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星隕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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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將軍府的繡房飄著沉水香。昭寧望著鏡中嫁衣,朱砂繡的北鬥紋在月白緞麵上泛著微光,針腳間藏著的星砂,正是母親南宮柔當年為她繡肚兜時用的秘術。春桃捧著金絲線的手忽然一抖,線軸滾落,恰好停在昨夜蕭戰庭砍碎的聘雁殘片旁。
“小姐,這嫁衣的北鬥紋,比鎮北軍旗上的還亮。”春桃的聲音帶著顫音,銀梅簪在鬢邊晃出細碎光影,“可您看這領口的‘生死相隨’暗紋,和陳公子婚書上的……”
話未說完,兵器架上的“星隕”突然發出蜂鳴。昭寧轉身時,蕭戰庭的佩刀已出鞘三寸,寒芒映著嫁衣上的北鬥,竟在鏡中拚出雪狼圖騰的影子。更詭異的是,劍尖直指西廂房方向——那裏關著陳庭誌。
“當啷——”
繡繃從昭寧手中滑落,她望著劍身上流轉的星芒,忽然想起慧空大師的話:“星隕劍鳴,斬盡虛妄。”三個月前在靜安寺,老和尚將蕭戰庭的佩刀遞給她時,刀鞘上的麒麟紋突然與她的北鬥印共鳴,原來這劍,從那時起便認了她做主人。
“春桃,去請父帥。”她按住劍柄,星芒順著掌心流入劍身,刀鞘內側的暗紋顯形為慕容氏《毒經》殘頁,“這劍在警示,陳庭誌的婚書,根本不是求娶,是要借我的嫁衣,完成毒牙部的‘血祭九星陣’。”
嫁衣的北鬥紋突然發燙,昭寧看見鏡中自己的影子,心口處竟浮現出與陳庭誌相同的雪狼刺青——那是昨夜試穿時,婚書殘頁的蠱毒悄悄種下的標記。星隕劍再次出鞘,這次劍尖直指她的心口,寒芒所過之處,刺青如冰雪消融。
“阿寧!”蕭戰庭的聲音混著風雪撞開門,麒麟紋肩甲上還沾著演武場的冰碴,“這劍曾斬過柔然可汗的權杖,如今連你都不認了?”他忽然看見鏡中昭寧心口的殘痕,手按刀柄的關節驟然發白。
昭寧望著父親眼中的血絲,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從漠北歸來,鎧甲下穿著的,是母親繡的北鬥紋中衣,針腳間藏著治傷的星砂。“父帥,”她忽然輕笑,星隕劍在掌心旋轉,刃口映出西廂房的場景——陳庭誌正用藏紅花在牆上畫血陣,“這劍不是不認我,是要我看清,所謂‘生死相隨’,不過是毒牙部的血祭咒文。”
更夫敲過巳時的梆子,嫁衣的星砂突然飛起,在鏡中拚出西域三十六國的地圖。昭寧看見陳庭誌畫的血陣中心,正是天壇的方位,而陣眼處,赫然標著她的生辰八字。
“慧空大師說,星隕劍鳴,是替星芒少主斬去心魔。”她忽然握住蕭戰庭的手,將星隕劍塞進他掌心,“當年您在玄武門用這劍劈開柳氏的毒霧,現在,該讓它劈開女兒心頭的迷霧了。”
蕭戰庭望著女兒眼中的星芒,忽然想起她第一次上戰場,躲在他身後卻硬要握劍的模樣。此刻嫁衣的北鬥紋與劍身上的麒麟紋交相輝映,終於明白,慧空傳劍的深意——這劍不僅是兵器,更是讓昭寧在情劫中保持清醒的引路燈。
“春桃,去把陳庭誌的詩稿拿來,”昭寧忽然指向嫁衣領口,“用星隕劍挑開‘生死相隨’的針腳,裏麵藏著的,該是毒牙部的‘九星方位圖’。”話未落,劍鳴再次響起,這次劍尖指向皇宮方向,與北鬥七星的搖光星遙相呼應。
更漏聲在繡房回蕩,昭寧摸著嫁衣上的星砂,忽然發現每顆都對應著雪地營暗樁的位置。陳庭誌的婚書、詩稿、甚至替她研的墨,全是毒牙部的蠱毒載體,而這件嫁衣,竟是他們用十年光陰織就的血祭法器。
“父帥,”她忽然望向窗外的北鬥七星,“陳庭誌要我穿這嫁衣祭天,不是為了婚盟,是要借玉璽的星芒,複活柳氏的毒牙部。”蕭戰庭的刀重重劈在兵器架上,震落的甲胄殘片,恰好蓋住了陳庭誌血陣的陣眼。
暮色漫入繡房時,春桃捧著燒剩的詩稿衝進屋:“小姐,詩稿灰燼裏顯形了!”昭寧望著炭盆中跳動的火星,竟組成“天壇地火”四字,與星隕劍剛才指向的方位完全吻合。
“原來他們要在祭天時,引地火焚城,”她忽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星芒反噬的痛意襲來,卻在觸到星隕劍時消散,“而我的嫁衣,就是點燃地火的引信。”蕭戰庭忽然抽出腰間虎符,與昭寧的玉璽在空中交輝,星芒所過之處,嫁衣上的雪狼暗紋紛紛崩裂。
更夫敲過戌時的梆子,昭寧褪下嫁衣,露出裏衣的北鬥紋——那是母親南宮柔繡的,針腳間藏著能破蠱的星砂。星隕劍忽然發出清越的鳴響,這次劍尖指向陳庭誌的牢房,刃口映出他正在吞咽的毒藥,正是柳氏當年的“牽機引”。
“走,去地牢。”昭寧扯下嫁衣的北鬥流蘇,係在星隕劍柄上,“陳庭誌要死了,他一死,毒牙部的血祭陣就會提前啟動。”蕭戰庭望著女兒決絕的背影,忽然想起慧空大師的另一句話:“星芒少主的情劫,終要自己斬斷。”
地牢的潮氣混著藏紅花味撲麵而來,陳庭誌蜷縮在草席上,嘴角的血沫在星芒中顯形為“對不起”三字。昭寧望著他發間的蛇形簪,忽然發現簪頭刻著的“星寧”,不知何時變成了“刑星”——毒牙部的血祭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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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寧,”他忽然笑了,血沫染紅齒間,“嫁衣的北鬥紋,是用你母親的血繡的吧?柳氏說,隻要你穿著它祭天,就能讓毒牙部的蠱蟲,吸幹你的星芒血脈……”話未說完,星隕劍已抵住他咽喉,卻在觸到他心口時輕輕一顫。
昭寧望著劍身上自己的倒影,忽然明白,這一顫不是心軟,而是星隕劍在警示:陳庭誌的心髒位置,紋著與她相同的北鬥印——原來他不僅是毒牙部的蠱人,更是當年玄武門之變時,被柳氏掉包的,真正的西域汗王遺孤。
“春桃,用慕容氏的‘牽星術’護住他心脈,”她忽然收劍,星芒在陳庭誌眉心點出銀星,“他不能死,至少要撐到祭天儀式,讓毒牙部的老巢,隨著地火一起覆滅。”
更漏聲中,昭寧站在地牢門口,望著星隕劍上的北鬥流蘇隨風擺動,忽然輕笑——慧空大師說得對,這劍不是讓她斬敵,而是讓她斬去心魔。當陳庭誌的溫柔陷阱被星隕劍鳴擊碎,她終於能帶著清醒的星芒,走向天壇祭天的火場,那裏等著她的,不僅是毒牙部的血祭陣,更是星劫的終極審判。
這一夜,將軍府的兵器架上,星隕劍與星刃劍發出共鳴,刃口映著的北鬥七星,比往日更亮。昭寧摸著嫁衣上崩裂的雪狼暗紋,忽然明白,所謂情劫,不過是星劫棋盤上的一局險招,而她的劍,早已在父怒斷弦的時刻,斬斷了所有虛妄的溫柔,隻留下星芒照路,劍鳴護心。
雪後的月光照亮地牢,陳庭誌望著昭寧離去的背影,忽然發現她腰間的玉璽檀木匣,正與星隕劍的麒麟紋交相輝映。他忽然輕笑,血沫在草席上畫出西域的日輪紋——原來星隕劍鳴,斬的不是他的性命,而是毒牙部最後的希望,而昭寧,終將帶著這柄斬破虛妄的劍,在天壇之上,讓星芒與麒麟的光輝,永遠照耀北鬥之下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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