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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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的氣味。這是楚雲飛恢複意識後的第一感受。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屋頂和窗外搖曳的棗樹枝條。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床單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醒了?別亂動。"一個溫柔的女聲從旁邊傳來。楚雲飛轉頭,看到林霞正拿著病曆本記錄什麽,見他醒來,立刻放下筆走到床邊。
    "這是...哪裏?"楚雲飛的聲音嘶啞幹澀。
    "延安中央醫院。"林霞扶他坐起來,遞過一杯溫水,"你已經昏迷十二天了。肺炎加上傷口感染,差點要了你的命。"
    楚雲飛小口啜飲著溫水,記憶漸漸清晰——渭河、擔架、李雲龍聲嘶力竭的呼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幹淨的病號服,胸前的傷口被整齊地包紮著。
    "其他人...?"
    "都安全回來了。"林霞知道他在問什麽,"李雲龍昨天還來看你,被護士長罵了出去,說他太吵。"
    楚雲飛嘴角微微上揚,能想象李雲龍那副窘樣。他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臂,傷口還有些疼,但已經好多了。
    "沈教授呢?"
    "去中央匯報工作了。"林霞壓低聲音,""北極星計劃"的情報非常重要,首長們連夜開會研究。"
    正說著,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灰布軍裝、戴圓框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楚雲飛立刻認出,這是曾經以"農學家"身份見過麵的老吳——實際上是中央社會部的重要領導。
    "楚雲飛同誌,感覺怎麽樣?"老吳親切地握住他的手,"首長非常關心你的健康。"
    一聲"同誌"讓楚雲飛心頭一熱。這簡單的稱呼,代表著組織對他的認可和接納。
    "謝謝首長關心,我好多了。"
    老吳在床邊坐下,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經過中央研究決定,正式任命你為八路軍特別戰術研究室主任,授上校銜。你原來的358團將士,願意跟你的都編入新編第28團,由你指揮。"
    楚雲飛接過文件,手有些發抖。這不僅是一紙任命,更是對他過去所有選擇的肯定。
    "我...恐怕難以勝任..."
    "哎,別謙虛!"老吳拍拍他的肩膀,"你在晉西北的戰績,大家都稱讚呢!特別是那個特種作戰理論,很有創新性!"
    又聊了一會兒,老吳起身告辭:"好好養傷,等身體恢複了,有很多重要工作等著你呢!"
    接下來的日子,楚雲飛在林霞的精心照料下迅速康複。延安的生活雖然艱苦,但充滿了蓬勃的朝氣。每天都有各路人馬來醫院"探望"他——有好奇他戰術思想的年輕參謀,有想學習醫療技術的衛生員,甚至還有魯藝的學員要給他畫像。
    最常來的還是李雲龍。這家夥每次都不空手,不是拎隻野兔就是揣瓶酒,然後被護士長追著滿院子跑。
    "老楚!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這天,李雲龍又鬼鬼祟祟地溜進病房,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羊肉泡饃!正宗老孫家的!"
    楚雲飛正要接過,林霞突然出現在門口:"李雲龍!你又偷帶外麵的食物!病人現在隻能吃流食!"
    李雲龍訕笑著把泡饃藏到身後:"林醫生,就嚐一口,就一口..."
    看著兩人鬥嘴,楚雲飛不禁莞爾。這種簡單而溫暖的生活,是他穿越前從未體驗過的。
    一個月後,楚雲飛終於出院了。他被安排住在楊家嶺的一孔窯洞裏,隔壁就是李雲龍和趙剛。第一天晚上,幾個老戰友湊在一起,用李雲龍"繳獲"的日本清酒慶祝楚雲飛康複。
    "老楚,給你看個好東西!"酒過三巡,李雲龍神秘兮兮地從炕洞裏掏出一個布包,裏麵是一把精致的德國手槍,"魯格p08!從鬼子大佐那繳獲的,送你了!"
    楚雲飛接過手槍,熟練地拆解檢查,引得李雲龍嘖嘖稱奇:"嘿,你咋對這洋玩意兒這麽熟?"
    "書上見過。"楚雲飛隨口搪塞,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我的部隊現在在哪?"
    趙剛接過話茬:"在甘泉整訓。趙崇武帶著呢,小夥子幹得不錯,已經按照你留下的方法訓練出了三個特種連。"
    第二天一早,楚雲飛就到中央軍委報到。參謀長親自接見他,詳細詢問了"北極星計劃"的情況和特種作戰理論。談話持續了整個上午,結束時參謀長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楚雲飛同誌,你是個難得的人才。中央決定讓你先在抗大講幾堂課,把先進戰術思想傳播開來。"
    於是,楚雲飛開始了在抗大的教學生涯。他的課程場場爆滿,從特種作戰到土工作業,從戰術指揮到武器改良,內容之新穎實用,令學員們大開眼界。甚至連一些老紅軍指揮員都慕名來聽課。
    "楚教官,這種"斬首戰術"真的可行嗎?"一次課後,一個年輕學員追出來問。
    楚雲飛笑了笑:"不是所有情況都適用。特種作戰的關鍵在於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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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是沈教授。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但眼神依然銳利。
    "楚團長,有空聊聊嗎?"
    兩人走到延河邊,沈教授確認四周無人後,低聲道:"中央決定組建一支特別行動隊,繼續追查"北極星計劃"的殘餘部分。你有興趣嗎?"
    "當然。"楚雲飛毫不猶豫,"什麽時候出發?"
    "不急。"沈教授搖搖頭,"先要把身體養好。另外..."他猶豫了一下,"林霞同誌向我提起了你們的談話。"
    楚雲飛心頭一跳。他知道沈教授指的是什麽——關於穿越者的身份。
    "我也是。"沈教授突然說,眼睛直視楚雲飛,"我來自1999年,中科院物理研究所。一次實驗事故讓我來到了1937年。"
    這個坦白讓楚雲飛如釋重負。他終於不用再獨自保守這個驚天秘密了。
    "2005年,軍事科學院。"楚雲飛簡短地回答,"看來我們都有改變的機會。"
    "已經改變了。"沈教授意味深長地說
    這次談話後,楚雲飛更加積極地投入到工作中。除了教學外,他開始著手組建一支真正的現代化特種部隊,從各主力兵團挑選最優秀的戰士進行魔鬼訓練。
    1942年的春節,延安格外熱鬧。楚雲飛和李雲龍被邀請參加中央機關的新年聯歡會。簡陋的禮堂裏張燈結彩,軍民同樂,氣氛熱烈而融洽。
    "楚雲飛同誌!"首長親切地握住他的手,"你那個"特種作戰"的理論很有見地啊!聽說你還發明了不少新式武器?"
    "隻是一些小改進。"楚雲飛謙虛地說。
    "不要小看這些改進。"首長意味深長地說,"革命就是靠一點一滴的積累才能成功。"
    聯歡會結束後,楚雲飛獨自走在回窯洞的路上。夜空繁星點點,遠處傳來戰士們歡快的歌聲。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時代,成為了曆史洪流中的一部分。
    "想什麽呢?"林霞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手裏捧著兩個熱騰騰的烤紅薯。
    "想未來。"楚雲飛接過紅薯,香氣撲鼻。
    "未來會很好的。"林霞望著星空,"比你能想象的還要好。"
    楚雲飛轉頭看她:"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父親告訴過我。"林霞輕聲說,"他說,將來會有一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的新中國。孩子們能上學,工人農民能當家做主..."
    楚雲飛心頭一震。這正是他穿越前生活的那個中國。
    "你父親...也是穿越者?"
    林霞點點頭:"他來自2010年,是物理學家。臨終前告訴我,會有同誌來繼續他的工作。"她握住楚雲飛的手,"現在,我等到你了。"
    兩顆孤獨的心在這個寒冷的冬夜緊緊相依。楚雲飛第一次感到,穿越或許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宿命——讓他來守護這個即將新生的國家。
    春節過後,中央下達了新的命令:楚雲飛將帶領新組建的特種部隊前往晉西北,配合主力部隊展開春季攻勢。臨行前夜,林霞來到他的窯洞。
    "一定要回來。"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將一個小小的平安符塞進楚雲飛手中。
    "等我回來,有話對你說。"楚雲飛鄭重地收好平安符。
    第二天黎明,一支裝備精良的小分隊在延安東門外集合。除了楚雲飛親自訓練的五十名特種兵外,還有沈教授帶領的技術小組。李雲龍和趙剛也來送行。
    "老楚,別把鬼子都打光了,給老子留幾個!"李雲龍大笑著捶了他一拳。
    趙剛則遞過一個筆記本:"這是我整理的情報資料,可能對你有用。"
    敬禮告別後,隊伍向東進發。楚雲飛騎在馬上,回望漸漸遠去的延安寶塔,心中充滿力量。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的身後是整個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
    當隊伍翻過最後一道山梁時,楚雲飛打開趙剛給的筆記本。扉頁上工整地寫著一行字:"曆史由人民創造,但英雄可以改變細節。——致我們的穿越者同誌"
    楚雲飛合上筆記本,嘴角微微上揚。是啊,他改變不了曆史大勢,但可以盡力減少這場戰爭的苦難,讓勝利早日到來。而這,就足夠了。
    初春的朝陽灑在戰士們身上,為這支特殊的隊伍鍍上了一層金邊。他們向著戰場,向著使命,向著那個必將到來的黎明,堅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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