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金條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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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廿八,長安城飄著凍雨。昭寧的牛皮靴踩過青石板,甲胄上的北鬥紋在街角燈籠下泛著暗紅——那是昨夜為陳庭誌母親施針時,星芒反噬留下的血痕。她望著前方冒雨疾走的青衫身影,袖口翻卷處的金條反光,與蕭明庭私庫的冰裂紋如出一轍。
    “小姐,前麵是三叔府的側門。”春桃的聲音混著雨絲,指尖按在腰間短刀,“陳庭誌帶的金條,分明是您賣冰魄草的錢。”昭寧按住她發顫的手,星芒順著銀梅簪流入雨中,將兩人的影子縮成雪狼巷的兩道暗紋。
    角門“吱呀”開啟時,陳庭誌的青衫已濕透,懷裏抱著的檀木盒在門扉開合間露出一角。昭寧貼著爬滿青苔的牆根踱步,聽見小妾柳如煙的冷笑混著熏香飄出:“陳公子好本事,竟從蕭昭寧手裏騙到金條。”
    “這是她給陳夫人買藥的錢,”陳庭誌的聲音帶著討好,“您說過,事成後讓我進將軍府當賬房……”話未落,金器相撞的脆響刺破雨幕,昭寧從牆縫窺見,柳如煙腕間的蛇形鐲正碾過金條,冰裂紋在燭火下顯出血字:“天壇祭天,星芒血引”。
    “當賬房?”柳如煙忽然尖笑,金步搖撞在門框上,“蕭昭寧可是星芒轉世,掌著傳國玉璽,你以為幾根金條就能接近她?”她忽然壓低聲音,“太子殿下說了,等她血祭天壇,你母族的西域三十六國,不過是新可汗馬廄裏的飼料。”
    凍雨順著昭寧的甲胄流進衣領,她望著陳庭誌發間歪斜的木簪——那是她親手刻的“星寧”二字,此刻卻被柳如煙用蛇形鐲碾碎。金條上的冰裂紋突然與她掌心的血痕共振,竟在地麵投出蕭明庭私庫的星象圖。
    “我隻要能留在她身邊……”陳庭誌的聲音發顫,卻藏著昭寧熟悉的漠北口音,“當年在蒼山,她替我擋過柔然的刀,我……”
    “夠了!”柳如煙的蛇形鐲“哢嗒”扣住他手腕,“太子要的是她的血,不是你的癡情!明日申時,把這包‘牽機毒’下在她的藥裏,事成後——”話未落,牆角的瓦當突然墜落,昭寧慌忙後退,掌心的平安玉卻在此時發燙。
    “什麽人?”柳如煙的尖叫混著犬吠響起。昭寧拽著春桃閃進胡同,卻在轉身時看見,陳庭誌袖中滑落的,正是她藏在冰魄草裏的“破軍砂”——那是慕容氏專門對付柔然蠱毒的秘藥。
    更夫敲過戌時的梆子,將軍府的暖閣裏,昭寧盯著春桃從牆角撿回的半根金條,冰裂紋裏滲出的金粉,竟在星芒中顯形為“西域汗王”四字。承煜忽然指著金條背麵的刻痕:“阿姊,這是雪地營的暗語,‘三長兩短’代表‘陷阱已成’。”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在跟蹤。”昭寧忽然輕笑,指尖劃過金條上的血字,“柳如煙以為用金條收買了他,卻不知每根金條都是我讓老周刻的星象鎖,隻要她敢用,”忽然望向窗外的北鬥七星,“天壇的祭火,就會順著她的蛇形鐲,燒向太子的祭天台。”
    春桃忽然想起,陳庭誌交給柳如煙的檀木盒,盒蓋上的藥葫蘆紋與寧心居的暗格完全一致:“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陳庭誌會把‘牽劑毒’換成‘歸心散’?”
    “他袖口的狼頭紋騙不了我。”昭寧摸著腕間的銀鐲,內側的“星劫同輝”在金條反光中格外清晰,“三年前漠北突圍,他替我挨的那三箭,箭簇上的毒藥,我用了三年才解幹淨。”
    更漏聲中,昭寧展開蕭明庭的私庫賬冊,發現每筆金條交易都對應著京都暗樁的位置。陳庭誌交給柳如煙的十二根金條,恰好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而缺口處,正是她掌心的血痕位置。
    “春桃,”她忽然站起身,甲胄上的血紋在燭火下如活物般遊動,“去告訴天樞隊,明晚子時,跟著金條的冰裂紋,就能找到太子藏柔然戰馬的地窖。”指尖輕點金條,星芒驟然亮起,在賬冊上投出玄武門的布防圖,“順便把這個交給李淮舟——”
    話未落,窗外傳來狼嚎,“貪狼”的叫聲裏帶著勝利的顫音。昭寧望著春桃匆匆離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陳庭誌在醉紅樓說的詩謎:“裂痕藏星鬥,溫柔是刀鋒”。原來他的每一次背叛,都是在替她割開敵人的偽裝,就像金條的冰裂紋,看似破碎,實則藏著破局的密鑰。
    子夜的鍾聲響過,昭寧獨自站在母親的石碑前,掌心的金條突然發燙。她看見碑底的青苔在星芒中顯形,竟與陳庭誌交給柳如煙的金條裂紋完全相同——原來二十年前,母親南宮柔早已在將軍府布下“輔星陣”,每道裂痕都是激活陣法的機關。
    “阿姊,”承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年抱著的《西域毒經》裏,夾著陳庭誌留下的木簪,“陳公子在木簪裏刻了字,說‘星芒之下,無真無假’。”
    昭寧摸著簪頭的“星寧”二字,忽然輕笑——陳庭誌啊陳庭誌,你用金條做餌,引柳如煙上鉤,用背叛做盾,替我擋住太子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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