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父強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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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巒在屋裏吃著飯,聽著屋外倆人的聊天,心底裏道:自己的哥哥,簡直是個神經病,跟劉國增這樣推心置腹。
    哥哥說到了自己的婚事,說相了一個又一個的親,有的自己覺得還行,但自己的爸,哪個都看不上。說些個土豹子,不配做他馬雲唐的女婿。為了給自己找婆家的事,爸媽可沒少拌嘴吵架,生了不少的悶氣。
    聽著哥哥的訴說,秀巒不禁,陷入了回憶和沉思。自己的家,父強母弱,父母不和,父親自恃清高,自恃讀了幾年的書,自恃是村幹部,自恃得到過縣裏的勞模,就處處看不上母親,處處嫌棄母親。家裏的大事小情,都是父親說了算。家裏的所有決定,父親是絕對的權威,絕對的說了算。任何事,隻要父親決定了的事,母親和這些子女們,絕對不可能改變。
    從小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秀巒時常覺得自卑與難過。暫且不說,要時常跟著母親,下地幹活,要幫著母親,操持著家裏家外,喂養著家裏的貂畜等等。尤其是哥哥自打下了學,去了縣裏學藝,就常年不在家。她這個長女,更像是一個長子,承擔了作為子女的一切。任勞任怨,毫無怨言,為的就是自己多幹點,母親少幹點,父母之間,少吵架。
    等到自己長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秀巒就想,趕緊把自己嫁出去,最好是嫁的遠遠的,好逃離這個家,逃離父母每天的吵架拌嘴。躲遠了,就眼不見,心不煩。
    至於自己嫁什麽樣的人,秀巒想好了,她要嫁個莊稼漢,找個哪哪都配不上自己,比不上自己的莊稼漢。自己對這個莊稼漢的唯一要求,就是他必須得老實巴交,什麽都聽自己的。
    因為自己生在一個,父強母弱的家庭,所以,她不想再組建一個,同樣男強女弱的家庭。她小時候,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罪,幹了那麽多活,以後她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弱的男人,她就可以操持和掌控著,家裏的一切。
    在她的小家庭裏,她能繼續吃苦,受罪,幹活。但是她的家庭,必須得她說了算,什麽都是她說了算。自己的丈夫,以及她生的子女,必須都得聽她的。
    至於這個劉國增,秀巒不是沒有想過。劉國增老實,本分,性格軟弱,起碼在秀巒看起來,國增表麵上,符合自己的要求。國增又生在一個,窮的叮當響的家庭,他的父母,也不是性格強勢的人。倘若自己嫁過去,家裏的一切,肯定都是她說了算。
    雖然自己跟哥哥說過,她嫌棄國增家窮,嫌棄他的父母一個病,一個瘋。但即便是這樣,她也能接受。她嫁的是劉國增,是這個看起來老實本分的人,自己將來,是和劉國增過日子。國增父母是好是壞,關她馬秀巒什麽事?
    是,國增家是窮,家底比穿了十年的舊鞋底,還要薄。這一點,秀巒心裏再清楚不過了。但她不在乎,更是不害怕他家窮。她什麽苦沒吃過?什麽髒活累活沒幹過?她相信,倘若自己嫁了過去,她和劉國增,都是能吃得了苦的人,都是省吃儉用,踏實過日子的人。
    隻要夫妻倆人,同心同德,能吃苦耐勞,省吃儉用,一心想著好好過日子,他們的日子,就一定能過好。
    秀巒甚至還想過,自己嫁給了劉國增,就是要改變劉國增的家庭,要跟劉國增白手起家,讓他們倆的家,徹底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前提,劉國增必須得聽她的,這個家的裏裏外外,都必須得聽她的。
    唯一讓秀巒不滿意的,就是國增的家,在大梨園村。要知道,大梨園村離著大摩河村,可是太近了。兩村的距離,相隔隻有幾公裏,倘若騎自行車,也就半小時的路程,這與自己想嫁的遠,可是相違背了。
    距離倒是次要的,主要的,還是因為劉國增念過書,是個文化人。他的文化水平,可是比自己高太多了,他可不是個,大字不識的莊稼漢。
    想到這,秀巒不免有些擔心,倘若自己真嫁給了劉國增,那自己和劉國增組建的家庭,會不會就是,自己爸媽如今的現狀?爸爸文化水平高,媽媽大字不識一個。到時候,她和劉國增,就像是自己的父母一般,每天會因為各種瑣事,而爭論不休?
    到時候,劉國增會不會,也嫌棄自己沒文化呢?也是話裏話外的,看不上自己呢?爸媽的婚姻悲劇,會不會也在自己身上,繼續重蹈覆轍呢?
    想到這,秀巒不禁打了個冷顫,居然驚出了一身的汗。她又自我安慰:不會的,國增不會的,國增是個脾氣好的人,他性格軟弱,家裏又窮,憑什麽敢對我吆五喝六?我嫁給他,這叫下嫁,他不就是比我,多念了幾年書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最後不也是,種地的莊稼漢嗎?我嫁給他,他就得一切都聽我的。
    屋外,景明和國增兩人,正喝的昏天黑地。一瓶的白酒,快要見底了。
    “國增,劉國增,我就問你一句。”景明早已是喝的麵紅耳赤:“你,你喜不喜歡我妹妹,喜不喜歡秀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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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啊,我喜歡,我當然喜歡。”國增也神誌不清一般:“秀巒,好,好看,我,我喜歡。”
    “喜歡啊?”景明舉著酒碗:“喜歡,你就娶了秀巒,你願意嗎?你要是願意,咱哥倆就幹了,以後,我就是你大舅哥了,你就是,就是我妹夫了。”
    “大舅哥,我的大舅哥哎。”國增舉著酒碗:“我願意啊,我願意娶秀巒。”
    屋裏的秀巒,聽著二人的酒話,心裏道:這倆人,簡直是瘋了。她自己的婚事,自己還沒說半句話,他倆倒是先定下來了。這個劉國增,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樣子,喝了點驢水馬尿,就找不到北了,在這胡說八道什麽啊?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他居然先叫上大舅哥了。
    “好,你願意,我今天就做主,把秀巒許給你了。”景明與國增碰碗,將小半碗的白酒,一飲而盡。
    “我,我也幹了。”國增道,說完,也將半碗的白酒,全部喝了。待到將酒碗,摔在桌子上,國增竟然開始傷感起來,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景明啊,我的好哥哥啊,我願意,秀巒願意嗎?我,我他媽的,配得上秀巒嗎?”
    “她願意,她絕對願意。”景明哈哈大笑:“你個大老爺們,哭什麽?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這又是想起哪一出了?”
    “我,我沒出息啊,我沒能耐啊,秀巒要是跟了我,這是,受委屈啊。”國增掩麵而泣,一顆顆熱淚,砸向了地麵。
    屋子裏的秀巒,卻來了興致,她豎起耳朵,想聽聽國增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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