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瘟疫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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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晨霧像棉絮一樣纏繞著行軍隊伍。楚雲飛抹了把臉上的露水,懷表顯示淩晨四點二十分。部隊已經連續行軍六小時,士兵們喘著粗氣,腳步越來越沉。
"團座,前麵就到黑石嶺了。"孫銘從隊伍前方折返,壓低聲音報告,"偵察排發現山路上有新鮮馬蹄印,估計是追蹤我們的那夥人留下的。"
楚雲飛點點頭,示意部隊暫停。他蹲下身,用匕首撥開路邊的草叢——幾枚特製的四角釘若隱若現,釘尖泛著詭異的藍光,明顯淬了毒。
"佐藤的風格。"楚雲飛冷笑。這種改良版四角釘他在後世見過,專門針對膠底鞋設計,能輕易刺穿當時中國軍隊常見的草鞋。
"通知各連,全體換備用布鞋。工兵排前麵開路,用樹枝清掃路麵。"楚雲飛剛下達完命令,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滿臉通紅的士兵被兩名戰友架著,踉踉蹌蹌地追上來:"報...報告團長!三連有弟兄發高燒,脖子腫得老高!"
楚雲飛心頭一緊——這是鼠疫的典型症狀!他立即跟著傳令兵趕到隊伍後方。臨時搭建的擔架上躺著三名士兵,個個麵如火燒,腋下和腹股溝處的淋巴結已經腫成雞蛋大小。最嚴重的一個已經開始咳血,軍醫正手忙腳亂地用濕毛巾給他降溫。
"什麽時候發病的?"楚雲飛蹲下身檢查。
"半小時前突然倒下的。"軍醫擦著汗回答,"起初以為是勞累,可這淋巴結..."
"鼠疫。"楚雲飛斬釘截鐵地說,"立即隔離所有接觸者!病人用單獨擔架,周圍三米內不許靠近!"
士兵們聞言紛紛後退,恐懼在隊伍中蔓延。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鼠疫幾乎等於死亡判決書。
"團座,要不...把病號留在老鄉家?"趙崇武湊過來小聲建議,"帶著他們行軍太危險..."
"不行!"楚雲飛厲聲打斷,"留在這就是等死!傳我命令:全體戴上備用毛巾捂住口鼻,傷員擔架走在隊伍最中間,前後各隔二十米警戒區!"
他轉頭看向軍醫:"把所有磺胺集中使用,按我教你們的方法配成注射液。另外,派人快馬加鞭去請林醫生!"
命令迅速執行下去。楚雲飛親自監督隔離措施:擔架用油布圍成簡易隔離艙,接觸過病人的士兵全部編入後衛隊,與其他部隊保持距離。這些現代防疫措施在1940年的中國戰場堪稱超前,不少官兵雖然不解,但出於對楚雲飛的信任都嚴格執行。
太陽升到正午時,林霞騎著一匹棗紅馬匆匆趕到。她的白大褂下擺沾滿泥點,顯然是一路疾馳而來。
"情況比想象的嚴重。"楚雲飛帶她查看病人,低聲解釋,"應該是佐藤使用的變異菌株,潛伏期比普通鼠疫短,發病更快。"
林霞檢查完病人,臉色凝重:"需要大劑量抗生素。我們帶的磺胺最多再撐兩天。"
"用這個。"楚雲飛從貼身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畫著簡易的青黴素培養流程圖,"按這個方法,用玉米汁做培養基,可以土法製取青黴素。"
林霞接過紙條,眼睛越睜越大:"你...這怎麽可能?青黴素還在實驗階段,連歐美都..."
"試試看。"楚雲飛打斷她的疑問,"找幾個幹淨的大缸,最好再弄些發黴的瓜果來取菌種。"
林霞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多問,轉身去安排了。楚雲飛長舒一口氣——這張流程圖是他憑記憶畫的,雖然粗糙,但基本原理沒錯。曆史上,八路軍在1943年就曾用類似方法生產過土青黴素,現在不過是提前了三年。
"報告!"通訊兵氣喘籲籲跑來,"方參謀長急電!"
電文是方立功用密碼發來的,楚雲飛快速譯讀後臉色驟變——閻錫山已與日軍達成新協議:晉綏軍協助清剿八路軍根據地,換取日軍讓出太原部分控製權!更糟的是,晉綏軍一個整編師正從東麵包抄過來,最遲明晚就能追上他們!
"傳令兵!通知各營連主官立即來開會!"
十分鍾後,十幾名軍官圍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楚雲飛將電文內容簡要通報後,帳篷裏頓時炸開了鍋。
"閻長官這是鐵了心當漢奸啊!"孫銘一拳砸在彈藥箱上。
"團座,咱們現在前有追兵後有堵截,還帶著病號..."趙崇武欲言又止,但意思很明顯——358團已陷入絕境。
楚雲飛展開地圖,指向一條蜿蜒的山路:"唯一生路是穿過黑石嶺,進入八路軍太行根據地。但那裏有日軍一個聯隊駐守。"
"打過去!"孫銘立即請戰,"特種連願意打頭陣!"
"硬闖是下策。"楚雲飛搖頭,"我有個計劃..."
他詳細說明了一套聲東擊西的戰術:派小股部隊佯攻黑石嶺正麵,主力則從一條獵戶小道迂回穿插。這套戰術借鑒了後世特種作戰的"欺騙機動"理念,但在場的軍官們很快領會了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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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孫銘拍腿叫好,"再讓特種連假扮日軍從背後捅他們一刀!"
"不行。"楚雲飛否決,"佐藤的人很可能混在日軍中,偽裝會被識破。這次我們要用真麵目打,而且要打得狠,讓鬼子記住疼!"
會議結束後,楚雲飛單獨留下趙崇武。這位老晉綏軍出身的營長最近明顯心神不寧,必須穩住他。
"崇武啊,跟了我多久了?"楚雲飛遞過一支煙。
"報告團座,三年零四個月。"趙崇武接過煙,手有些抖。
"家裏老母親還好嗎?"
"去年鬼子掃蕩時...沒了。"趙崇武眼圈發紅,"全村就活下來七口人..."
楚雲飛拍拍他肩膀:"我向你保證,這樣的慘劇不會再發生。但要實現這點,我們必須挺過眼前這關。"
趙崇武猛地抬頭:"團座,我不是怕死!隻是...咱們真要投八路嗎?"
"我們抗日,誰真心打鬼子就跟誰合作。"楚雲飛直視對方眼睛,"閻錫山勾結日寇,已非我等效忠對象。至於以後...等打跑鬼子再說。"
趙崇武沉思片刻,突然站得筆直:"團座,我趙崇武跟定您了!打鬼子,絕不含糊!"
送走趙崇武,楚雲飛立即趕往臨時醫療站。林霞正指揮幾名護士在農家大缸裏培養青黴菌,場麵頗為壯觀——三口大缸裝滿黃澄澄的玉米汁液,表麵漂浮著各種發黴的瓜果皮,散發出古怪的氣味。
"進展如何?"楚雲飛湊近查看。
"菌種培養順利,但提取純化是個問題。"林霞擦著汗說,"按你的方法,我們用棉布過濾了三次,可雜質還是太多。"
楚雲飛檢查了過濾裝置——幾層棉布夾著炭粉,簡陋但有效。缸底的沉澱物呈現淡黃色,正是粗製青黴素的雛形。
"可以了。"他點頭,"用生理鹽水稀釋後直接肌肉注射。雖然純度不高,但救命要緊。"
"你確定這能行?"林霞將信將疑,"萬一..."
"在德國留學時見過類似實驗。"楚雲飛麵不改色地撒謊,"相信我。"
第一批土青黴素在傍晚時分製備完成。當淡黃色的液體注入三名病員體內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楚雲飛表麵鎮定,心裏卻捏了把汗——這種方法製備的青黴素活性難以保證,而且極易引起過敏反應。
兩小時後,最年輕的病員首先退燒,淋巴結腫脹也開始消退。林霞檢查完,難以置信地看向楚雲飛:"見效了!這...這簡直是奇跡!"
"科學,不是奇跡。"楚雲飛鬆了口氣,"抓緊製備更多,預防性給藥所有接觸者。"
夜幕降臨,部隊悄然向黑石嶺進發。楚雲飛將隊伍分成三部分:孫銘帶特種連和一個排佯攻正麵;趙崇武營保護醫療隊和傷員走獵戶小道;他自己則親率主力從側翼迂回。
山間的夜格外漆黑。楚雲飛帶著三百多名士兵在密林中穿行,全靠指北針和偶爾的鳥鳴聲辨別方向。淩晨三點,前方偵察兵突然發出預警信號——日軍巡邏隊!
楚雲飛立即示意部隊隱蔽。透過灌木縫隙,可以看到十幾名日軍士兵正沿著山路巡邏,為首的軍官不時用手電筒照射兩側樹林。這支巡邏隊明顯比普通日軍警惕性高,行進間始終保持戰鬥隊形。
"團座,打不打?"一營長壓低聲音問。
楚雲飛搖頭。槍聲會驚動黑石嶺守軍,破壞整個計劃。他做了個手勢,示意部隊繼續潛伏。
突然,一名日軍士兵脫離隊伍,徑直朝楚雲飛藏身的灌木叢走來!眼看就要暴露,楚雲飛緩緩抽出匕首...
"哢嚓"一聲脆響從另一側傳來。日軍士兵立即調轉方向,朝聲源處搜索。楚雲飛趁機帶領部隊悄然轉移。原來那聲響是偵察兵故意製造的調虎離山之計!
迂回部隊成功避開巡邏隊,於淩晨四點抵達預定攻擊位置——黑石嶺日軍陣地側後方的一個製高點。從這裏俯瞰,日軍防禦工事一覽無餘:三道戰壕呈環形分布,中央是機槍陣地,後方還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
"傳令兵,通知孫銘按計劃行動。"楚雲飛看了看懷表,"五點半準時發動佯攻。"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黑石嶺正麵突然響起密集槍聲。孫銘的特種連穿著繳獲的日軍製服,從遠處向陣地射擊,製造出大軍壓境的假象。日軍果然中計,立即調動預備隊增援正麵。
"就是現在!"楚雲飛拔出配槍,"弟兄們,衝啊!"
三百多名士兵如猛虎下山,從側後方撲向日軍陣地。倉促應戰的日軍完全沒料到背後受敵,第一道戰壕瞬間失守。楚雲飛親自帶隊衝鋒,手中的勃朗寧手槍連連開火,兩名日軍軍官應聲倒地。
"殺!"358團的士兵們怒吼著躍入戰壕,與日軍展開白刃戰。這些經過楚雲飛嚴格訓練的士兵拚刺技術今非昔比,三人一組互相掩護,很快壓製了日軍。
戰鬥進行到二十分鍾,日軍開始潰退。楚雲飛立即下令停止追擊,轉而摧毀陣地上的重武器。兩門九二式步兵炮被塞入手榴彈炸毀,機槍全部帶走,電話線統統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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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座,抓了個活的!"兩名士兵押著個日軍少佐過來。這人滿臉是血,卻仍昂著頭,用生硬的中文說:"你們...跑不掉...佐藤大佐...已經..."
"佐藤在哪?"楚雲飛厲聲問。
日軍少佐獰笑著不說話。突然,他猛地掙脫束縛,撲向旁邊一名士兵的刺刀!鋒利的刀尖穿透他的胸膛,當場斃命。
"瘋子!"士兵嚇得鬆開步槍。楚雲飛卻心中一沉——這種瘋狂的行徑,正是佐藤帶出來的風格!
"清理戰場,十分鍾後撤離!"楚雲飛下令。他必須盡快與趙崇武的部隊會合,然後趕在晉綏軍追兵到來前進入八路軍根據地。
上午八點,三支部隊在預定會合點成功會師。孫銘的特種連僅輕傷三人,繳獲頗豐;趙崇武的護送隊也安全抵達,三名病員情況穩定;楚雲飛的主力雖然傷亡二十餘人,但成功摧毀了日軍黑石嶺陣地。
"團座,接下來怎麽辦?"方立功攤開地圖,"前麵就是八路軍防區了。"
所有軍官都看向楚雲飛。這一刻,358團站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繼續北上將徹底脫離晉綏軍序列,與八路軍結成事實上的同盟。
楚雲飛環視眾人,緩緩開口:"弟兄們,今日我楚雲飛不勉強任何人。願意跟我繼續抗日的留下,想回家的絕不阻攔,發路費。"
短暫的沉默後,孫銘第一個站出來:"誓死追隨團座!"
"誓死追隨團座!"官兵們齊聲高呼,沒有一人選擇離開。
楚雲飛眼眶發熱。這些樸實的士兵們或許不懂什麽大道理,但他們知道誰是真心抗日的!他深吸一口氣,指向地圖上的一個點:"向陳家峪前進!那裏有八路軍的一個團部,我們可以暫時休整。"
部隊剛要開拔,後方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渾身是血的偵察兵滾鞍下馬:"報...報告!晉綏軍...晉綏軍追兵距此不足五裏!帶隊的是...是梁培璜!"
"梁培璜?"楚雲飛眼中寒光一閃,"好啊,閻錫山的談判代表親自來剿滅我們了!"
梁培璜是晉綏軍中有名的反共悍將,也是與日軍秘密談判的主要代表。此人陰險狡詐,對共產黨和抗日誌士手段殘忍。
"團座,我帶後衛連擋住他們!"孫銘立即請戰。
"不。"楚雲飛冷笑,"我親自"迎接"這位梁長官。"
他迅速布置了一個反伏擊計劃:主力繼續前進,隻留一個排偽裝成大部隊痕跡引誘追兵進入峽穀;特種連埋伏在兩側崖頂,等晉綏軍進入伏擊圈後滾落巨石封路;最後用喇叭喊話揭露梁培璜通敵罪證,從內部瓦解敵軍。
計劃執行得天衣無縫。梁培璜果然中計,帶著一千多名晉綏軍衝進峽穀。當巨石轟然落下封住退路時,晉綏軍頓時亂作一團。
"晉綏軍的弟兄們!"楚雲飛通過擴音器喊話,"我是358團團長楚雲飛!梁培璜勾結日寇,證據確鑿!你們真要給漢奸賣命嗎?"
喊話聲中,方立功帶人將閻錫山與日軍密約的複印件撒向晉綏軍隊伍。不少士兵撿起傳單,交頭接耳起來。
"別聽叛徒胡說!"梁培璜拔槍怒吼,"給我衝出去!"
但為時已晚。晉綏軍士兵們看完傳單,紛紛放下武器。幾個軍官甚至當場反水,將梁培璜五花大綁押到楚雲飛麵前。
"楚雲飛!你敢背叛閻長官,不得好死!"梁培璜歇斯底裏地咒罵。
楚雲飛冷冷地看著這個漢奸:"帶下去,等抗戰勝利後公審。"
處理完追兵,部隊加速向陳家峪前進。傍晚時分,前方偵察兵報告發現八路軍哨卡。楚雲飛命令部隊停止前進,獨自一人走向哨卡。
"站住!什麽人?"哨兵警惕地舉槍。
"晉綏軍358團團長楚雲飛,請求與貴軍指揮官會麵。"
哨兵驚訝地瞪大眼睛,顯然聽說過楚雲飛的大名。很快,一名八路軍幹部匆匆趕來,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楚團長久仰!我是新一團政委趙剛,李團長正在團部等您!"
楚雲飛回禮,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李雲龍的部隊!這下總算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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