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太廟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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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芒殿的震動如驚雷滾過天際時,蕭昭寧正握著李淮舟的手準備踏出殿門。青玉磚縫裏滲出的黑霧突然凝結成冰晶,在月光下碎成齏粉。李淮舟警覺地按住腰間佩劍,卻聽見千裏之外的太廟方向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那是守護密道的機關在強行啟動。
    "是太廟的守陵人。"蕭昭寧指尖的星芒印記亮起,映出她眼底的驚疑,"隻有當星主核心發生異變時,他們才會開啟密道..."
    話音未落,殿內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一道幽藍光柱自裂縫中升起,托著兩枚青銅鑰匙懸浮在兩人麵前。李淮舟認出那是蕭戰山將軍生前佩戴的兵符碎片,鑰匙齒紋間還刻著半句童謠:"星軌彎彎繞太廟,金戈藏在柏樹下。"
    太廟的柏樹林在子夜時分泛著冷冽的鬆香。蕭昭寧踩著覆滿青苔的石階往下,腰間星芒燈的光暈切開黑暗,照見石壁上蜿蜒的北鬥紋——那是隻有星主血脈才能看見的指引。密道深處傳來水珠滴落的聲音,混著某種古老木料受潮的黴味,讓她想起母親南宮柔的舊木箱。
    "小心。"李淮舟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劍尖挑起前方垂下的蛛網狀咒紋,"是狼族的縛靈網,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進入密道。"
    劍刃切開咒紋的瞬間,石壁上突然浮現出無數血字:"擅闖者,永鎮星獄。"蕭昭寧卻注意到血字下方的細小刻痕,那是用指甲劃出的"柔"字——母親的閨名。她伸手按在刻痕上,星芒印記與石壁共鳴,整麵牆突然翻轉,露出藏在其後的暗格。
    暗格裏躺著一個用黃綾包裹的木匣,綾羅上繡著已經褪色的星軌圖。打開木匣的刹那,蕭昭寧屏住了呼吸——裏麵是半片沾滿泥土的隕石甲,甲片邊緣刻著細密的銘文:"護世非獻祭,是共生。"與她戰甲肩部的碎片嚴絲合縫。
    "這是..."李淮舟的手指拂過甲片上的凹痕,突然頓住,"蕭戰山將軍的遺物。我曾在他的兵書裏見過類似的紋路。"
    木匣底層壓著一卷泛黃的羊皮紙,展開時發出脆響。蕭昭寧認出那是先朝星主的筆跡,字跡力透紙背,最後幾個字尤其潦草:"當核心異變時,唯有雙星真心可破。陷阱的盡頭不是輪回,是人心的光。"落款處蓋著殘缺的星主印,印泥早已發黑,卻在她的星芒觸碰時突然亮起。
    "上古星主害怕永夜的侵蝕,所以用獻祭循環維係天網。"李淮舟皺眉看著壁畫上的星軌圖,那些線條正以詭異的弧度扭曲,"但蕭戰山和你母親發現了共生的可能...看這個。"他指著石壁上的刻痕,那是兩把交叉的劍與星芒,旁邊刻著"舟寧"二字。
    蕭昭寧的心跳驟然加速。她想起十二歲那年,母親曾用星芒在她掌心寫下咒文,說是"保命的護身符"。此刻對照刻痕才驚覺,那咒文竟是將她的命星與李淮舟的帝星綁定的共生咒。原來早在二十年前,父母就已在為打破陷阱布局。
    "阿寧。"李淮舟的聲音突然放柔,他從木匣底部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蠟印上是南宮柔的銀蝶紋章,"這是給你的。"
    展開信紙的瞬間,星芒燈的光芒突然劇烈搖曳。蕭昭寧看見母親熟悉的字跡在火光中明明滅滅,最後一段被星芒浸透,顯形出隱藏的留言:"當你看見這行字時,娘已經通過永夜之門去修補第一道裂痕。記住,星主的力量不是來自天道,是來自願意守護的人心。你的父親用麒麟血為你鑄劍,我用星芒為你鋪路,剩下的路...要和淮舟一起走。"
    眼淚滴在隕石甲上的瞬間,所有碎片突然騰空而起。蕭昭寧驚呼出聲,隻見七片甲片在兩人掌心旋轉聚合,拚出一個從未見過的圖騰——北鬥七星環繞著交頸的麒麟與鳳凰,星芒與火焰在圖騰中央凝成永恒的光繭。李淮舟腰間的麒麟玉佩發出共鳴,缺角處正好嵌入圖騰的凹陷。
    密道深處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巨響。永夜之門的狼嚎不再是單一的尖嘯,而是混著無數人的哭嚎與怒吼。蕭昭寧握緊李淮舟的手,看見石門緩緩開啟的縫隙裏,湧來無數穿著陳舊甲胄的士兵——他們的胸口都繡著褪色的北鬥紋,與她戰甲上的星芒印記一模一樣。
    "蕭昭寧!"熟悉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怨毒,柳氏的身影出現在亡靈群中,她臉上戴著與狼族聖女相同的銀麵具,指尖纏繞著幽綠咒文,"你以為打破上古陷阱就能護世?看看這些先朝的冤魂吧!"
    亡靈們舉起手中的兵器,矛尖指向蕭昭寧。她這才驚覺,每柄兵器的刃口都刻著細小的星軌——那是用星主的骨血鍛造的弑星武器。柳氏發出尖利的笑聲,麵具下滲出黑血:"老皇帝怕星主威脅皇權,用業火汙染星軌,這些兵器裏藏著百年來被屠殺的星主殘魂!"
    李淮舟突然將蕭昭寧護在身後,麒麟血在他掌心凝成利刃:"所以你才是狼族安插在太醫院的棋子,用疫病侵蝕帝星之力,為永夜之門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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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柳氏揮手,亡靈們開始吟誦古老的獻祭咒文,蕭昭寧感覺核心在體內劇烈震動,那些被吸收的曆代星主殘魂竟在共鳴,"但你們以為蕭戰山是英雄?他當年為了保護你母親,親手將先朝星主推入永夜之門!看看那些隕石甲吧,每一片都浸著星主的血!"
    蕭昭寧猛然轉頭看向手中的圖騰。那些拚接的甲片縫隙間,果然隱約可見褐色的痕跡。記憶突然閃回——母親臨終前曾說:"有些真相很殘忍,但星主必須麵對。"此刻她終於明白,父母當年不是在創造共生之法,而是在修補先朝星主留下的罪孽。
    "她說的是真的。"沙啞的聲音從亡靈中傳來,一位渾身浴血的老將拄著斷劍跪下,蕭昭寧認出那是史書中記載的先朝護星將軍,"星主大人,老臣等了三百年,就為了向您請罪...當年我們聽信皇帝讒言,用弑星劍刺穿了星主的心髒..."
    亡靈們紛紛下跪,甲胄撞擊地麵的聲音震耳欲聾。蕭昭寧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核心裏融化,不是痛苦,而是千萬年的冤屈與不甘。她舉起圖騰,星芒化作溫和的光芒籠罩亡靈,那些鏽蝕的兵器在光中碎成粉末,露出底下被囚禁的星主殘魂,正化作光點飄向天際。
    "你們不是凶手。"蕭昭寧的聲音穿透密道的穹頂,"是業火蒙蔽了人心,是循環困住了星軌。但現在..."她看向李淮舟,他眼中倒映著她的星芒,如同兩簇永遠不會熄滅的火,"我們要走的路,不是重複仇恨,而是讓星軌重新流淌希望。"
    柳氏發出不甘的嘶吼,麵具徹底碎裂,露出底下狼族特有的豎瞳。她衝向永夜之門,卻被蕭昭寧射出的星芒鎖鏈纏住:"你以為困住我就能阻止永夜?老皇帝的業火早已滲入星核,就算你們修補天網,這個世界也會在百年內崩壞!"
    "那我們就用百年時間重新鑄造星軌。"李淮舟握緊蕭昭寧的手,圖騰在他們掌心展開成屏障,擋住門內湧出的黑霧,"星主的力量來自人心,而我們...有千萬顆願意守護的心。"
    密道頂部突然灑下晨光。蕭昭寧抬頭,看見太廟的柏樹枝葉間漏下的金光,正與手中的星芒交相輝映。亡靈們的身影逐漸透明,那位老將在消散前露出釋然的微笑:"原來真正的護世,不是獻祭,是讓活著的人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永夜之門的轟鳴漸漸平息。蕭昭寧低頭看著隕石甲拚成的圖騰,發現每片甲片的內側都刻著細小的名字——那是曆代星主的真名,而非史書上冰冷的"星主"二字。她終於明白,母親留下的不是遺物,而是千萬年未斷的希望之鏈。
    "接下來去哪?"李淮舟的聲音帶著釋然,仿佛卸下了百年重負。
    蕭昭寧將圖騰收入懷中,星芒印記與帝星印記在手腕上泛起微光,如兩條交纏的星軌。她望向密道盡頭透出的晨光,那裏隱約傳來百姓晨起的喧鬧聲:"去皇宮。老皇帝的業火需要星主之力淨化,而我們..."她握緊他的手,掌心相貼處傳來溫暖的跳動,"要讓新的星軌,從人心開始。"
    踏出太廟的瞬間,晨霧正在散去。蕭昭寧看見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李淮舟的影子與她的重疊在一起,在青石板上投下長長的剪影。遠處傳來更夫敲鑼的聲音,驚起幾隻晨鳥,翅膀撲棱間灑下的露珠,在他們的星芒印記上折射出七彩光芒。
    這不是終結,而是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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