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嶺的爆炸聲傳到了十裏開外。楚雲飛帶著隊伍撤回陳家峪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戰士們個個灰頭土臉，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但眼神中卻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團座！你們可算回來了！"趙崇武帶著一隊士兵迎上來，看到眾人狼狽的樣子，臉色驟變，"傷亡大嗎？"
    楚雲飛搖搖頭，轉向被救出來的漢斯博士："先安排這位先生休息，派專人保護。"他又壓低聲音對趙崇武說："此人至關重要，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剛走進團部，林霞就帶著醫療隊圍了上來。她不由分說地抓住楚雲飛的手臂檢查傷勢，動作麻利地清理著那些被碎石劃破的傷口。
    "別動！"林霞皺眉按住想要起身的楚雲飛，"你肩膀上這塊彈片必須馬上取出來！"
    楚雲飛這才注意到自己右肩嵌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血已經浸透了半邊軍裝。他咬咬牙："快點處理，還有更重要的事。"
    林霞的手法幹淨利落，鑷子精準地夾出彈片，灑上磺胺粉包紮好。整個過程楚雲飛一聲不吭，隻是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好了，但這兩天不能沾水。"林霞收拾著器械，突然壓低聲音，"那個德國人一直在說夢話，提到什麽"超級武器"和"將軍閣下"..."
    楚雲飛眼神一凝："他還說什麽了？"
    "好像是...三天後有什麽重要人物要來。"林霞猶豫了一下，"還有，沈教授整晚都在研究那些文件，連口水都沒喝。"
    正說著，沈教授匆匆走進來，手裏拿著一份電報："楚團長，延安急電！"他的臉色異常凝重，"內線消息，日軍華北方麵軍司令官岡村寧次秘密抵達太原，隨行的還有德國軍事顧問團！"
    楚雲飛猛地站起身，牽動傷口疼得咧了咧嘴："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下午。"沈教授遞過電報，"更關鍵的是，我們破譯了日軍的密電，他們計劃在後天對晉西北抗日根據地實施"特別掃蕩"。"
    楚雲飛走到地圖前，手指沿著幾條主要路線移動："岡村親自出馬，絕不隻是常規掃蕩..."他轉向沈教授，"那個"終極武器"，漢斯博士交代了嗎？"
    "交代了一部分。"沈教授推了推眼鏡，"是一種基於聲波原理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代號"龍吟"。理論上可以在一平方公裏範圍內造成所有生物內髒破裂。"
    團部裏一片死寂。連見多識廣的趙崇武都倒吸一口冷氣："這...這也太邪門了！"
    "漢斯博士說，這種武器還處於試驗階段，極不穩定。"沈教授繼續道，"但日軍參謀本部急於看到實戰效果，所以才派高層親自督戰。"
    楚雲飛沉思片刻，突然問道："使用這種武器需要什麽特殊條件？"
    "據說是需要一處高地，而且要有大型發電機供電。"沈教授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點，"最可能的地點在這裏——老鴉嶺。那裏有日軍去年修建的永備工事，而且正好俯瞰整個晉西北根據地。"
    楚雲飛仔細觀察著老鴉嶺的地形，眉頭越皺越緊。那裏地勢險要，三麵懸崖，隻有一條盤山公路可以通行。日軍在嶺上部署了一個加強中隊的兵力，配備重機槍和迫擊炮，強攻幾乎不可能成功。
    "團座，二戰區長官部又來電報了。"通訊兵匆匆進來，"嚴令我們立即移交所有繳獲的日軍裝備，否則將按違抗軍令論處！"
    趙崇武怒道："這幫龜孫子！跟小鬼子穿一條褲子！"
    楚雲飛卻若有所思："回電：遵命。請特派員於明日午時到小王莊接收。"他轉向眾人，"正好將計就計。沈教授，麻煩你準備一些"特殊"的繳獲品..."
    當天下午，楚雲飛召集各營連長和特種部隊骨幹開會。會議室裏煙霧繚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地圖上那個被紅圈標記的老鴉嶺。
    "根據情報，日軍將在後天使用一種新式武器攻擊根據地。"楚雲飛開門見山，"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摧毀它！"
    1營長王勁鬆撓頭道："團座，老鴉嶺那地形，強攻就是送死啊！"
    "所以不能強攻，要智取。"楚雲飛指向地圖上的一條隱蔽小路，"這裏，采藥人走的野徑，可以繞到老鴉嶺背麵。"
    "背麵是懸崖啊！"3營長張鐵柱驚呼。
    楚雲飛微微一笑："正是。日軍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從懸崖攀爬上去。"他轉向孫銘，"特種排訓練過攀岩，有沒有把握？"
    孫銘仔細研究著地圖和幾張模糊的照片："懸崖高度約80米，坡度70度左右...有難度，但可以試試。"
    "不是試試，是必須成功！"楚雲飛聲音陡然提高，"攀岩小組由我親自帶隊。同時，李團長的獨立團將在正麵佯攻，吸引日軍注意力。"
    軍官們麵麵相覷。趙崇武第一個反對："團座！您肩上還有傷，怎麽能..."
    "這是命令！"楚雲飛打斷他，"崇武，你負責指揮主力部隊，配合獨立團行動。沈教授和漢斯博士會提供技術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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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結束後，楚雲飛單獨留下了孫銘和幾名特種排骨幹，詳細研究攀岩路線和行動計劃。直到深夜，團部的燈光依然亮著。
    第二天拂曉，一支偽裝成農民的小分隊悄悄出發了。他們帶著精心準備的"繳獲品"——幾口裝滿碎石和廢鐵的木箱，上麵蓋著日軍裝備的殘骸，最關鍵的是一台被故意損壞的電台，裏麵藏著沈教授特製的定位裝置。
    正午時分，小王莊外的荒地上，二戰區長官部的特派員準時出現。令楚雲飛意外的是，來人不是周維民，而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軍官，自稱是參謀處作戰科長鄭國棟。
    "楚團長，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鄭國棟態度傲慢，眼睛卻不斷瞟向那些木箱。
    楚雲飛不動聲色："都在這裏了。鄭科長要不要驗貨？"
    鄭國棟擺擺手："不必了，長官部信得過楚團長。"他示意手下士兵搬運木箱，突然壓低聲音，"楚團長，閻長官讓我帶句話：最近風大，小心著涼。"
    楚雲飛心領神會："多謝長官關心。請轉告閻長官，358團隨時聽候調遣。"
    目送車隊遠去，趙崇武忍不住問："團座，閻長官這是什麽意思？"
    "警告。"楚雲飛冷笑，"看來長官部裏也有人察覺到了異常，隻是礙於某些勢力，不能明說。"
    回到團部，沈教授已經監聽到了定位信號："特派員的車隊沒有回二戰區，而是直接去了日戰區！"
    "果然如此。"楚雲飛毫不意外，"現在，該準備明天的重頭戲了。"
    夜幕降臨前，楚雲飛帶著十二名精挑細選的特種兵悄然出發。每個人都穿著特製的偽裝服，背著繩索和簡易攀岩工具，武器隻攜帶手槍和匕首。李雲龍親自帶人護送他們到老鴉嶺山腳。
    "楚兄，保重！"李雲龍難得嚴肅地握住楚雲飛的手，"明天正午，我會準時發動佯攻。"
    楚雲飛點點頭："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強攻。如果...如果我們失敗了，立刻疏散根據地群眾。"
    月黑風高，攀岩小隊如同壁虎般貼在陡峭的崖壁上。楚雲飛的肩膀傷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咬牙堅持著，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最危險的是一段近十米的光滑岩壁，幾乎無處著手。孫銘冒險用匕首在岩縫中鑿出幾個小坑，才勉強通過。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小隊終於爬上了崖頂，隱藏在灌木叢中稍作休整。從這裏可以清晰地看到老鴉嶺上的日軍工事——中央是個半埋在地下的混凝土堡壘，周圍環繞著戰壕和機槍陣地。更引人注目的是堡壘旁邊那個奇怪的金屬裝置，形狀像多個喇叭組合而成，旁邊連著兩台大型發電機。
    "那就是"龍吟"..."楚雲飛通過望遠鏡仔細觀察，"守衛大約兩個小隊，分三班巡邏。"
    隊員們輪流休息、觀察，記下日軍巡邏的規律和換崗時間。上午九點左右，堡壘裏突然出來幾個穿白大褂的人，開始調試那台奇怪機器。隨後出現的是一個佩戴少將軍銜的日軍軍官，正對著地圖指指點點。
    "看來大人物提前到了。"楚雲飛輕聲說，"調整計劃，優先狙殺那個將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正午時分，老鴉嶺正麵突然響起激烈的槍炮聲——李雲龍的佯攻開始了！日軍陣地立刻騷動起來，大部分守軍都衝向正麵防線，隻留下少數人看守堡壘和那台機器。
    "行動！"楚雲飛一揮手，特種兵們如同離弦之箭，分成三組撲向各自目標。
    第一組解決了兩名哨兵；第二組摸進了發電機位置；楚雲飛親自帶領第三組直奔那個日軍少將。他們如同幽靈般穿過警戒空隙，直到距離目標不足三十米時才被發現。
    "敵襲！"一名日軍士兵剛喊出聲，就被楚雲飛一槍爆頭。
    槍聲打破了老鴉嶺的平靜。楚雲飛連續擊斃兩名護衛，直撲那個日軍少將。對方顯然也是老兵，迅速拔出手槍還擊，子彈擦著楚雲飛的耳邊飛過。
    "砰！"楚雲飛的第二槍擊中了少將的大腿，對方踉蹌著倒地，但仍在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就在這時，堡壘裏突然衝出一個穿德軍製服的高大男子，用德語大喊著什麽。楚雲飛本能地調轉槍口，卻見那人手中拿著一個起爆器似的裝置！
    "小心！"楚雲飛大喊著撲向一旁。一聲巨響，整個堡壘被火球吞沒，衝擊波將所有人都掀翻在地。
    楚雲飛掙紮著爬起來，發現那個德軍已經倒在血泊中，而日軍少將正拖著傷腿向那台"龍吟"裝置爬去！
    "阻止他！"楚雲飛舉槍射擊，卻發現子彈已經打光。他拔出匕首衝上前去，卻被兩名突然出現的日軍衛兵攔住。
    千鈞一發之際，孫銘從側麵殺出，一槍撂倒一個衛兵，另一個也被其他隊員解決。楚雲飛趁機撲向日軍少將，兩人在機器旁扭打起來。
    少將雖然負傷，但力氣大得驚人。他一記肘擊打在楚雲飛肩膀的傷口上，疼得楚雲飛眼前發黑。兩人翻滾著撞向控製台，少將趁機按下了某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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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機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那些喇叭狀的發射口開始緩緩轉動，表麵泛起詭異的藍光。
    "哈哈哈...一起死吧！"少將獰笑著，嘴角溢出鮮血。
    楚雲飛拚盡全力，一記頭槌撞在對方鼻梁上，趁其吃痛掙脫出來。他跌跌撞撞地撲向控製台，卻發現按鈕已經被破壞！
    "孫銘！炸了它！"楚雲飛大喊著拽起日軍少將向後撤。
    孫銘立刻明白了意圖，將兩顆手榴彈綁在一起，塞進機器底部。"轟！"一聲巨響，那台"龍吟"裝置被炸得四分五裂，藍光瞬間熄滅。
    但爆炸也引燃了旁邊的發電機，火勢迅速蔓延。楚雲飛拖著昏迷的日軍少將，在隊員們的掩護下向懸崖撤退。整個老鴉嶺已經亂成一團，正麵佯攻的獨立團也趁機加強了攻勢。
    "團座！繩索固定好了！"孫銘大喊著指向懸崖邊預先設置的逃生索道。
    隊員們一個接一個地滑下懸崖。楚雲飛讓其他人先走，自己斷後。就在他準備滑降時，一枚迫擊炮彈在不遠處爆炸，彈片擊中了他的後背！
    "團座！"孫銘想衝回來救援，卻被楚雲飛厲聲喝止："執行命令！帶俘虜先走！"
    楚雲飛強忍劇痛，將繩索綁在腰間，開始艱難地向下滑降。鮮血順著他的後背流下，在崖壁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線。下降到一半時，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弱...
    "堅持住！"下方傳來熟悉的喊聲。楚雲飛模糊的視線中，看到李雲龍親自帶人接應來了。
    就在距離地麵還有十幾米時，楚雲飛終於支撐不住，手一鬆，整個人墜了下去...
    恍惚中，他感覺自己落在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上，然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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