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少年意氣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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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發客棧,是香爐鎮眾多客棧之一,而且還是生意不錯的一家。
    並不是這家客棧有多長的幹淨,飯菜有多麽的可口,掌櫃小二有多麽的客氣。隻是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名字起的好,來往香爐鎮的大多都是走南闖北的商人,“金發”二字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極好的兆頭。二是因為這家客棧離鎮口最近。
    酒狂徒,張三和祁小夜三人就住在這裏。這三個人一到鎮子就進了這家最先看到的客棧,租了三個房間就直接睡下了。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來後,三個人餓得不行,相約出來吃飯,出錢自然是酒狂徒。
    張三和祁小夜身上沒有帶錢,酒狂徒就是樂於江湖救急的江湖客,一切便順理成章了。
    祁小夜吃著熱乎乎的肉包子,突然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梁叔怎麽樣了!”
    酒狂徒這才想起來,他們這一行人中少了一個最主要的。他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塊豬頭肉後,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酒狂徒擔心的倒不是梁一的安危,昨天他可是就站在梁一的不遠處,就聽到一聲用力吐氣的聲響後,一代武林盟主就這麽嘎了。這樣的一個能輕鬆幹掉武林盟主的人,怎麽可能出事。他擔心的是這位看起來有些孩子脾性的老前輩不要搞出什麽大動靜來就好。
    酒狂徒剛想到這裏,就聽到鄰桌的兩個食客在興奮的交談著。
    “你知道嗎?咱們鎮子昨晚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
    “於忠成大官人被人扒光了衣服丟到了大街上。”
    “我的天啊,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惹咱們鎮子裏的第一富豪,第一高手!”
    這兩個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好多人都聽到了。又一個桌子上的食客說道:“能把於忠成當街放倒,這說明此人可比於忠成強多了,於忠成那第一高手就能壓壓咱們這些老百姓,遇到真正的高手,那就是個笑話。”
    有個好心的食客提醒這人。“兄弟,慎言啊,這於大官人凶得狠,讓他聽了去可就不好了。”
    那人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他啊現在可沒工夫管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現在一定是忙得焦頭爛額了!你們可知,他那落寶賭坊被人給搶了個精光!”
    “真的假的,那賭坊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這可是件大好事啊!那於大官人不得瘋啊!”
    “嘿嘿,他當然瘋了,開始是氣瘋了,派出所有打手要全鎮搜捕,你猜怎麽著,那些打手沒有離開於府超過一丈的,聽說每個人的大腿上都不知被誰用石子打穿了一個洞,現在鎮子裏的醫生可都在於府救人呢。現在那於大官人是嚇瘋了,待在於家大院裏不敢露頭。”
    這人越說越開心,越說越沒有什麽避諱,從開始像是平常的交談,到後來就像是在說書一般,說的所有食客都聽的真切。
    食客們聽到於忠成觸了這麽大的黴頭,竟一起叫好鼓掌。
    這時,又一句食客接著說道:“你隻說了前半截,你可知道後半截?”
    那人一瞧,竟是一名窮書生,頓時來了興趣。“我的確不知後續如何,兄台若是知道,就說給大家聽聽!”
    “說說就說說!”這名衣服上還打著補丁的書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就是一個窮書生,住在鎮南胡同巷裏,大夥都知道那可是個窮苦人紮堆的地方,我在那邊就算上是一等一的富戶了。昨天晚上,那些最窮的人家的窗戶都被人給砸了!”
    “什麽,有人去砸這些窮人幹什麽,難不成是於忠成在泄憤!”
    頓時食客們都發出了一聲怒歎,那書生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等今天早上,那些窮人起了床,發現家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不少銀子,有人是幾塊碎銀,有人是一個銀元寶,除了我這樣還有些家產的,一個不漏全部都有。原來啊,昨天有人是用銀子在砸他們窗戶啊!”
    剛才來有些陰鬱的氣氛馬上快活了起來,有人高興的拍起了桌子。“好啊,這是遇到了劫富濟貧的大俠了!”
    也有人說笑道:“要是有人用銀子砸我,別說窗戶了,砸我本人都行!”
    所有食客哈哈大笑,甚至隔著桌推杯換盞起來,這裏的人有的是本地人,有的是外地商戶,原本都不怎麽認識,現在卻像是好友一般。甚至還有幾個人邀請酒狂徒碰上一杯。
    張三開心的和那些食客打成了一片,祁小夜也是連連拍手叫好,酒狂徒卻是一臉的苦笑。
    “怎麽了,酒叔叔,你不高興嗎?”祁小夜問道。
    酒狂徒也挺喜歡這個十二歲的粉嫩小姑娘的,他摸了摸祁小夜的頭,然後說道:“我怎麽覺得這就是梁前輩幹的啊。”
    祁小夜認真思考了一下,問道:“如果是梁叔做的,有什麽不好嗎?”
    “不是不好,隻是我有些接受不太了。他可是武林前輩啊,怎麽做事卻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不管不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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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覺得這樣的梁叔很好啊!更像是一個哥哥!”
    酒狂徒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暗自責怪自己為什麽要跟一個孩子談這些,梁一的處事風格有些少年意氣,可眼前這個小姑娘卻是實打實的一個少女啊。他看了一眼有些傻乎乎的張三,突然覺得這個隊伍裏有一條代溝,而他是那個被隔開的人。
    酒狂徒連連搖頭,在心中自語道:“師父啊,你心心念念的真的是這麽一個家夥嗎?”
    香爐鎮外,一人騎馬,一人駕車,相互對視著。
    騎馬的是意氣風發,長劍羅裙的沈胭蘿,是的,她又買了一匹馬,而且懷裏還揣著幾錠金子,背上的包袱裏也有二百多兩的銀子。她一個習武之人,背二十多斤的東西根本不算什麽,她現在可是吃一塹長一智,重要錢財不能離身。
    駕車的是梁一,現在的梁一看起來可是一個翩翩少年,一頭堅硬的長發撩到腦後並束起,額前兩縷頭發高高翹起,就像是螞蚱的觸角。他身上沒有再穿於忠成的金色員外袍,而是換了一身青色的短衫,這是他剛買的,不是他不值得買更好的,而是他就是喜歡穿這種簡單舒服的衣服。這身衣服要是穿在別人身上,那看起來就是一個家丁或書童,而穿在梁一那健壯的身體上,再配上那張霸秀且喜樂常在的臉上,就像是一個遊戲江湖、笑傲天下的遊俠。
    沈胭蘿又是撲哧一笑,她長的雖說不上是絕美,但笑容很吸引人。
    梁一挑了一下眉毛問道:“沈大小姐,你這人怎麽總是突然就笑一下嗎?我記得這可是一種病,我以前就見過一例,那是在……”
    “呸!”沈胭羅打斷了梁一。“你這個無恥的家夥給我閉嘴啦,我先前笑你是覺得你像盆吊蘭。”
    “那現在呢?”
    “像個大螞蚱!”
    梁一哈哈大笑,“我這隻大螞蚱,過境之處,那可是專吃富人家的錢財!不過,你不考慮一下跟我搭個夥!”
    沈胭蘿臉上一紅,她心動了。
    梁一繼續說道:“我覺得咱們配合不錯,要不咱們也組個雌雄大盜!”
    沈胭蘿的臉更紅了,她發覺自己想歪了。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她大聲說道:“我可是沈家小姐,怎麽能當大盜,這種事情偶爾做做就行了,可不能以此為業。要不然,我會被我爹爹給打死。而且我還要去辦爹爹交給我的事情呢,以後有緣江湖再見吧。”
    “行,那咱們就江湖再見了!”
    兩人各自調頭,相背而行。
    沈胭蘿春心萌動,有些惆悵。
    梁一又唱起了歌來。
    “東邊有山哦,鹿跳狼嚎鳥兒叫。
    南邊有湖哦,竹筏鬥笠把魚釣。
    西邊有田哦,金浪陣陣稻香飄。
    北邊有樹哦,有瓜有李有鮮桃……”
    然而,沈胭蘿卻默默將這山歌給記住了。
    梁一駕著車在鎮子裏穿行,同時還一邊大聲喊道:“酒蒙子,小三子,小夜子……”
    梁一的聲音很快傳遍整個鎮子,酒狂徒三人自然都聽到了。
    “酒蒙子!哼!”酒狂徒不屑的說道。“喝酒必須要節製,這些不知節製的酒蒙子簡直就是對酒的侮辱。”
    天下喝酒的人很多,酒狂徒卻認為自己跟他們不一樣,自己的境界要遠超他人。別人喝酒隻是為了刺激,為求一醉,他喝酒是為了修行,以酒入先天者,天下獨他一人。在他看來,酒對自己而言就像是劍聖手中的劍,可殺人,有意境,有詩意。對別人而言,就像是屠夫手中的刀,庸俗!
    張三說道:“這是什麽人啊,大白天的大喊大叫的,什麽小三子,小夜子,難道都是太監嗎?難不成有傳旨太監經過這裏了嗎?”
    祁小夜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不斷的交替打量著這兩個人。然後弱弱的說道:“酒叔叔,三叔,有沒有可能酒蒙子、小三子、小夜子指的是我們三個!”
    祁小夜指著酒狂徒說道:“酒蒙子!”
    酒狂徒眼角直跳,他雖然不爽,但也不能對這麽可愛的小姑娘做些什麽。
    祁小夜又指著張三說道:“小三子!”
    最後他又指了指自己,“小夜子!”
    酒狂徒與張三馬上反應過來了,很有可能這是那個不怎麽靠譜的梁前輩在找他們。
    於是三人一起站起身來,迅速的走出了客棧,尋那聲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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