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的太原城牆巍然矗立，楚雲飛站在東門城樓上，舉著望遠鏡觀察遠處的地平線。日軍兩個師團的先頭部隊已經在十裏外紮營，昨夜派出的偵察兵回報，敵人正在調集重炮，顯然準備強攻。
    "師座，各部隊已經進入預定位置。"方立功拿著一份清單走來，"按照您的命令，全城十八至四十歲男子都已編入民兵隊，協助城防。"
    楚雲飛點點頭："百姓撤離工作進展如何？"
    "老弱婦孺已疏散過半，但還有不少人堅持留下。"方立功猶豫了一下，"特別是那些家裏有人在咱們部隊的，說什麽也不肯走。"
    楚雲飛心中一熱。這些普通百姓或許不懂什麽大道理，但他們用最樸素的方式表達著對抗戰的支持。他轉身對傳令兵道："通知後勤處，優先保障留守百姓的糧食和飲水供應。另外，在東城根挖幾條應急防空洞，以防日軍炮擊。"
    正說著，李雲龍帶著幾個八路軍幹部大步走上城樓。他腰間別著那把標誌性的鬼頭刀，臉上帶著慣有的痞笑："老楚，你這城牆修得不錯啊！比老子當年打平安縣城時強多了！"
    楚雲飛迎上去："李團長來得正好。我剛收到情報，日軍這次來勢洶洶，光靠我們一家恐怕..."
    "少廢話！"李雲龍一揮手，"老子帶了兩個營過來，還有772團正在路上。另外，師部已經同意成立聯合指揮部，由你統一指揮太原防務！"
    這倒是出乎楚雲飛的意料。他原以為八路軍最多派些部隊協同作戰，沒想到竟然願意將指揮權交給他這個"友軍"將領。
    "老李，這..."
    李雲龍難得嚴肅起來："老楚，咱們認識這麽久，你是什麽人我心裏有數。打鬼子這事兒，你比那些龜縮在後方的老爺們強多了！"
    楚雲飛不再推辭，當即召集兩軍營以上軍官開會。會議室裏，晉綏軍的深藍色製服和八路軍的灰布軍裝混雜在一起，雖然裝束不同，但抗擊日寇的決心同樣堅定。
    "諸位，"楚雲飛站在太原城防圖前，聲音沉穩有力，"日軍第36師團、第41師團共計三萬餘人，配有重炮聯隊和戰車中隊，正向我太原撲來。我們的任務是堅守太原，粉碎敵人的進攻！"
    他詳細部署了防禦計劃：晉綏軍主力負責東門和南門防禦；八路軍獨立團防守西門；新到的772團作為機動預備隊；聯合炮兵群由雙方炮兵共同組成，統一指揮；周衛國的特種分隊則負責夜間襲擾和敵後破壞。
    "記住，我們的優勢是熟悉地形和民心所向。要充分利用街巷工事，將日軍拖入殘酷的巷戰，讓他們每前進一步都付出慘重代價！"
    會議結束後，李雲龍留下沒走："老楚，有件事得提醒你。重慶那邊雖然暫時承認了你的職位，但肯定還會使絆子。我剛收到情報，軍統又派了個特派員過來，說是"協助"你工作。"
    楚雲飛冷笑："監視就直說。來的是誰？"
    "姓毛，叫毛人鳳，戴笠的心腹。"李雲龍壓低聲音，"這小子比徐遠舉還陰險，專門搞暗殺和下毒。你得小心飲食和身邊人。"
    楚雲飛點點頭，正要說話，城外突然傳來一陣悶雷般的炮聲。緊接著，刺耳的防空警報響徹全城——日軍開始進攻了！
    兩人迅速登上城樓。隻見遠處地平線上騰起數十道火光，炮彈呼嘯著飛來，在城牆內外炸開。一輪炮擊過後，日軍步兵在坦克掩護下，如潮水般向城牆湧來。
    "進入戰鬥位置！"楚雲飛厲聲喝道，"炮兵準備還擊！"
    太原保衛戰正式打響。日軍的進攻凶猛而有序，先是重炮轟擊，然後是坦克衝鋒，最後是步兵波浪式衝擊。守軍則依托堅固城牆和精心構築的工事頑強抵抗。
    楚雲飛親臨東門指揮。當日軍坦克逼近護城河時，他下令引爆預先埋設的地雷。一連串巨響後，三輛坦克癱瘓在河岸邊，但更多的坦克仍在推進。
    "反坦克小組上！"楚雲飛命令道。
    幾十名手持燃燒瓶和炸藥的敢死隊員躍出掩體，向坦克撲去。日軍機槍瘋狂掃射，大部分隊員倒在血泊中，但仍有幾人成功接近目標，將炸藥包塞進坦克履帶。
    "轟！"一輛坦克炮塔被炸飛，燃起熊熊大火。
    激烈的戰鬥持續到中午，日軍暫時退卻休整。楚雲飛趁機巡視各陣地，慰問傷員，調整部署。當他來到西門時，看到李雲龍正光著膀子幫戰士們搬運彈藥，背上還有一道新鮮的傷口。
    "老李，你受傷了？"楚雲飛皺眉問道。
    李雲龍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小鬼子給老子撓癢癢呢！倒是你，臉色不太好啊。"
    楚雲飛確實感到一陣陣頭暈。自從早上起他就沒吃過東西，加上連日勞累，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但他不能倒下，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
    "我沒事。西門情況怎麽樣？"
    "死了百來個弟兄，打退鬼子四次衝鋒。"李雲龍擦了擦臉上的硝煙，"不過咱們儲備的彈藥不多了，尤其是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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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飛立即命令從東門調撥一批彈藥過來。兩人正說著，天空中突然傳來飛機的轟鳴聲——日軍出動了轟炸機群！
    "隱蔽！"楚雲飛大喊一聲，拉著李雲龍跳進附近的防空洞。
    炸彈如雨點般落下，整個太原城地動山搖。一輪轟炸過後，楚雲飛抖落身上的塵土，發現李雲龍額頭被彈片劃傷，鮮血直流。
    "醫務兵！"他高聲呼喚。
    "別嚷嚷！"李雲龍製止了他，"先看看外麵情況！"
    兩人爬出防空洞，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西門城牆被炸開一個二十多米寬的缺口，守軍死傷慘重；日軍步兵在坦克掩護下，正朝缺口湧來！
    "他娘的！"李雲龍拔出鬼頭刀，"弟兄們，跟老子上！堵住缺口！"
    楚雲飛也拔出手槍："警衛連！跟我來！"
    兩支隊伍在缺口處與日軍展開慘烈白刃戰。刺刀見紅，血肉橫飛。楚雲飛一槍撂倒一個日軍軍官，卻被另一個鬼子撲倒。兩人在地上翻滾廝打，楚雲飛的頭狠狠撞在石頭上，眼前一黑。就在鬼子舉起刺刀要下殺手時，一聲槍響，鬼子應聲倒地。
    "師座！沒事吧？"王鐵柱帶著幾名戰士趕來救援。
    楚雲飛搖搖頭站起來："我沒事，繼續戰鬥！"
    經過半小時的殊死搏鬥，日軍終於被擊退。但守軍也付出了慘重代價，僅西門就傷亡三百餘人。更糟的是，彈藥所剩無幾，尤其是反坦克武器幾乎耗盡。
    傍晚，楚雲飛在臨時指揮部召開緊急會議。所有軍官都麵色凝重——照這樣打下去，太原最多再堅持兩天。
    "必須出奇製勝。"楚雲飛盯著地圖說，"我決定今晚派突擊隊夜襲日軍炮兵陣地。隻要能摧毀他們的重炮，就能減輕城牆壓力。"
    李雲龍一拍桌子："好主意！老子親自帶隊！"
    "不行！"楚雲飛斷然拒絕，"你是西線總指揮，不能冒險。"他看向周衛國，"這個任務交給特種分隊。"
    周衛國立即起身："保證完成任務！"
    會議結束後，楚雲飛獨自站在院子裏，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一天的激戰下來，部隊傷亡超過千人，而日軍的攻勢隻會越來越猛。作為指揮官，他必須為所有人負責，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師座，喝口熱湯吧。"方立功端著一碗野菜湯走來，"您一天沒吃東西了。"
    楚雲飛接過碗，突然問道："立功，你說我們守得住嗎？"
    方立功沉默片刻："說實話，很難。但弟兄們寧願戰死，也絕不投降！"
    楚雲飛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去把徐遠舉帶來，我有用。"
    不一會兒，被關押的徐遠舉被帶了進來。這位軍統特派員雖然衣衫不整，但依然保持著傲慢的神態："楚師長，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委員長已經派援軍來了，隻要你..."
    "徐特派員，"楚雲飛打斷他，"想活命嗎？"
    徐遠舉一愣："你...什麽意思？"
    "我知道你有一套秘密電台，能與重慶直接聯係。"楚雲飛盯著他的眼睛，"幫我發個電報，我就放你走。"
    徐遠舉將信將疑："什麽電報？"
    楚雲飛拿出一張紙："就按這上麵的法。"
    徐遠舉看完內容，臉色大變："你...你這是謊報軍情！日軍哪來的五萬人？還有美軍顧問團又是什麽鬼？"
    "不這麽說，重慶會派援兵嗎？"楚雲飛冷笑，"發不發隨你。不過提醒一句，日軍若破城，第一個殺的就是你這樣的軍統大員。"
    在生死威脅下，徐遠舉最終屈服了。深夜，一封"十萬火急"的電報從秘密電台發出，聲稱太原遭到五萬日軍猛攻，並有德軍顧問現場指揮，形勢危急，請求速派援軍。
    發完電報，楚雲飛信守承諾，派人將徐遠舉送出城。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方立功不解地問："師座，真放他走？他回去肯定要告您的狀！"
    "我要的就是他去告狀。"楚雲飛胸有成竹，"隻有把情況說得萬分危急，重慶才會真正重視。再說..."他壓低聲音，"我在他衣服裏塞了張紙條，日軍哨兵肯定會發現。"
    方立功恍然大悟——這是借刀殺人之計！無論徐遠舉是被日軍抓獲還是回到重慶，都會帶來對楚雲飛有利的結果。
    子夜時分，周衛國的特種分隊悄然出城，潛入日軍陣地。他們成功炸毀了十二門重炮，並暗殺了多名日軍軍官，造成敵軍極大混亂。與此同時，李雲龍派出一支小分隊，偽裝成日軍通信兵，切斷了第36師團與第41師團之間的電話線。
    這一係列襲擾行動成效顯著。第二天日軍的進攻明顯乏力，給了守軍寶貴的喘息之機。楚雲飛趁機重新調整部署，將傷員轉移到地下掩體，並組織百姓協助運送彈藥、修補工事。
    中午，一個意外的好消息傳來：美智子傷勢好轉，堅持要歸隊工作。當擔架上的美智子被抬進指揮部時，楚雲飛既感動又心疼："你應該好好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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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智子虛弱但堅定地說："楚師長，我有重要情報...日軍內部有變...第41師團長山口與第36師團代理師團長小林不合...可以離間..."
    楚雲飛眼睛一亮。若能挑撥兩個師團的關係，或許能瓦解日軍的攻勢。他立即召集情報人員，製定了一個大膽的反間計。
    當天下午，幾名"日軍通信兵"實為周衛國的特種兵）故意讓第41師團的巡邏隊"抓獲"，身上攜帶著偽造的小林師團長寫給楚雲飛的"密信"，信中"透露"山口師團長已秘密與中方和談，準備陣前倒戈。
    與此同時，另一組人則向第36師團陣地發射傳單，內容是"山口師團長致太原守軍的公開信"，聲稱小林師團長剛愎自用，不顧士兵死活，呼籲兩師團停止內鬥。
    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很快在日軍中引發猜疑。到了晚上，兩個師團之間的協同明顯出現問題，甚至發生了小規模的摩擦。
    第三天，日軍的進攻更加混亂。第41師團象征性地發動了一次衝鋒就草草收兵；第36師團雖然攻勢凶猛，但缺乏配合，被守軍集中火力擊退。
    楚雲飛抓住機會，命令772團從側翼出擊，襲擊日軍後勤車隊，繳獲了大批糧食和彈藥。這一勝利極大鼓舞了守軍士氣。
    然而好景不長。傍晚時分，偵察兵報告一個噩耗：日軍華北方麵軍司令官岡村寧次親自調遣第27師團增援太原，先頭部隊已經抵達！
    "他娘的！"李雲龍氣得直跺腳，"剛看到點希望，又來三萬多鬼子！"
    楚雲飛卻顯得異常冷靜："傳令下去，全軍做好巷戰準備。從明天起，我們要讓日軍每占領一條街道，都付出慘重代價！"
    夜深人靜時，楚雲飛獨自登上殘破的城牆，望著遠處日軍的篝火出神。太原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但他絕不會輕易放棄。即使最終要撤退，也要讓日軍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師座，您該休息了。"王鐵柱不知何時來到身後。
    楚雲飛搖搖頭："睡不著啊。弟兄們都在拚命，我怎麽能安心睡覺？"
    "可是..."
    "鐵柱，你還記得咱們358團剛組建時的樣子嗎？"楚雲飛突然問。
    王鐵柱笑了："當然記得！那時候咱們裝備差，訓練也不行，被鬼子攆著跑。哪像現在，連鬼子精銳師團都敢硬碰硬！"
    楚雲飛感慨道："是啊，這一路走來，多少好兄弟倒下了...但他們用鮮血鑄就了這支鐵軍！無論將來如何，這支隊伍的精神永遠不會消失！"
    王鐵柱聽得熱血沸騰："師座放心！弟兄們誓死追隨！"
    第四天的戰鬥更加慘烈。新增援的日軍第27師團生力軍加入進攻，守軍壓力倍增。到中午時分，東門和南門相繼失守，楚雲飛果斷命令部隊轉入巷戰。
    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都成了戰場。守軍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神出鬼沒地打擊日軍。李雲龍甚至想出了一個狠招：在主要街道埋設炸藥，等日軍大部隊通過時引爆，一次就炸死炸傷數百敵人。
    傍晚，楚雲飛正在臨時指揮部研究作戰地圖，一個通訊兵匆匆跑來："報告！重慶急電！"
    楚雲飛接過電報一看，頓時喜出望外："太好了！第一戰區衛立煌將軍親率兩個師來援，最遲明晚到達！"
    消息傳開，守軍士氣大振。雖然援軍還要一天才能到，但總算看到了希望。
    然而，就在這天深夜，一個意外發生了。楚雲飛巡視前沿陣地時，遭遇日軍狙擊手襲擊，子彈擊中了他的左胸！
    "師座！"王鐵柱和警衛員們驚呼著撲上來。
    楚雲飛倒在血泊中，意識漸漸模糊。最後的印象是戰士們焦急的麵孔和遠處隆隆的炮聲...
    當楚雲飛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病房裏，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床邊，李雲龍正打著瞌睡，手裏還攥著酒壺。
    "老...李..."楚雲飛虛弱地呼喚。
    李雲龍一個激靈醒來："老楚！你他娘的終於醒了！"他朝門外大喊，"醫生！快來！楚師長醒了！"
    經過醫生檢查，確認楚雲飛已經脫離危險。那顆子彈離心髒隻有一寸，能活下來真是奇跡。
    "我昏迷了多久？太原怎麽樣了？"楚雲飛急切地問。
    李雲龍神色複雜："三天三夜。至於太原..."他歎了口氣，"已經失守了。我們按照你事先製定的計劃，帶著部隊和百姓撤了出來。現在是在榆次郊外的臨時營地。"
    楚雲飛閉上眼，痛苦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太原失守的消息，還是心如刀絞。
    "部隊損失如何？"
    "傷亡過半，但骨幹還在。"李雲龍遞過一杯水，"不過有個好消息，衛立煌的援軍在路上遭遇日軍阻擊，改道去了中條山。但重慶已經正式任命你為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全權指揮山西境內的抗日武裝！"
    楚雲飛苦笑一下。這個"升官"來得太遲，而且沒有實質性的支援，不過是重慶方麵的權宜之計罷了。
    "老李，你們八路軍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李雲龍咧嘴一笑："上級命令我們繼續在山西打遊擊，配合你部作戰。對了，趙剛那小子還特意囑咐我告訴你——抗戰是持久戰，一時得失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存有生力量，繼續戰鬥！"
    楚雲飛點點頭，掙紮著坐起來："說得對！傳我命令：各部立即整編，加強訓練；派出多支小分隊，襲擾日軍補給線；同時聯絡各地抗日武裝，建立情報網和秘密交通線！"
    李雲龍豎起大拇指："這才是我認識的老楚！好好養傷，外麵的事交給我們！"
    李雲龍離開後，楚雲飛強忍傷痛，開始思考下一步計劃。太原雖然失守，但這場保衛戰重創了日軍三個師團，殲敵近萬人，更重要的是粉碎了敵人速戰速決的企圖。隻要部隊還在，抗戰的烽火就不會熄滅！
    窗外，晨曦微露。新的一天開始了，新的戰鬥也即將打響。楚雲飛相信，總有一天，中國軍隊會打回太原，將日寇徹底趕出山西，趕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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