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峽後山的懸崖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青光。楚雲飛抓住一塊突出的岩石，手指因過度用力而發白。七十度的陡坡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百米深淵。下方傳來碎石滾落的聲音，一名隊員險些失足，被同伴及時拉住。
    "保持間隔！不要急！"楚雲飛壓低聲音提醒。他的幽靈小隊二十名隊員和李雲龍的八路軍偵察班十人正沿著幾乎垂直的崖壁緩慢下降。這是條連山羊都罕至的險徑，正因如此，日軍幾乎沒有設防。
    楚雲飛看了看夜光表——淩晨三點十七分。按照計劃，主攻部隊應該已經到達銀礦正門準備佯攻。他必須在那之前帶人潛入內部，找到細菌武器儲存點。
    右下方五米處，李雲龍像隻靈活的岩羊，在幾乎無處著力的峭壁上找到一個個微小凸起作為支點。這個看似粗獷的八路軍團長展現出驚人的攀爬天賦，讓受過現代特種訓練的楚雲飛都暗自讚歎。
    "楚兄，還有多遠？"李雲龍小聲問道，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夜空中凝結成霜。
    楚雲飛指向斜下方："那個突出的岩層後麵應該就是礦洞的通風口。"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隱約的爆炸聲，緊接著是密集的槍響。主攻部隊提前發動了攻擊！楚雲飛心頭一緊——計劃有變！
    "加快速度！"他低聲命令，"日軍很快會加強內部警戒！"
    隊員們加快了下行速度。十分鍾後，領頭的趙大海找到了那個被灌木遮掩的通風口——直徑不足一米的鐵柵欄後，黑漆漆的礦道像巨獸的喉嚨般深不見底。
    "爆破準備。"楚雲飛示意隊員們散開。爆破專家取出小型炸藥貼在柵欄鉸鏈處，其他人背過身捂住耳朵。
    "轟！"一聲悶響，柵欄應聲而落。楚雲飛第一個鑽進去，衝鋒槍抵在肩頭，夜視鏡下的礦道呈現出詭異的綠色。這種在1940年堪稱科幻的裝備是他憑記憶讓兵工廠特製的簡易版本，雖然視距隻有二十米，但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中堪稱神器。
    礦道內彌漫著黴味和某種化學藥劑的氣息。前行約五十米後，通道開始向下傾斜，溫度也逐漸升高。突然，楚雲飛抬手示意停止——前方拐角處傳來日語交談聲和腳步聲。
    兩名日軍士兵提著煤油燈走來，看樣子是例行巡邏。楚雲飛做了個手勢，兩名隊員無聲地摸上去，從背後捂住日軍的口鼻，軍刀精準地刺入後心。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連煤油燈都沒晃動一下。
    李雲龍挑了挑眉毛，對楚雲飛豎起大拇指。楚雲飛檢查了日軍士兵的證件，確認這裏是"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青龍峽特別研究所"，也就是佐藤的細菌武器工廠！
    隊伍繼續前進。礦道逐漸變寬，兩側開始出現鐵門和分叉路。根據建築結構推斷，主實驗室應該位於最下層。楚雲飛選擇了一條向下傾斜的支路，沒走多遠就聽到前方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拐過彎道，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僵在原地——一個巨大的天然岩洞被改造成了活體實驗室，數十個鐵籠子裏關押著骨瘦如柴的中國戰俘和平民。有些人身上已經出現可怕的潰爛和櫻花狀瘀斑，明顯是被注射了細菌武器！
    "畜生..."李雲龍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眼睛通紅。
    楚雲飛強忍怒火，示意隊員們保持冷靜。現在首要任務是找到細菌武器儲存點，救人的同時必須確保那些致命病原體不會泄漏。
    "分兩組行動。"他低聲部署，"李團長，你帶人解救被關押者，我帶人去摧毀實驗室和儲存室。"
    李雲龍點點頭，立即帶人摸向看守所在的控製室。楚雲飛則帶隊繼續向下，很快找到了主實驗室——一個燈火通明的巨大洞窟，擺滿了培養皿、顯微鏡和密封容器。五名穿白大褂的技術人員正在忙碌，完全沒注意到死神已經降臨。
    "優先擊斃穿白大褂的。"楚雲飛冷聲命令，"注意不要破壞那些密封容器！"
    消音手槍的輕微"噗噗"聲中，四名技術人員瞬間倒地。最後一人想按牆上的警報器，被楚雲飛一槍打穿手腕，緊接著第二槍擊中膝蓋，活捉了他。
    "儲存室在哪？"楚雲飛用日語厲聲問道，槍口頂在技術員的太陽穴上。
    技術員顫抖著指向一扇厚重的鐵門："那...那裏...但需要佐藤博士的鑰匙..."
    "佐藤在哪？"
    "不...不知道...昨天去了哈爾濱..."
    楚雲飛示意爆破專家處理鐵門，自己繼續審問：""櫻花二號"在哪？"
    技術員眼神閃爍："大部分已經運走...隻剩下少量樣本..."
    "雲去哪了？"
    "我不...啊！"技術員的狡辯變成慘叫，楚雲飛的匕首已經紮進他大腿。
    "再問一次，運去哪了？"
    "新...新京！關東軍總部！"技術員疼得涕淚橫流，"求求你..."
    "什麽時候開始投放？"
    "明...明天晚上...六個村子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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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飛心頭一震——佐藤根本沒改變計劃！他故意泄露假情報，讓楚雲飛以為計劃有變，實則按原定時間行動！現在距離細菌攻擊隻剩不到二十小時了！
    "團座！"趙大海突然喊道，"您得看看這個！"
    實驗室角落的放映機旁散落著幾盒膠片。楚雲飛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卷對著燈光查看——膠片上赫然是王鐵柱痛苦扭曲的臉！他立刻將膠片裝上放映機，搖動手柄。
    黑白畫麵跳動出現：王鐵柱被綁在椅子上，頭上連著電極，佐藤光一站在旁邊說著什麽。由於沒有聲音，隻能看到王鐵柱劇烈抽搐，而佐藤則興奮地記錄數據。接著畫麵切換，佐藤對著鏡頭說話，從口型可以辨認出幾個關鍵詞："楚雲飛"..."時空穿越"... "未來知識"...
    楚雲飛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佐藤不僅確信他是穿越者，還在用殘酷的人體實驗試圖"提取"相關記憶！這解釋了他為何對王鐵柱如此"感興趣"——王鐵柱是楚雲飛的親信，可能知道些什麽。
    "轟！"一聲巨響從儲存室方向傳來，爆破專家已經炸開了鐵門。楚雲飛迅速關掉放映機，收起那幾盒膠片。這些影像若落入他人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儲存室內，數十個金屬容器整齊排列在架子上，每個都標著"桜二號"和生物危害標誌。楚雲飛粗略估計，這裏的劑量足以汙染整個晉西北的水源！
    "設置炸藥，十五分鍾延時。"他命令道，"確保徹底銷毀，不留任何殘留！"
    隊員們立即行動起來。楚雲飛留下三人監督爆破，自己帶其他人返回上層接應李雲龍。剛走到樓梯口，外麵突然爆發激烈交火！不是預期的日軍反擊，而是三種不同製式武器的混戰——中正式步槍、三八式步槍和...晉造衝鋒槍？
    "是閻錫山的人！"趙大海聽出了獨特槍聲，"他們怎麽進來的？"
    楚雲飛心頭警鈴大作。閻錫山的特派員出現在這裏絕非巧合！要麽是來搶奪細菌武器技術，要麽就是...與日軍有秘密交易！
    "加快速度！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摧毀所有證據！"
    隊伍衝向槍聲最激烈的上層實驗室。剛推開門，一發子彈就擦著楚雲飛耳邊飛過！三方勢力在狹窄的礦洞中混戰——日軍守衛、八路軍和晉綏軍特別行動組，場麵混亂至極。
    楚雲飛一眼看到李雲龍正帶人護送被解救的百姓向出口撤退，而穿晉綏軍製服的特別行動組卻不顧平民安危，瘋狂掃射日軍實驗室設備。
    "掩護百姓！"楚雲飛命令隊員建立防線，自己貓腰衝向李雲龍，"李團長，這邊！"
    李雲龍轉身的瞬間，楚雲飛看到他左臂已經被鮮血浸透。"沒事！擦破點皮！"這個硬漢滿不在乎地喊道，"那群王八蛋見人就打，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
    果然，特別行動組的一名軍官正命令士兵向出口處掃射，完全不顧那裏有數十名被解救的百姓！三名百姓當場中彈倒地，其他人驚恐地退回礦洞深處。
    "混蛋！"楚雲飛怒不可遏，抬手三槍精準擊斃了那名軍官。特別行動組頓時大亂，暫時停止了射擊。
    趁著這個間隙，李雲龍帶人護送百姓衝出出口。楚雲飛則帶隊斷後，同時留意著時間——距離儲存室爆炸隻剩七分鍾了！
    "團座！小心！"趙大海突然撲過來，將楚雲飛猛地推開。幾乎同時，一串子彈打在楚雲飛剛才站立的位置。開槍的竟是358團二營的一名排長！
    "陳德標！你瘋了？"趙大海怒吼道。
    那名排長麵容扭曲，用日語高喊："櫻花計劃のために！"為了櫻花計劃！）隨即調轉槍口自盡！
    楚雲飛心頭一凜——團內還有日軍間諜！但現在沒時間深究，必須立即撤離！
    "所有人注意！五分鍾後大爆炸！立即撤離！"他高聲喊道，同時向特別行動組的方向連開數槍，壓製他們追擊李雲龍和百姓。
    隊員們交替掩護撤退。就在他們即將到達出口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慘叫——李雲龍護送的部分百姓突然倒地抽搐，身上迅速出現可怕的瘀斑！
    "細菌泄漏了！"楚雲飛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麽。日軍可能在某個通風係統裏預置了細菌噴霧，一旦遭到攻擊就會自動釋放！
    "用濕布捂住口鼻！不要直接接觸病人！"他扯下圍巾浸水後捂住口鼻，同時指揮隊員如法炮製。這種簡易防護雖然原始，但能有效阻擋大部分細菌氣溶膠。
    李雲龍正試圖背起一名倒地的老人，自己卻因失血過多踉蹌了一下。楚雲飛衝過去扶住他："你受傷了！"
    "小傷！先救老鄉！"李雲龍固執地又要去背人，卻突然麵色發紫，劇烈咳嗽起來——他也吸入了細菌！
    楚雲飛不由分說將李雲龍扛上肩，同時命令隊員："兩人一組，能救多少救多少！快！"
    隊伍艱難地向出口移動。身後，特別行動組和日軍的交火仍在繼續，沒人注意到即將到來的大爆炸。楚雲飛看了看表——隻剩兩分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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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們終於衝出礦洞口時，第一聲悶響從地底傳來，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劇烈爆炸！整個山體都在震動，洞口噴出熾熱的火浪，衝擊波將所有人掀翻在地。
    楚雲飛護住李雲龍，灼熱的氣浪從背上掠過，軍服瞬間焦糊。他咬牙爬起來，檢查李雲龍的情況——這位八路軍團長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左臂傷口滲血不止，呼吸急促，臉上開始出現淡淡的粉色斑點。
    "細菌感染！"楚雲飛心頭一緊。從症狀看，李雲龍吸入的是高濃度菌株，發病速度遠超尋常！
    "立即回營地！準備手術！"他命令道，同時看向其他被救出的百姓。二十多人中有八人出現感染症狀，情況危急。
    返程比來時更加艱難。傷員需要擔架，感染者的狀況不斷惡化，而日軍很可能已經派出追兵。楚雲飛將隊伍分成兩組——健康者負責警戒和抬擔架，感染者被隔離在隊伍中央，避免交叉傳染。
    黎明時分，他們終於回到臨時營地。八路軍醫療隊已經接到消息，在村口等候。看到李雲龍的狀態，衛生隊長頓時臉色煞白："李團長他..."
    "立即準備手術！需要隔離帳篷、沸水、酒精和所有能找到的磺胺類藥物！"楚雲飛快速吩咐，"其他人嚴格隔離，接觸過感染者的人全部用石灰水消毒！"
    醫療隊迅速行動起來。楚雲飛親自為李雲龍主刀，清理感染的傷口並注射大劑量磺胺嘧啶。手術過程中，李雲龍短暫醒來，虛弱地問："老...老鄉們...怎麽樣..."
    "都安置好了。"楚雲飛安撫道，"別說話，保存體力。"
    李雲龍卻掙紮著抓住他的手腕："藥...藥不夠...先...先給老鄉用..."
    楚雲飛心頭一震。在這種生死關頭，李雲龍首先想到的還是百姓！他看向旁邊的衛生隊長，後者無奈地點頭："磺胺確實不夠，隻夠三個人用的量..."
    "給...給老鄉..."李雲龍又陷入昏迷，但手仍死死抓著楚雲飛。
    楚雲飛沉默片刻，做出了決定："稀釋藥量，所有感染者平分。另外，準備大蒜素靜脈注射，雖然效果差些，但總比沒有強。"
    衛生隊長驚訝地看著他："楚團長，這...這會大大降低療效啊！李團長他..."
    "按我說的做。"楚雲飛堅定地說，"這是李團長的意願，也是...正確的事。"
    手術持續了三小時。當最後一名感染者處理完畢時，楚雲飛已經站不穩了。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帳篷，發現營地裏的八路軍戰士和358團士兵正混在一起吃飯，氣氛出奇地融洽。
    "團座！"方立功匆匆走來，"偵察兵報告，日軍一個大隊正朝這邊移動，預計兩小時後到達！"
    楚雲飛揉了揉太陽穴。部隊需要休整，傷員需要靜養，但現在不得不再次轉移。
    "命令全營準備轉移，重傷員用擔架，輕傷員騎馬。"他指示道，"派一個排偽裝成主力向東走，誤導日軍追兵。"
    方立功領命而去。楚雲飛走向河邊，用刺骨的冰水洗了把臉，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他從懷中取出從實驗室帶回的幾盒膠片，沉思片刻後，將它們一幀一幀地撕碎，扔進湍急的河水。佐藤的"證據"就此消失，但那個瘋狂的日本醫生還活著，而且確信他是穿越者...
    身後傳來腳步聲。趙大海帶著一名八路軍通訊員走來："團長，八路軍趙政委來電，說已經派增援接應，還送來了一批藥品。"
    楚雲飛點點頭："回複趙政委，我們一小時後向西北方向轉移，請他們在老鴉嶺會合。"
    通訊員敬禮離去後，趙大海欲言又止："團座...那個叛徒陳德標..."
    "團裏還有內鬼。"楚雲飛冷聲道，"回去後秘密調查，重點查近半年調入的人員，特別是與閻錫山或日軍有過接觸的。"
    "是！"趙大海猶豫了一下，"團座，您...您今天救李團長時用的那些醫術...弟兄們都說神了..."
    楚雲飛心頭一緊——他又暴露了不該有的技能。但現在沒精力解釋，隻能擺擺手："德國留學時學的。去準備轉移吧。"
    趙大海將信將疑地離開了。楚雲飛望向遠處起伏的群山，思緒萬千。今天的戰鬥雖然摧毀了青龍峽的實驗室，但大部分"櫻花二號"已經被轉移，威脅依然存在。更麻煩的是，閻錫山與日軍的秘密勾結、團內潛伏的間諜、佐藤對他身份的追查...危機不但沒有解除，反而更加錯綜複雜。
    帳篷區傳來集合的哨聲。楚雲飛整了整軍裝，向營地走去。無論如何，他必須先確保李雲龍和百姓們的安全，再想辦法阻止明天的細菌攻擊。至於身份危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河水載著膠片的碎片流向遠方，就像楚雲飛無法控製的秘密，正一點點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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