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李家坡籠罩在濃霧中，五米外便看不清人影。楚雲飛站在臨時搭建的觀察哨裏，懷表指針顯示四點二十分。他輕輕摩挲著表蓋上的刻痕，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保持清醒。
    "團座，都安排妥當了。"孫銘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後，迷彩服上沾滿露水，"特種小隊六十人分三組埋伏，礦洞裏的炸藥也布置好了。"
    楚雲飛點點頭，展開手繪的作戰地圖。李家坡西南兩公裏處的廢棄煤礦被改造成了一個死亡陷阱——主巷道埋設炸藥，支巷布置交叉火力點，礦工宿舍區則設置了大量詭雷。整個布局借鑒了現代反恐作戰中的"殺戮屋"設計，專為佐藤的特種部隊量身定製。
    "記住作戰要領。"楚雲飛壓低聲音，"放他們進核心區再打，優先消滅醫護兵和通訊兵。"
    孫銘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醫護兵？"
    "佐藤的部隊不一樣。"楚雲飛沒有多做解釋。現代戰爭中，醫護兵往往掌握關鍵戰場急救技術，通訊兵則維係著部隊協同，這都是他從未來帶來的作戰理念。
    遠處傳來引擎轟鳴聲，楚雲飛立即舉起望遠鏡。霧氣中隱約可見十幾輛卡車停在公路盡頭，約兩百名日軍士兵跳下車，迅速展開戰鬥隊形。與普通日軍不同，這些士兵裝備精良，不少人背著奇怪的箱式裝備。
    "來了。"楚雲飛放下望遠鏡，轉向傳令兵，"通知各部隊按計劃行動，記住——隻許敗，不許勝。"
    隨著命令下達，前沿陣地上響起零星的槍聲。358團一個連的士兵象征性抵抗後，開始"慌亂"後撤。日軍果然中計，緊追不舍地衝進了煤礦區。
    楚雲飛通過野戰電話接到報告："鬼子已進入a區，正在向核心巷道推進。"
    "引爆第一組炸藥。"楚雲飛下令。
    遠處傳來悶雷般的爆炸聲，地麵微微震動。這不是殺傷性爆炸，而是製造塌方阻斷退路。幾乎同時，煤礦各個角落突然槍聲大作——特種小隊的p18衝鋒槍在巷道中形成恐怖的火力密度，日軍猝不及防倒下七八人。
    "第二組，行動！"
    隨著第二道命令，埋伏在廢棄礦車後麵的三個戰鬥小組同時開火。這些經過楚雲飛親自訓練的士兵采用"切角射擊"戰術，兩人一組互相掩護，在狹窄空間內形成無死角火力網。日軍引以為傲的刺刀衝鋒完全施展不開，不斷有人倒在血泊中。
    楚雲飛通過望遠鏡觀察戰況，突然瞳孔一縮——隊伍後方，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擺弄著什麽。佐藤光一！那個瘋子居然親自上陣了！
    "孫銘！帶人包抄右翼，務必活捉那個軍醫！"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日軍雖然遭到伏擊，但訓練有素，很快組織起反擊。更可怕的是，佐藤的幾名助手打開隨身攜帶的金屬箱，放出十幾隻綁著奇怪裝置的信鴿。
    "是生物武器！"楚雲飛猛地想起曆史記載中日軍731部隊的所作所為，立即對著電話怒吼，"全體注意！躲避空中拋灑物！可能有細菌彈！"
    話音剛落，幾隻信鴿在空中爆炸，灑下霧狀粉末。幸好霧氣未散，大部分粉末被潮濕空氣吸附沉降。但仍有幾名靠近的士兵開始劇烈咳嗽，皮膚出現紅疹。
    "快送傷員去林醫生那裏！"楚雲飛額頭滲出冷汗。他沒想到佐藤竟瘋狂到在自家部隊周圍使用生物武器，這完全違背了軍事常理！
    戰場另一端，李雲龍正帶著獨立團一個營猛攻日軍側翼。聽到細菌武器的消息，他罵了句髒話，立即改變戰術："二營長！帶人繞到後麵去，把那些放鴿子的王八蛋全宰了！"
    殘酷的近距離戰鬥在巷道中展開。楚雲飛的特種小隊占據地形優勢，但日軍單兵素質極高，雙方傷亡不斷攀升。最激烈的交火發生在礦洞深處，孫銘帶領的突擊隊與佐藤的護衛隊狹路相逢。
    "抓活的！"孫銘大喊著用手槍擊倒一名日軍軍官，卻被另一名日軍刺刀劃破手臂。千鈞一發之際，一名358團士兵飛身撲來，用身體擋住了刺向孫銘的致命一擊。
    "小趙！"孫銘抱住倒下的士兵，後者胸口汩汩冒血，卻還掙紮著指向巷道拐角："孫...孫長官...那個鬼子醫生...往那邊跑了..."
    孫銘紅著眼放下戰友遺體，帶人追了上去。拐角處，佐藤的白大褂一閃而過，鑽進了一條支巷。追擊小隊剛拐進去，最前麵的士兵就觸發了絆線——"轟！"一聲巨響，巷道頂部塌陷，三名士兵被活埋。
    "停止追擊！清理塌方！"孫銘咬牙切齒地下令。這個佐藤比想象的更狡猾，居然提前在逃跑路線上布置了陷阱。
    同一時刻，楚雲飛已經轉移到前沿指揮所。戰報不斷傳來：日軍主力被成功誘入伏擊圈，但佐藤逃脫；細菌武器造成十二人感染，已送野戰醫院；李雲龍部成功切斷日軍退路，正在圍殲殘敵。
    "報告！方參謀長急電！"通訊兵遞上一份密電。楚雲飛快速瀏覽，臉色越來越凝重——方立功破譯的日軍電文顯示，閻錫山已經下令晉綏軍三個師向李家坡移動，名義上是"剿滅叛軍"，實則可能與日軍配合圍剿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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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林醫生傳話，讓她特別注意日軍可能使用的細菌種類。"楚雲飛對傳令兵說完，又轉向作戰參謀，"命令各部加快解決戰鬥，一小時後全體向東北方向轉移。"
    傳令兵剛離開，指揮部外突然傳來嘈雜聲。李雲龍帶著一身硝煙闖了進來，帽子不知丟在哪了，額頭上還掛著血痕。
    "楚兄，為啥放跑那個鬼子醫生？"李雲龍劈頭就問，"老子差一點就逮住他了！"
    楚雲飛示意參謀們出去，壓低聲音解釋："佐藤不是普通軍醫，他掌握著日軍細菌戰的核心機密。活捉他比殺死他價值大十倍。"
    "扯淡！"李雲龍一拳砸在桌上，"這種禍害早殺早幹淨！你知道他剛才用啥打我們？鼠疫！活生生的鼠疫菌！要不是林醫生早有準備，老子的兵現在都躺下了！"
    楚雲飛心頭一震。他預見到佐藤可能使用生物武器，但沒想到竟是鼠疫這種甲類傳染病！曆史上日軍在湖南常德就曾空投染疫跳蚤，造成數萬人死亡。
    "林醫生那邊情況怎樣？"
    "幸虧你提前讓她準備了什麽...抗生素？"李雲龍撓撓頭，顯然對這個新名詞很陌生，"反正傷員都控製住了。不過楚兄，我越來越好奇你從哪知道這麽多門道..."
    楚雲飛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當務之急是應對閻錫山的圍剿。電文顯示晉綏軍最遲明早就會到達。"
    "拍他個球！"李雲龍又來了精神，"咱們剛吃掉鬼子兩個大隊，士氣正旺！閻老西那些老爺兵不夠塞牙縫的！"
    "不能硬拚。"楚雲飛展開地圖，"我建議分兵兩路：你帶獨立團向西進入太行山區，我率358團向北佯動，把追兵引開。"
    李雲龍盯著地圖看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楚兄，你這是要唱一出調虎離山啊！行，就按你說的辦！不過..."他湊近壓低聲音，"你真不考慮帶著隊伍加入我們？以你的本事，在八路軍起碼當個師長！"
    楚雲飛笑而不答。這個提議林霞已經提過多次，但他始終沒有正麵回應。不是不願意，而是時機未到——358團內部還有不少軍官對共產黨心存疑慮，倉促轉變隻會導致分裂。
    "等打完這一仗再說。"楚雲飛拍拍李雲龍肩膀，"先去安排轉移吧。"
    李雲龍走後，楚雲飛立即召集營以上軍官開會。當他通報閻錫山派兵圍剿的消息時，幾名晉綏軍出身的老軍官明顯動搖了。
    "團座，咱們...真要和閻長官開戰？"二營長趙崇武猶豫地問，"畢竟是老長官..."
    "趙營長。"楚雲飛目光如炬，"當老長官勾結日寇時，他就是民族的敵人。你我當兵，是為保家衛國，不是給軍閥當看家犬！"
    一番話說得幾名軍官麵紅耳赤。孫銘立即站出來表態："團座說得對！我孫銘跟定您了，打鬼子打漢奸，絕不含糊！"
    其他軍官紛紛附和。楚雲飛心中稍安，立即部署轉移計劃：銷毀不便攜帶的物資，重傷員分散安置在老鄉家，主力輕裝向北挺進。同時派出多支小分隊製造假象，迷惑追兵。
    會議結束已是正午。楚雲飛剛走出指揮部，就看到林霞站在不遠處，白大褂上沾滿血跡，臉色疲憊卻堅定。
    "林醫生？傷員情況怎麽樣？"楚雲飛快步上前。
    "控製住了。"林霞聲音沙啞，"幸虧你提前準備的磺胺和隔離措施，鼠疫沒有擴散。不過..."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佐藤用的菌株很特殊，是經過改良的高致病性鼠疫耶爾森菌，這個年代根本不該存在。"
    楚雲飛心頭一緊。難怪佐藤也...不，不可能。更可能是這個瘋狂的軍醫通過某種方式提前研發出了強化病原體。
    "他還留下了這個。"林霞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屬管，裏麵裝著幾張微型膠片，"藏在被擊斃的日軍通訊員身上，我的護士無意中發現的。"
    楚雲飛接過金屬管，對著陽光看了看膠片內容，頓時血液凝固——上麵赫然是358團的布防圖，標注時間是他剛穿越來的第一個月！更可怕的是，圖紙角落有一個奇怪的符號：∞t。
    "時空部隊？"楚雲飛脫口而出。這是他在未來世界看過的科幻小說設定，但佐藤怎麽會知道這個符號？除非...
    "你說什麽？"林霞敏銳地追問。
    "沒什麽。"楚雲飛迅速恢複鎮定，"可能是某種密碼代號。膠片我留下研究，你快去休息吧，天黑前我們就要轉移了。"
    林霞欲言又止，最終點點頭離開了。楚雲飛回到指揮部，鎖上門仔細研究膠片。除了布防圖，還有幾張記錄著複雜公式和人體實驗數據的圖紙。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張照片：佐藤站在一群穿白大褂的人中間，背後牆上畫著那個∞t符號！
    "這個瘋子到底知道多少..."楚雲飛喃喃自語。他開始懷疑佐藤並非單純的軍醫，而是一個執著於"未來科技"的偏執狂，甚至可能誤以為時空穿越是某種可複製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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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方立功的聲音傳來："團座！偵察兵報告，晉綏軍先頭部隊距此不足二十裏！"
    楚雲飛收起膠片，打開門下令："立即按計劃轉移！通知各營，行軍途中保持無線電靜默！"
    夕陽西下時，358團主力悄然離開李家坡，向北方的群山進發。楚雲飛走在隊伍中間，不時回頭望一眼逐漸遠去的戰場。那裏埋葬著上百名日軍士兵，也埋葬著他最後的猶豫——從現在起，他將徹底接受自己的使命，用未來的知識為這個苦難的民族爭取一線生機。
    行軍至半夜，部隊在一處隱蔽山穀休整。楚雲飛剛坐下休息，孫銘就急匆匆跑來："團座！後方發現追蹤者，不是晉綏軍，像是...鬼子特種部隊！"
    楚雲飛猛地站起。佐藤果然不死心！他立即召集幾個心腹軍官，布置了一個反追蹤計劃：主力繼續前進，留下一個精銳排設伏，務必抓個活口審問。
    淩晨三點，山穀中響起短暫的槍聲。半小時後，兩名被五花大綁的日軍特種兵被押到楚雲飛麵前。令人意外的是，其中一人竟穿著八路軍製服！
    "說！誰派你們來的？"孫銘用日語審問。
    俘虜倔強地閉口不言，直到楚雲飛走上前，用流利的京都腔說了句什麽，那人才猛然抬頭，眼中閃過震驚。
    "あなたは...未來から來たのか？"你...是從未來來的嗎？）俘虜脫口而出。
    周圍官兵雖然聽不懂日語，但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對話弄得一頭霧水。楚雲飛麵不改色，繼續用日語追問："佐藤光一在哪？他的"時空部隊"有多少人？"
    俘虜似乎意識到失言，再不開口。但已經足夠了——楚雲飛從對方瞬間的表情變化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佐藤確實在組建一支以"獲取未來科技"為目標的特殊部隊，而他楚雲飛，正是首要目標！
    "帶下去嚴加看管。"楚雲飛下令，轉身時發現林霞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你剛才說的日語..."她輕聲問。
    "隻是審訊技巧。"楚雲飛平靜地回答，"去準備吧，天亮前還有三十裏山路要趕。"
    林霞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多問。楚雲飛望向東方微亮的天際，心中明白：這場跨越時空的暗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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