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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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投石機的營地外,突如其來的喊殺聲瞬間讓哨兵驚醒,寒光瞬間而至,慘叫聲被馬蹄聲淹沒。楚軍騎兵揮舞長刀,朝著投石機砍去,木架斷裂的脆響此起彼伏。他們要在一個時辰內毀掉這些‘催命符’,讓秦軍明日再無利器攻城。
可就在他們砍到第三架投石機時,陣地兩側突然亮起無數火把,緊接著傳來密集的弓弦聲——養由基的神射營早就埋伏在此。
“不好!有詐!”司徒無恨大驚失色。
火箭如流星般射向楚騎,戰馬受驚狂嘶,陣型瞬間大亂。更可怕的是,陣地後方突然傳來震天的鼓聲,冉閔的三萬步卒列著方陣殺來,長槍如林,將楚騎團團包圍。
楚騎陷入重圍,兩側有神射營,四周又有步軍方陣。慌亂的騎兵被長槍挑飛,有的慌不擇路衝進陷坑,被埋伏的秦兵砍殺。
關樓上,穆遠山看到投石機陣地火光衝天,隱約聽到廝殺聲,頓時臉色慘白:“中計了!快!開城門,騎兵前往支援!”
當楚騎衝出城門接應時,秦軍大營方向突然亮起信號彈,許褚的虎衛營如黑色洪流般殺向兩邊峭壁,借著夜色猛攻暗堡。
半個時辰後,廝殺聲漸漸平息。楚軍五千騎兵,除了司徒無恨領著少數騎兵與援軍前後夾擊衝出重圍外,其餘盡數被殲滅。冉閔站在屍骸遍地的陣地前,看著被楚軍砍壞的十餘架投石機,冷笑道:“穆遠山真舍得下血本。”
養由基收起弓箭:“可惜,他忘了,我們哪有這麽多石塊用於攻城?慌則亂,如今暗堡也被拿下來了,楊將軍那的危機也將會徹底消失。”
夜色中的鼎武關,城門緊閉,再無動靜。城樓上的穆遠山望著城下殘軍,眉頭緊蹙。他竟然犯下如此簡單的錯誤。白天如此狂轟亂炸,秦軍如何能有那麽多後備物資提供?這擺明了就是想讓他安排人馬偷襲投石機。
而此時的楚地腹地,楊再興的八千鐵騎正借著夜色休整。斥候來報,跟在他們後麵的騎兵隻剩萬餘。楊再興望向鼎武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李靖的計劃成功了。
楚國帝京的金鑾殿內,內侍們手捧戰報,躡手躡腳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皇位上楚帝的臉色。案幾上,兩份戰報已被展開,墨跡仿佛都帶著血色。
壽春防線的戰報,字字如刀:
廬江失守。白起已坑道作業使城牆塌陷,守將項猛率殘部逃往壽春,收攏殘軍萬餘。
水師近乎覆滅。水師大寨被焚,肥水河道戰艦僅存十艘。
鐵騎折損過半。西境三萬援軍在鬆林鎮遇伏,隻剩萬餘殘騎逃至壽春,與張文俊、東境騎兵匯合後,總兵力不足五萬,且士氣低迷。
楚帝的手指劃過白起二字,指節泛白。這位大秦武安君的戰績曆曆在目,廬江一失,壽春已成孤城,後方糧道暴露在秦軍眼皮子底下,陷落隻是時間問題。
鼎武關戰報,稍顯緩和卻暗藏危機:
關後秦軍騎兵在腹地襲擾,焚毀中轉糧倉,破壞驛站,導致糧草運輸受阻,軍情傳遞不暢。
昨夜五千騎兵偷襲秦軍投石機陣地,反遭埋伏,毀壞投石機十餘架,出城騎兵損失殆盡,司徒無恨被救出,退回關內。
李靖主力雖未攻破關隘,但以投石機轟擊城牆一日,關牆損毀。我軍床弩弩箭不足百枚,投石機因城內建築無法使用,望陛下調撥弩箭等物資支援。
“雖未攻破?”楚帝冷笑一聲,將戰報拍在案上,“穆遠山老了!竟然連一支騎兵都剿不滅。”
殿內鴉雀無聲。誰都知道,鼎武關雖然暫時安全,但是以關後防線空虛換來的。穆遠山為了防止城牆坍塌,早已調走大半機動兵力,如今麵對八千精銳騎兵,難以一戰剿滅。
“傳朕旨意,”楚帝站起身,龍袖掃過案幾,“令壽春黃寶死守待援,朕即刻調中央禦林軍兩萬馳援;令穆遠山不惜一切代價,三日內務必剿滅關後秦騎,否則,提頭來見!”
內侍領命欲退,卻被楚帝叫住:“等等...再給黃寶加一句,壽春失守,他全家老小,一個不留!”
朝堂上,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楚帝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的滿朝文武噤若寒蟬。
“陛下!當務之急是集結全國之兵,先破白起,再回援鼎武關!”楚王出列,“秦軍雖猛,但分兵兩處,正是我們各個擊破的良機。”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文官反駁:“不可!東西兩境皆有大敵,南境雖隻有小小百越,但若盡數調走,百越必趁機作亂!以臣之見,不如暫退南方,以江為險,再圖後計......”
“你這是想求和?還是將整個北方數州全部拋棄!”楚帝猛地拍案而起,龍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我大楚基業,豈能向區區秦狗屈膝?!來人!把這等動搖軍心的廢物拖下去,斬!抄家!”
淒厲的慘叫聲從殿外傳來,朝臣們嚇得麵如土色,再無人敢提‘退守’二字。
就在此時,丞相獨孤文緩步出列,目光沉穩:“陛下息怒。以臣之見,如今我大楚兵力難破白起,亦難援鼎武,硬拚隻會兩線皆潰。”
楚帝強壓怒火:“丞相有何良策?”
“聯周!”獨孤文一字一頓道,“大秦勢大,早已對我兩國虎視眈眈。如今若我大楚滅亡,那大周必是大秦囊中之物。唇亡齒寒的道理,我相信周帝不會不懂。”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幾分:“可許以重利!東境三郡,割讓給大周,條件是他們出兵,馳援壽春,牽製白起主力。屆時我們便可集中兵力,先破鼎武關的李靖,再揮師與大周夾擊白起!”
殿內一片寂靜,不少朝臣眼中閃過意動。割地雖痛,但能解燃眉之急,且借助大周之手牽製白起,確是妙計。
“讓朕割地?”楚帝臉色陰晴不定,東境三郡雖非大楚富庶之地,但他怎甘心讓出?
“陛下,”獨孤文深深一揖,“舍不得三郡,便會丟了天下。大秦滅楚,大周獨存,難道憑借其一國之力就能保住疆土?大周朝堂必然明白這個道理,隻要我們遞出橄欖枝,他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楚帝沉默良久,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好。”他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就依丞相之計。派最得力的使者,持朕的親筆信去大周,告訴周帝,東境三郡歸他,隻要他出兵壽春,共抗強秦!”
獨孤文躬身領命,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他知道,這步棋風險極大。大周是否願意出兵?出兵後是否真心抗秦?這些都是未知數,但眼下,他們已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