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灑落在簡易書桌上。楚雲飛披著軍裝外套，強忍肺部的不適，伏案書寫。自從高燒退去後，他每天清晨都會利用這段無人打擾的時間，記錄現代知識。
    《未來戰術綱要》——筆記本封麵上寫著這五個工整的字。翻開內頁，是經過精心偽裝的現代軍事理論：分散指揮體係被描述為"蜂窩戰術"；特種作戰要點偽裝成"尖兵要則"；甚至連cqb近距離作戰技巧也被改寫為"巷戰十訣"。
    楚雲飛停筆揉了揉太陽穴。感染"櫻花二號"後的虛弱感仍如影隨形，但比起身體上的不適，更讓他擔憂的是身份危機。趙剛的小本子、李雲龍的疑惑、佐藤的瘋狂執念...各方勢力都在試圖揭開他的秘密。
    "團座，您又熬夜了。"趙大海端著藥碗走進來，臉上寫滿擔憂，"醫生說您需要靜養。"
    "無妨。"楚雲飛合上筆記本，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中藥讓他皺了皺眉，"部隊情況如何？"
    "按照您的"蜂窩戰術"，各營連分散駐紮，既能休整又能互相支援。"趙大海匯報著，突然壓低聲音，"團座，昨晚軍需處又抓到個內鬼，王富貴那狗日的往麵粉裏摻毒藥！"
    楚雲飛眼神一凜："審訊了嗎？"
    "審了一夜，那小子招了。"趙大海咬牙切齒，"說是奉了佐藤的命令，要在您歸隊歡迎儀式上下毒！"
    "佐藤..."楚雲飛冷笑一聲。那個瘋狂的日本軍醫顯然還沒放棄。"還有其他情報嗎？"
    趙大海湊近一步："王富貴交代，日軍正在籌備一次大規模進攻，代號"秋風掃葉"，目標是摧毀我團指揮係統。時間就在下周。"
    楚雲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現代軍事史上，1940年秋日軍確實在晉西北發動過一係列掃蕩，但記憶中並沒有專門針對某支部隊的"斬首行動"。要麽這是曆史上未被記錄的小規模行動，要麽...就是佐藤設下的陷阱。
    "繼續秘密審訊，重點問清楚日軍聯絡方式。"楚雲飛指示道，"另外，把這份名單上的人全部監控起來。"他遞過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五個名字——都是根據王富貴的供詞和之前線索推斷出的可疑人員。
    趙大海接過名單，猶豫了一下："團長，三營的張連長也在列？他可是跟了您三年的老兵啊..."
    "正因如此，他才能接觸到核心情報。"楚雲飛平靜地說，"執行命令。"
    等趙大海離開，楚雲飛從床墊下取出另一本黑色筆記本。這本記錄的內容更為敏感——晉綏軍高層與日軍往來的證據：時間、地點、人物、交易內容...有些是他親自調查所得，更多則是方立功暗中收集的。
    翻閱這些罪證，楚雲飛眉頭越皺越緊。閻錫山麾下竟有這麽多軍官與日軍暗通款曲！有的倒賣軍火，有的提供情報，更有甚者直接參與了對八路軍的圍剿。這些材料一旦公開，足以在晉綏軍內部引發大地震。
    "團座，李團長來了。"警衛在門外報告。
    楚雲飛迅速將兩本筆記藏好，剛整理好衣領，李雲龍就大大咧咧地掀開帳簾走了進來。與上次見麵相比，這位八路軍團長的氣色好了許多，左臂的繃帶也已經拆除。
    "楚兄，氣色不錯啊！"李雲龍一屁股坐在床邊，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嚐嚐，老鄉送的臘肉，專門給你留的！"
    楚雲飛接過臘肉，肉香勾起了久違的食欲。"多謝老李。你的傷..."
    "嗨，皮糙肉厚，早沒事了！"李雲龍擺擺手，突然壓低聲音，"楚兄，有個事得告訴你。延安來了個調查組，專門衝你來的。"
    楚雲飛心頭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哦？我何德何能，驚動延安方麵？"
    "別裝糊塗。"李雲龍眯起眼睛，"你那些"神機妙算"，還有發燒時說的胡話，趙剛那書呆子全記下來報上去了。現在上頭對你興趣大得很！"
    "我隻是個普通軍人，沒什麽特別的。"楚雲飛輕描淡寫地說。
    李雲龍嗤笑一聲："得了吧！你預測的七次日軍行動，時間地點分毫不差；你用的那些戰術術語，連蘇聯顧問都聽不懂；還有你治傷的手法..."他湊近一步，眼神銳利，"楚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什麽來頭？"
    帳篷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楚雲飛與李雲龍對視片刻，突然笑了："老李，如果我說我是天上掉下來的，你信嗎？"
    "信！"李雲龍出人意料地點頭，"你剛接手358團那會兒，我就覺得不對勁。一個留過洋的公子哥，打起仗來比老兵油子還老道，對日軍動向了如指掌...除非你能掐會算，否則解釋不通！"
    楚雲飛暗自苦笑。李雲龍的直覺準得可怕，再這樣下去，他的秘密遲早保不住。
    "團座！"方立功急匆匆闖進來，"閻長官急電！"
    楚雲飛接過電報，快速瀏覽內容，臉色逐漸陰沉。李雲龍好奇地問："咋了？閻老西又出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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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令我部立即移防李家坡，"配合"中央軍第93師圍剿八路軍獨立團。"楚雲飛冷冷地說，"限期三日到達。"
    李雲龍猛地站起來："他娘的！這是要讓你去打自己人？"
    楚雲飛沒有立即回答。曆史上，閻錫山確實經常命令晉綏軍與八路軍摩擦，但如此明確要求攻擊李雲龍部，顯然是對他近期與八路軍合作的不滿。
    "方參謀長，回複閻長官：我部因細菌戰損失慘重，正在休整，無法立即行動。"楚雲飛果斷下令，"同時，秘密通知各營連，做好戰鬥準備。"
    方立功領命而去。李雲龍拍拍楚雲飛的肩："楚兄，這份情我記下了。不過...違抗軍令可不是小事。"
    "我有分寸。"楚雲飛沉吟道，"老李，你剛才說的延安調查組，具體調查什麽？"
    "主要是你的戰術思想和情報來源。"李雲龍聳聳肩，"不過我看那架勢，更像是來"挖人"的。你不知道，你現在的名氣有多大！《新華日報》那篇報道被轉載了十幾次，連重慶方麵都來問詢了。"
    楚雲飛眉頭緊鎖。名聲是把雙刃劍——既保護他免受閻錫山直接迫害，又讓他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而隨著關注度的提升，他暴露的風險也呈幾何級數增長。
    "對了，給你帶了個"禮物"。"李雲龍突然想起什麽，朝帳外喊道，"小陳，帶進來吧！"
    帳簾掀開，一個瘦小的男孩怯生生地走進來，約莫八九歲年紀，眼睛大得嚇人，臉上還帶著未愈的傷疤。他穿著明顯過大的八路軍軍服，手裏緊緊攥著個破布包。
    "這是..."
    "楊柳鎮唯一的幸存者。"李雲龍的聲音罕見地低沉，"全家都被鬼子害死了。我們發現他躲在地窖裏，已經三天沒吃沒喝。"
    楚雲飛心頭一顫。男孩的眼神讓他想起南京大屠殺紀念館裏的照片——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絕望。
    "叫什麽名字？"他輕聲問。
    "狗...狗剩..."男孩結結巴巴地回答。
    "大名叫陳誌遠。"李雲龍補充道，"我們獨立團收養了他，但孩子受了刺激，一直不說話。今天聽說我要來看你，突然死活要跟著來。"
    楚雲飛驚訝地看著男孩："你...認識我？"
    男孩點點頭，突然跪下"咚咚"磕了兩個響頭："楚...楚團長...謝謝...救我..."
    楚雲飛連忙扶起孩子，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在軍事行動中，他習慣用數字衡量成果——殲滅多少敵軍、摧毀多少裝備、收複多少失地...但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孩子，讓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拯救"的分量。
    "團座！緊急軍情！"趙大海急匆匆跑進來，看到孩子愣了一下，隨即附耳低語，"偵察連報告，日軍第23聯隊正向李家坡移動，估計明天中午到達！"
    楚雲飛眼神一凜——這是閻錫山的陰謀！先命令358團移防李家坡，再讓日軍提前埋伏，借刀殺人！
    "通知各營連，立即按"蜂巢預案"展開，做好伏擊準備。"他沉聲命令，"同時派通訊班去聯係八路軍獨立團，建議...協同作戰。"
    趙大海震驚地看著他："團座，這...這可是公然..."
    "執行命令！"楚雲飛厲聲道。等趙大海離開，他轉向李雲龍，"老李，看來咱們又要並肩作戰了。"
    李雲龍咧嘴一笑："早該如此！我這就回去準備，給鬼子來個迎頭痛擊！"他起身要走，又回頭看了眼小男孩，"狗剩就留你這兒吧，孩子跟你有緣。"
    等李雲龍離開，楚雲飛讓警衛拿來些糖果點心。男孩起初不敢接，在楚雲飛的鼓勵下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芝麻糖，小口小口地啃起來。
    "狗剩，楊柳鎮那天...你看到了什麽？"楚雲飛輕聲問。
    男孩的手突然劇烈顫抖，糖果掉在地上。"白...白衣服的鬼子...給大夥打針...然後...然後..."他的眼淚大顆大顆滾落，"爹娘...身上長花...爛掉了..."
    楚雲飛將孩子摟入懷中，怒火在胸中燃燒。佐藤的罪行罄竹難書，他發誓要讓那個惡魔血債血償！
    "團座！"方立功再次匆匆進來，"閻長官又來電，措辭嚴厲，要求我們必須..."
    看到有孩子在，方立功戛然而止。楚雲飛示意他繼續。
    "要求我們必須按時抵達李家坡，否則軍法處置！"方立功憂心忡忡地說，"而且...電報裏特意提到，中央軍派了督察組隨93師行動，明顯是衝著您來的！"
    楚雲飛冷笑一聲："回複閻長官，358團誓死效忠黨國，必將按時到達指定位置。"等方立功離開，他低聲補充道，"隻不過...是去殲滅日軍，而非八路軍。"
    男孩仰起臉，淚眼中閃爍著疑惑。楚雲飛摸摸他的頭："狗剩，記住，軍人真正的職責是保護百姓，而非爭權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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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楚雲飛召集各營連長召開作戰會議。由於身體尚未痊愈，會議就在他的帳篷內舉行。軍官們擠滿了狹小的空間，連角落都站滿了人。
    "諸位，最新情報顯示，日軍第23聯隊正向李家坡移動。"楚雲飛指著攤開的地圖，"閻長官命令我部移防該地，明顯是要借日軍之手消滅我們。"
    帳篷內一片嘩然。一營長孫銘拍案而起："他娘的！咱們在前線拚死拚活，他們在背後捅刀子！"
    "稍安勿躁。"楚雲飛抬手示意，"既然知道了敵人計劃，我們就能將計就計。"他指向地圖上的一處山穀，"這裏是日軍必經之路，兩側山坡陡峭，適合伏擊。我決定..."
    作戰計劃詳細部署完畢，軍官們各自領命而去。最後隻剩下方立功和趙大海。
    "團座，有件事..."方立功欲言又止，"關於那個孩子..."
    "怎麽了？"
    "我查了一下，楊柳鎮陳姓是大族，陳誌遠的父親是鎮上的教書先生，據說...據說臨死前讓孩子帶了封信，要交給"楚青天"。"
    楚雲飛眉頭一皺："信在哪？"
    趙大海從懷中取出一個染血的布包："孩子一直貼身藏著，剛才洗澡時才被發現。"
    楚雲飛小心地打開布包。裏麵是一封血跡斑斑的信，字跡潦草，顯然是在極度危急的情況下寫就：
    「楚團長鈞鑒：
    日軍逼迫我等接受"櫻花"注射，不從者當場格殺。吾命不久矣，唯有一事相告：鎮東老槐樹下埋有日軍密冊，記錄其與晉綏軍某高層往來細節。望將軍取之，公諸於世，為吾等報仇雪恨！
    陳明遠絕筆」
    楚雲飛的手微微發抖。這封用生命換來的信，證實了他最壞的猜測——晉綏軍高層確實有人通敵賣國！
    "團座，要派人去取嗎？"趙大海問。
    "太危險了。楊柳鎮現在肯定有日軍把守。"楚雲飛沉思片刻，"等李家坡戰鬥結束後，我親自帶幽靈小隊去一趟。"
    方立功憂心忡忡地說："團座，此事牽涉太大。若真如信中所說，晉綏軍高層有人通敵，我們..."
    "功立於世，不畏權貴。"楚雲飛斬釘截鐵地說，"若坐視漢奸賣國，我等與幫凶何異？"
    夜深人靜時，楚雲飛獨自在燈下重新翻閱那兩本筆記。現代軍事知識、日軍暴行證據、晉綏軍高層通敵記錄...這些材料若運用得當，可以極大增強抗日力量；但若落入敵手，不僅他會萬劫不複，整個358團都可能被牽連。
    帳篷外傳來輕微的響動。楚雲飛警覺地收起筆記："誰？"
    "是...是我..."狗剩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小男孩抱著破布包站在門口，"我...我害怕..."
    楚雲飛招手讓孩子進來。狗剩爬上床，蜷縮在他身邊，很快睡著了。看著孩子稚嫩的臉龐，楚雲飛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要終結這場戰爭帶來的苦難，哪怕這意味著與自己的過去徹底決裂...
    接下來故事可能會沿著這些方向發展：
    關鍵證據：楊柳鎮老槐樹下的日軍密冊將揭露閻錫山心腹愛將與日軍的秘密和談記錄，迫使楚雲飛在效忠與正義間做出抉擇。
    戰術革命：李家坡戰鬥中楚雲飛將現代空地協同戰術理念傳授給八路軍飛行員，創造出令日軍聞風喪膽的"晉西北閃電戰"。
    身份臨界點：延安調查組組長林霞虛構人物）曾在德國留學，認出楚雲飛使用的醫學術語和戰術理論至少超前十年，將其列為"極度可疑但極具價值"的特殊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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