不能留給鬼子..."
    楚雲飛瞬間明白了老者的意思。這些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器官，都是日軍活體實驗的證據！
    "鐵柱，把那些筆記本和照片帶上。"楚雲飛命令道，"你們三個，能走嗎？"
    "能！"老者挺直腰板，"我就是死，也要把這些罪證帶出去！"
    七點二十五分，所有人撤離到安全距離。楚雲飛按下引爆器，巨大的爆炸聲中，陽泉車站的細菌武器倉庫化為一片火海。衝天而起的火光在十幾裏外都能看到，成為晉西北抗戰史上最耀眼的一炬。
    "任務完成，撤退！"楚雲飛帶著幸存者和證據，向預定集合點疾行。身後，359團也開始有序撤離，隻留下陷入混亂的日軍和燃燒的車站。
    這一夜，正太鐵路上的火焰照亮了半個晉西北的天空，也點燃了千萬民眾抗日的決心。當楚雲飛帶著戰士們回到根據地時，沿途村莊的老百姓自發站在路邊，遞上熱粥和棉鞋...
    "團座！趙政委來電，說國際記者已經拿到細菌戰的證據，正在向全世界報道！"方立功興奮地迎上來，"閻長官也發來嘉獎令，晉升您為中將師長！"
    楚雲飛卻毫無喜色。他望著遠處尚未熄滅的火光，想起那名死於毒氣的戰士，想起實驗室裏那些受盡折磨的同胞...這場戰爭還遠未結束，更殘酷的戰鬥還在前方。
    "通知各營連主官，明早開作戰總結會。"楚雲飛脫下沾滿硝煙的軍大衣，"另外，給李雲龍發報，就說"櫻花已謝，梅花待放"。"
    方立功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楚雲飛望向東南方向，那裏是冀中的所在："意思是，下一個目標——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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