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雪原的日頭被蠱毒黑霧吞沒得隻剩一線，二十萬聯軍的戰鼓震得積雪從鬆枝跌落。蕭昭寧的星芒戰甲在陣前泛著冷光，肩甲狼首徽記與李淮舟胸前的麒麟紋令箭交相輝映，二人腳下踩著的，正是三日前用斷刀殘片劃出的北鬥陣眼。
    “阿寧，敵軍左翼的蠱霧裏藏著十二具屍王。”李淮舟的麒麟刀在掌心翻轉，刀背“護星”二字與她腰間斷刀殘片共鳴，“母蟲應該就在陣眼的永夜草祭壇下。”
    話音未落，西南角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狼嚎。柳氏的身影懸浮在蠱毒大陣中央，手中斷刀殘片已被永夜草染成墨色，刀身凝聚的狼首虛影足有三十丈高，狼牙上還滴著星砂灼燒的火星。
    “祭煉了十九年的屍王戰陣，就拿你們的雙星血來喂！”她的笑聲混著蠱毒的腥甜，斷刀揮出的瞬間，十二具屍王從黑霧中踏出，每具屍王胸口都嵌著狼族戰旗的碎片。
    蕭昭寧的星隕劍突然發出清越鳴響，劍刃上的隕石甲碎片應聲飛起。這些從星芒殿尋得的初代星主遺物，此刻在她星芒催動下化作流火，在雪原上勾勒出巨大的北鬥火陣。青色火焰騰空而起，竟將漫天蠱毒蒸騰出無數裂痕。
    “以星主之名，焚盡永夜！”她的星主印記與火陣中央的狼頭令牌共鳴，萬千星砂從戰甲紋路中湧出，在火陣上空聚成劍雨，“天樞隊，斬屍王！天璿隊，護好漠北牧民！”
    李淮舟的麒麟刀幾乎同時斬出，刀光所過之處，蠱蟲組成的黑霧如黃油遇熱般融化。他望著蕭昭寧在火光中翻飛的衣角，想起三日前在星芒殿看見的壁畫——初代星主與帝星正是以北鬥火陣，將永夜海封印在極北之地。
    “淮舟，東側屍王的命門在戰旗碎片！”蕭昭寧的傳音混著火焰爆鳴，星隕劍劈開兩具屍王的瞬間，斷刀殘片突然在她掌心發燙，“用麒麟血引動斷刀血誓！”
    李淮舟立刻會意，刀背重重磕在斷刀殘片上，麒麟血順著相觸處迸發金芒。狼首虛影的咆哮突然變調，十二具屍王胸口的戰旗碎片同時崩裂，露出底下蕭戰山殘魂留下的“護星”刻字——原來柳氏的屍王戰陣，竟是用狼族先烈的骸骨祭煉而成。
    “你竟敢褻瀆狼族戰魂！”蕭昭寧的聲音裏帶著刺骨的冰寒，星隕劍卷起火陣中央的青焰，在虛空中劃出初代星主的戰紋，“戰山叔叔的斷刀，是讓你這樣糟踐的？”
    柳氏的臉色第一次露出慌亂，斷刀殘片在掌心幾乎握不住：“你以為有了火陣就能贏？”她突然撕開衣襟，露出胸前鑲嵌的“永夜珠”——那是用狼族聖女心頭血祭煉的禁器，表麵流轉的黑霧中，竟倒映著蕭昭寧繈褓中的模樣，“這珠子裏，藏著你父親蕭戰庭的半縷殘魂！”
    星隕劍“當啷”落地。蕭昭寧望著永夜珠中閃過的熟悉眉眼，指尖深深刺入掌心。那是父親的星主印記，十九年來，她無數次在夢中看見的、被火光照亮的印記。
    “綰寧！”李淮舟的麒麟刀及時架住斷刀，刀身與斷刀相擊的火星，將永夜珠的黑霧灼出小洞，“別碰那珠子，裏麵有剜星咒的終極大陣！”
    柳氏趁機將永夜珠按在祭壇中央，整個蠱毒大陣突然瘋狂收縮。蕭昭寧感覺自己的星主印記正在被珠子吞噬，耳邊響起十九年前星隕洞的哭嚎——那時她剛滿周歲，父親正是帶著這樣的黑霧，將她托付給蕭戰山。
    “淮舟，還記得我們的雙星烙痕嗎？”她突然抬頭，眼中倒映著李淮舟眉心黯淡的帝星印記，“當年父親用斷刀刻下血契，不是讓我們各自為戰。”
    他瞬間明白，麒麟刀與星隕劍同時插入雪地。雙星烙痕的光芒順著刀劍注入北鬥火陣，青色火焰竟在瞬間轉為金紅雙色，那是星主與帝星血脈第一次完全融合的顏色。
    “雙星歸一，護世天網！”
    天網在雪原上空展開的刹那，整個北疆大地的星砂燈同時亮起。蕭昭寧看見，漠北牧民們舉著星砂燈組成的北鬥圖案，雪地營將士們的狼首刀在燈影中閃爍，就連遠處莎車國的醫師們，也在雪山之巔燃起了星砂篝火。
    永夜珠的黑霧在天網下發出刺耳的尖嘯，珠子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柳氏驚恐地發現，自己用狼族聖女血祭煉的禁器，此刻竟在吸收蕭昭寧的星芒後，開始反哺天網的力量。
    “不可能……這珠子明明封印了蕭戰庭的殘魂……”
    蕭昭寧的星隕劍不知何時抵住她的咽喉，劍刃上流轉的，正是永夜珠中溢出的父親殘魂：“你以為用禁器困住殘魂，就能讓我動搖？”她望向天網中逐漸清晰的星軌，那裏有父親臨終前的口型，“他說，星主的劍，永遠要指向光明。”
    李淮舟的麒麟刀同時斬向永夜珠，刀背的北鬥紋與天網共振：“柳月璃，你輸在不懂——真正的護星之力，是千萬人心中的信念。”
    永夜珠在雙星之力下轟然破碎，濺出的黑霧中，蕭戰庭的殘魂虛影對蕭昭寧露出微笑。那是她十九年來第一次看見父親的笑容，與記憶中星隕洞的火光重疊，溫暖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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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蠱毒大陣在天網下徹底崩解，十二具屍王化作星砂，祭壇下的千麵蠱母蟲被火陣燒成飛灰。柳氏的斷刀殘片落在雪地上，刀背“護星”二字終於完整顯形，那是蕭戰山用狼族秘銀刻下的、十九年未說出口的誓言。
    雪原的風掀起蕭昭寧的戰旗，旗麵上新繡的“雙星同輝”圖騰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她望著遠處雪地營將士們扶起受傷的牧民，雪狐群叼著星砂蘭在雪原上奔跑，突然明白，這場戰役的勝利，從來不是她與李淮舟的孤軍奮戰。
    “阿寧，你看。”李淮舟指著天網消散後的夜空，北鬥七星旁的寧淮星此刻明亮如日，而在更遠處，一顆微弱的新星正在誕生，“或許，這就是下一代星主的征兆。”
    她點頭，掌心的雙星烙痕與他的帝星印記交相輝映。想起星芒殿第四層的狼族戰甲，想起蕭戰山殘魂最後的微笑，她終於懂得，所謂星主與帝星的使命，從不是獨自劈開永夜，而是讓每個願意守護光明的人，都成為星芒的一部分。
    柳氏的身影在暗星砂中逃竄，卻被天網的餘韻灼傷。蕭昭寧沒有追擊，隻是撿起斷刀殘片，感受著上麵蕭戰山殘留的溫度：“下次見麵時，她會帶著永夜海的終極秘密。但那時——”
    “——我們會帶著整個北疆的星光。”李淮舟接過話頭，麒麟刀輕輕磕在她的星隕劍上，發出清越的鳴響，“而且，我在永夜珠破碎時，看見初代星主的墓前，有半截刻著你名字的斷刀。”
    雪原的雪不知何時停了，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雙星烙痕在陽光下閃爍著金紅光芒，那是星主與帝星的血契，也是護世天網的核心。蕭昭寧知道，這場雪原決勝隻是開始，真正的挑戰，還在永夜海深處的狼族祭壇，在紫微星軌的終極奧秘。
    但此刻，她望著李淮舟眼中倒映的自己，望著雪原上重新亮起的星砂燈，突然不再害怕。因為她知道，隻要兩人並肩，隻要千萬人心中有光，再深的永夜，也終將在星芒中迎來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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