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雙星定盟

字數:4597   加入書籤

A+A-


    星寧藥堂的暗格機關在子夜時分悄然開啟,昭寧指尖的星芒映亮石壁上的星圖,蕭戰庭連夜帶回的《永夜聖典》正躺在青銅案上,封麵的狼首圖騰在玉璜殘片貼近時泛起漣漪。李淮舟的指尖劃過拓片上柳氏的雙肩紋身,墨色在星芒下顯形出十二道銀藍星軌與暗紅北鬥紋的交疊——那本該是雙生聖女共生的印記,此刻卻像道猙獰的傷疤。
    “雙生聖女,星軌共亡。”昭寧將半塊星劫玉璜按在聖典封麵,古字在玉光中浮動,“母妃當年自毀星核前,一定把完整的慕容氏星主之力封進了我的血脈。”她翻開內頁,夾在其中的雪青絲突然泛起微光,發尾還纏著半粒星砂——正是南宮柔當年常戴的頭飾,“柳氏偷走的隻是表層徽記,真正的星主核心,早在我出生時就與狼族聖女的印記綁定了。”
    李淮舟的手指停在拓片右肩的北鬥紋上,那處墨跡比左肩淺三分:“狼族聖典記載,雙生聖女本應在紫微星墜時共享星力,形成永夜與白晝的平衡。但柳氏用剜星咒強行剝離了慕容氏的部分力量,導致你的星軌始終帶著撕裂的暗紋。”他抬頭望向昭寧掌心若隱若現的雙星印記,喉結滾動,“就像你十歲那年,星芒不受控地灼傷掌心那次。”
    昭寧的指尖無意識撫過左手虎口的薄疤,那年她替蕭戰庭擋下刺客的毒刃,星芒爆發時在雪地上燒出狼首與北鬥交纏的圖案。此刻聖典夾層突然滑出半幅絹畫,畫中女子身著赤紗衣,懷抱著繈褓中的嬰兒,繈褓邊緣繡著與她如今戰甲相同的北鬥紋——正是南宮柔臨終前未能完成的《星主護帝圖》。
    “子時三刻,星隕洞天樞星位。”昭寧將玉璜殘片收入錦囊,星芒在眼睫投下細碎光斑,“柳氏的剜星咒需要雙生聖女同時在場才能發動,而星隕洞的星圖陣,是當年母妃與大伯布置的雙星結界。”她望向李淮舟腰間的麒麟玉佩,“當年蕭戰山將軍與母妃未能完成的契約,或許該由我們來續上了。”
    星隕洞的石門在風雪中吱呀開啟時,昭寧的星芒披風自動展開,十二道銀藍光帶掃去門前積雪。李淮舟握著半塊麒麟玉佩,望著洞頂倒懸的星砂陣——那是用慕容氏星主血與帝星麒麟血共同澆築的古老星圖,中心天樞位的凹槽,正與他們手中的玉璜殘片吻合。
    “淮舟,你記不記得十二歲那年?”昭寧忽然駐足,星砂落在她發間如碎鑽,“雪地營遭狼族突襲,你把我護在糧草車後,自己卻被流箭劃破手臂。”她低頭看著他手腕內側的淺疤,“那時我就想,若有一日天道要拿我們祭星,我定要先替你擋下這道劫。”
    李淮舟望著她被星砂映亮的眉眼,忽然想起那年冬夜,她抱著藥箱衝進他營帳,鼻尖凍得通紅卻堅持要親自換藥:“你說‘這次出征,女兒要替您擋風雪’,可你知道嗎?”他忽然單膝跪地,風雪卷著他的玄色披風獵獵作響,“從你在雪地營第一次揮劍護我時,我就發誓,絕不做讓你擋在身前的懦夫。”
    麒麟玉佩在他掌心“哢嚓”碎成兩半,赤金血線順著裂紋滲出。昭寧瞳孔驟縮,卻見他將半塊玉佩按在她掌心:“以帝星之血為誓,若天道要你以星主之身祭我,我便先斬了這條天道。若預言說雙星必亡其一——”他抬頭時,眼底映著洞頂墜落的星砂,“那便讓我們的血,在星圖上重新寫就預言。”
    星隕劍與麒麟刀同時刺入天樞星位的刹那,地動山搖。昭寧的星芒如銀河倒懸,李淮舟的麒麟血化作赤金洪流,兩種力量在星圖中央相撞的瞬間,兩道虛影突然顯形——左側是身著雪地營戰甲的蕭戰山,右側是披著赤紗的南宮柔,他們的手交疊著按在星圖裂縫處,正是十九年前未完成的雙星契約。
    “阿寧!”李淮舟的低喝驚醒了怔忡的昭寧,隻見星圖邊緣的血色預言突然流動,“星主弑帝星”五個大字正順著星軌爬向中央,所過之處,銀藍星芒與赤金血光竟在緩緩熄滅。昭寧本能地將他推開,星隕劍卻不受控地轉向自己心口,冰涼的劍刃抵住胸骨時,她聽見李淮舟近乎破碎的聲音:“看著我,別信這些鬼話!”
    他突然抓住她握劍的手,將劍尖狠狠抵在自己心口,麒麟血順著劍刃滴落星圖:“還記得你母妃的畫卷嗎?星芒殿頂層的永夜之門,需要雙星之血才能關閉。”他的拇指擦過她掌心的星芒印記,血珠與星芒交融成淡金光芒,“他們說星主與帝星必有一死,可我們的血,從來不該用來獻祭,而是要用來——”
    星圖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蕭戰山與南宮柔的虛影同時抬手,將兩道力量推入雙星交疊處。昭寧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轟然炸開,那些被柳氏用剜星咒割裂的星軌,竟在帝星血的溫潤下緩緩愈合。李淮舟的瞳孔深處,原本若隱若現的麒麟虛影,此刻正與她掌心的雙星印記首尾相銜。
    “重寫預言。”昭寧忽然笑了,星芒順著她的淚睫墜落,滴在星圖上化作細小的北鬥七星,“大伯和母妃用命沒能完成的事,我們來做。”她反手扣住李淮舟的手腕,將他的血與自己的星芒引向血色預言,“柳氏以為剜星咒能割裂雙生之力,卻不知道,真正的雙星契約,從來不是你死我活,而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當“星主弑帝星”的字跡被雙星之血徹底覆蓋時,洞頂的星砂突然如暴雨般落下,每一粒都映著十九年前的雪夜:蕭戰庭抱著繈褓衝進星芒殿,南宮柔在劇痛中刻下最後一道星咒;雪地營的篝火旁,昭寧替李淮舟包紮傷口時,掌心星芒無意識地修複著他的傷處;還有柳氏在將軍府後院,對著銅鏡用剜星咒篡改麵容時,鏡中閃過的那抹恐懼。
    星圖中央緩緩升起一座光碑,上麵新刻的字跡在星砂中閃爍:“雙星定盟,永夜不侵;星芒與共,帝業同興。”李淮舟望著光碑上自己與昭寧交疊的身影,忽然想起蕭戰山臨終前塞給他的密信:“若有一日阿寧要麵對星劫,別信預言,信你們一起喝過的雪水,信你們背過的兵法,信你們替彼此擋過的刀。”
    昭寧的星芒披風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肩,兩種力量交融的溫暖驅散了洞中的寒意。她低頭看著掌心愈合的雙星印記,突然發現原本撕裂的暗紋,此刻竟組成了完整的永夜蝶形——那是狼族聖典中記載的,雙生聖女真正融合後的標誌。
    “淮舟,”她忽然指著光碑角落的小字,“你看,雙星契約的反噬,轉移到柳氏的剜星咒上了。”隻見光碑邊緣,十二道星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每褪一分,光碑中央的雙星就明亮一分,“她偷走的半份力量,正在還給我。”
    李淮舟忽然聽見洞外傳來狼族特有的哀號,遠處毒牙部大營的方向騰起暗紅星砂——那是剜星咒反噬的征兆。他握住昭寧的手,發現她指尖的溫度不再像過去那樣冰涼,而是帶著與自己相近的暖意:“所以,當年你母妃把力量傳給你時,其實早就算準了這一步?她知道,隻有讓雙生之力在你體內共生,才能打破狼族的謊言。”
    昭寧摸著光碑上蕭戰山的虛影輪廓,想起蕭戰庭帶回的羊皮卷殘頁:“母妃在殘頁上寫,柳氏是狼族棄子,根本沒有聖女血脈。她偷走徽記的同時,也偷走了狼族聖女該承受的雙星劫。”她轉頭望向李淮舟,眼中星光璀璨,“現在,剜星咒的反噬正在摧毀她的偽印記,而我們的契約——”
    星隕洞的石門突然被狂風撞開,蕭戰庭的狼頭刀帶著風雪闖入,看見光碑的瞬間,這位征戰半生的將軍竟紅了眼眶。他胸前的玉璜殘片正在與光碑共鳴,映出南宮柔臨終前的微笑——原來十九年前的雪夜,她不是在害怕死亡,而是在欣慰,女兒終將帶著雙星之力,走出一條與預言不同的路。
    “父親,”昭寧鬆開李淮舟的手,走向蕭戰庭,星芒在她身後拖出長長的光帶,“母妃的星核,就在星芒殿第三層的永夜之門後。柳氏的剜星咒反噬,會在子時五刻達到頂峰,那時——”
    “那時,我們就去星芒殿,讓真正的雙生聖女印記,照亮她藏了十九年的謊言。”李淮舟接住她的話,麒麟刀上的血光已化作穩定的赤金光芒,“星主與帝星的契約,從來不是被預言束縛的祭品,而是能改寫天道的執筆者。”
    星砂在洞外拚出“雙星現世”的光字,昭寧望著李淮舟掌心與自己相同的淡金印記,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說的話:“阿寧,以後你的劍指哪裏,我的刀就砍哪裏。”此刻洞頂的星砂突然匯聚成蝴蝶形狀,繞著他們三人飛舞——那是雙生聖女傳說中,預示永夜終結的“星蝶”。
    當他們踏出星隕洞時,漫天星砂正朝著星芒殿方向湧動,像極了當年南宮柔出嫁時的星雨。昭寧知道,屬於她們的星劫遠未結束,但至少在今夜,在雙星定盟的血誓下,那些被狼族聖女編織了百年的謊言,正在星芒與帝血的交輝中,逐漸崩解。
    李淮舟忽然湊近她耳邊,低笑中帶著劫後餘生的顫音:“其實方才在星圖裏,我看見未來的片段了。”昭寧挑眉,隻見他指尖劃過她手背的雙星印記,“你穿著赤紗星主袍,我披著麒麟帝甲,在永夜之門後——”他忽然別過臉,耳尖發紅,“總之,比預言裏好看多了。”
    昭寧望著他不自然的模樣,忽然想起密室裏那半幅《星主護帝圖》,畫中繈褓嬰兒的兩隻小手,正分別抓著北鬥墜與麒麟佩。原來從出生起,命運就將他們的星軌編在了一起,而現在,他們終於用自己的血,在星圖上寫下了屬於雙星的答案——不是犧牲,不是掠奪,而是並肩而立,共破永夜。
    星芒殿的輪廓在星砂中若隱若現,昭寧握緊李淮舟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她安心。前方等待的,或許是柳氏的最後反撲,或許是永夜之門後的真相,但此刻她終於明白,所謂星劫,從來不是注定的毀滅,而是讓雙星學會如何握住彼此的契機。
    風雪掠過她的發梢,帶著遠處雪地營的狼嚎。昭寧抬頭望向星空,紫微星的光芒雖然微弱,卻始終未墜——就像她與李淮舟交握的手,哪怕前路布滿荊棘,也終將在星芒與帝血的交織中,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永不褪色的星軌。
    喜歡昭寧錄星劫請大家收藏:()昭寧錄星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