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摘下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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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曩者惡鬼潭晝夜晦暗,譬如太虛蒙塵。及至夏華寨鑄赤玉盤二枚,懸於穹蒼:白晝者名曰"太陽",黑夜者謂之"月亮"。雖非真日真月,然此二曜模寫羲和蟾宮之形,吐納紫炁東來之輝,實乃蠻荒苦黎唯一之明燈——堪比《山海經》中"建木通天"之喻,雖非至寶,亦為續命之根。
    吾方欲施手為元心解穢衣,孰料彼忽揮拳擊吾麵門,"啪"地一聲將玄鐵麵具擊落!此乃醉漢本能之抵禦,觀其眸眥未全啟,睫毛微顫如風中殘燭。妙哉!半醉半醒間尚存三分戾氣,倒省卻許多言語糾纏。
    吾以指撫額角腫痕,幸未損及唇齒,複將麵具戴正。此際元心仿若枯禪老僧入定,雖雙目緊闔,然鼻息間隱有潮音。吾躡足潛邇,端坐其側。彼偶開一線天光,瞥見吾麵容,複即闔目如寐。觀此情形,大約未識得吾本相——否則怎得如此安詳?
    遂為彼擘襟解袂,易以男人青衫。指尖觸其冰肌時,竟如握凝脂,全無掙紮之意。此刻夜色如墨,窗欞間透入九幽冥火微光。元心周身縈繞酒氣,然麵龐皎潔如月下霜華,恍若《世說新語》"玉山將崩"之態,令人不敢直視。
    吾呼:"元心!"觀其可有所應?複呼之:"元心!"
    元心微啟雙眸,如垂死之人乍得生氣,唇齒囁嚅欲語而聲不能出。吾捧湯釜盛溫水,以素巾浸之,捧湯沃之。其發如瀑散亂,膚若凝脂,吾輕拭之。元心始終端坐如鬆,雙眸闔如夜戶,唯鼻息微弱如遊絲,神思渙散,如墜霧中。
    嗟乎!此間酒毒堪比鳩鴆,非但令人沉醉,更蝕心智。鬼市瓊漿雖令人醺然,不過醉耳,不若此間濁醪入髓,竟致神魂顛蹶。元心身著吾青衫,襟闊袖長,衣領下移,失卻三分端方。
    吾跽坐其側,漸次迫近,乃至鼻尖相抵。屏息凝神,輕觸其朱唇。彼身雖軟若無骨,然肌肉尚存痙攣之態,恐其驟醒毆吾。吾低聲複喚:"元心!"
    忽聞其呢喃如夢中囈語:"夫君……"此聲親昵如飴糖,令吾心頭鹿撞。急摘玄鐵麵具擲地,聲如金石相擊:"卿所謂"夫君",乃何人耶?"
    元心睫毛輕顫,複開一線天光,旋即闔目如寐。俄而喃喃:"元凱……"二字甫出口,便如露滴荷葉,轉瞬即逝。
    吾吮其朱唇,漸次染指玉頸。彼女酥胸微仰,任吾親昵項間。解襟露頸,輕吮唇瓣,芬芳氤氳,如貯蘭麝於瑤盞。
    元心雖神思渙散,猶能辨夫君麵容。
    吾懷久渴,遂發狂態,摟抱頸項、耳廓、肩胛,吻遍百骸。吾一手錮其腰肢,一手摩挲脊梁,覺滑膩勝凝脂,溫熱逾春醅。
    窗外有淤泥蓮塘,蓮花於黑水上身姿搖曳,蓮藕於黑水之下深藏淤泥之中。此乃造化鍾靈之妙諦,陰陽交泰之奇觀。不以汙泥染其素心,反借穢壤成其仙姿,誠哉!"出淤泥而不染"之喻,莫過於此物。蓮萼擎珠,半開絳蕊,燦若雲霞。颶風驟起,夏雨滂沱,蓮藕巋然如太華峰,蓮花偃仰若洛神淩波。似有仙女持蓮高歌,驚破仙子凝脂,香雨浸透青衫。雨打蓮葉,聲如碎玉,風拂花瓣,影似流螢。
    遂燈滅人安靜,原是元心睡過去矣!
    吾搖首輕歎一聲,實覺此女難辦。彼自頹然臥榻,酣睡方始。吾躡足出室,取水飲之。吾反鎖廳堂,於門外懸函曰:"要務在身,事急勿擾。"及晨光熹微,複返寢室,與元心並枕而眠。
    元心忽寤,驚問:"元凱……夫君何在斯?"
    吾反詰:"卿安得至此?"
    元心默然不語,睫羽輕顫如風中殘蝶。忽見案頭玄鐵麵具,壁間素縞長袍,乃悟吾乃假扮徐懷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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