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沐春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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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雲:
    “世間良藥,唯有艾草。”
    子衿凝視沐春,笑曰:
    “吾甚餓,急需艾草也。”
    言至此。
    子衿言曰:“此地艾草,可養身去疾。”
    沐春曰:“此地漏光,恐不適宜。”
    子衿對曰:“吾有一技,靈泉艾草,效益顯著。”
    沐春愣之。
    子衿邀其共赴靈泉,同食艾草。後之,前去無人之山野,步入幽冷之清泉。
    輕呼重吸,此起彼伏,響徹竹山也。
    翌日。
    二人方醒。紅梅印遍全身,沐春懷抱子衿懵然不語,似是回味昨日艾草之美。
    半晌。
    似是靈泉清冷。
    沐春帶子衿入屋,平息而眠。
    ……
    洛子衿悠悠轉轉的睜開眼,眸子裏殘留著瘋狂後的紅色。她剛睜眼,就瞧見白沐春正一眼不眨的盯著自己。
    “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
    洛子衿動了動身子,大腿剛上抬,就發覺有點不對勁。她表情奇怪,抬眸盯著一臉正經的白沐春,輕聲問:
    “不滿足?”
    “不是。”白沐春又搖頭,單純的說,“隻是想多看看你。”
    洛子衿動了動手臂,感覺身體有些酸軟,並且似乎還被禁錮住了。她仰頭與白沐春對視,視線飄忽,上下移動,聲音略帶誘惑:
    “你是不是還想?”
    “不想。”
    “既然不想,那你還壓著我?”
    白沐春匆匆起身,可剛起身沒多久。自個又左右腦互搏,又撲倒了洛子衿。
    “喂喂,直白點。”洛子衿揚起頭,輕輕為其一吻,“戀人之間,幹嘛這麽遮遮掩掩的?”
    “很累的。”
    少女的聲音很輕,在青年的耳畔悄悄的溜去。
    “嗯……唔唔。”
    白沐春又一次沉醉其中。自身大道中的人性,完全壓製著天意,直接給對方狠狠地踩在腳下。他的理智又再一次崩潰,眸子裏的情欲再度如火般燒起。
    洛子衿也不反抗,反倒主動引誘著;她懂他,也理解。
    戀人之間,直白就好。
    洛子衿透過白沐春的眼眸,看到了他瞳孔裏的明月似的自己。她忽地有些開心,他真的滿眼都是自己。
    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
    二人的麵頰與脖頸都攀上了一抹緋色。
    青山綠水萬千聲音,悠悠的回奏,時而激烈,時而平靜。
    這一刻。
    二人沉淪了。
    無限的沉浸在滿天繁星中,步入了彼此世界,在這漆黑的天幕裏,緊緊相擁。
    餘音悠悠,仿佛不息。
    聲音終歸沉寂。
    床榻上。
    白沐春和衣起身。剛想出去轉轉,可又覺得這不太好。旋即又回身側躺在少女身旁,平靜的瞧著對方安靜的睡顏。
    洛子衿似乎有些困倦。她有意無意的向白沐春靠近,而後轉身抱著他,頭枕在他的胸膛前。
    “別亂動。”洛子衿輕哼。
    “……”
    “白沐春。”洛子衿緊了緊手,“抱緊我吧。”
    “……”
    “好好享受這片刻的時光。”
    “嗯。”白沐春不老實的握住洛子衿的右手腕,手指轉動,輕輕撫摸著她的腕骨,從手腕滑向掌心。
    他動了動大拇指,輕輕按在她的掌心處,而後悄悄的摩挲起來。
    洛子衿似乎沒有發覺。隻是靠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白沐春也不敢太過造次。隻是學著哄睡一個小孩的年長者,輕輕拍著洛子衿的後背。
    他也不出聲,就靜靜的看著對方,待其蘇醒。
    有時覺得眼乏,便會閉上眼湊到女孩發端處,輕輕嗅著,如同聞著安魂香般,心緒安寧的止不住貼著她。
    有時又覺得不夠近,便會緊了緊懷抱的力度。可剛用力,胸前的少女就會輕哼一聲,隨後他便不敢亂動,就隻能老實的任由她抱著。
    就像是抱著一隻大白熊玩偶般。
    白沐春恍然間,又回到了當初的列車裏。那時的他正無聊的數著,女孩顫動的眼睫毛,在歲月的流逝下,細數過往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
    洛子衿終於有所動靜。她睜眼對視了白沐春的眼睛,順便抽出手拍了拍他還在捏自己肚子的手。
    “這麽不老實?嗯?”洛子衿挑眉,“現在怎麽不克製了?”
    “不了。”白沐春低頭吻在她眉心,旋即回身看她,“對你不需要克製。”
    “花言巧語的。”洛子衿抽出右手抬著他的下巴,“要不是我與你一路同行,不然還真得懷疑你是不是有其她的紅顏知己了。”
    白沐春想了想,不確定的開口:
    “山主時期的你算不算?”
    洛子衿氣笑了:“瞎扯!”
    白沐春鬆開手,隨即自然起身:“那個,出去走走?”
    洛子衿拉住他的衣角,輕聲道:
    “幫我穿好衣服。”
    白沐春扭頭,順帶掃視已經飛到犄角旮旯的貼身衣飾。不自覺回想之前一事,又有些羞澀,但很快的忽略。
    “快去!”洛子衿推著他,催促著,“我懶得動,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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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沐春上前拿過衣物,看著有些褶皺的裙子,想了想,還是收了起來。而後喚出體內的【醉春風】,從中取出雲紋法袍,為洛子衿穿衣。
    洛子衿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而後抓著白沐春的手臂起身:“陪你散散步。”
    ……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白沐春踏過石階,洛子衿與之同行。
    一路上。
    他們彼此聊天,暢談著過往。
    “白沐春。”洛子衿左手揉著自己的腰,右手牽著他的手,十指相扣,心與心相連,“你問劍過後,就跟我成婚,如何?”
    “可。”白沐春點頭,“與你有夫妻之實,自當得有夫妻之名。”
    洛子衿莞爾一笑:“現在不扭捏了。”
    白沐春淡笑不語。
    洛子衿拉著他回到那座小亭,麵對麵坐著。
    “閑來無聊,來一局?”
    洛子衿揮手掃清麵前已經滿是灰塵的石桌。
    “可以。”白沐春撚起一顆黑子,“我先,你後。”
    此時。
    春風忽地吹來。
    白沐春頓覺眼前場景,一陣變幻。
    原本身著雲紋法袍的軟萌少女,忽地變為了身著青裙清冷女子。
    洛子衿看向他,靜待其落子於盤。
    白沐春選擇以先手優勢開局,隨著一子落下,局麵打開。洛子衿緊跟落子,同他的思維共行。
    隨著棋子不斷落下。
    局勢逐漸定型。
    洛子衿眉頭緊皺。
    白沐春剛欲買破綻,就被她出聲勸阻,說正常下就行了。
    如此。
    局勢黑子一方優勢擴大,到最後已然完全的包圍了白子。
    洛子衿頓時陷入沉思。
    白沐春也不急,靜候對方。
    半個時辰過後。
    洛子衿不再愁眉苦臉。她反而十分的放鬆,緩緩的抬眸看向白沐春,莫名其妙的問:
    “白沐春,我講一段故事,你願不願聽?”
    “隻要你說的,我都願意聽。”
    洛子衿眉眼彎彎,對上他瞳孔中的倒影,淺淺一笑:
    “你的眼神比你的語言,更有說服力。”
    白沐春端坐,宛若學童,靜待先生傳道授業。
    洛子衿沒有很注重繁瑣的規矩。她此時很是放鬆,就像是一個年長女子,為一位年紀尚小的男孩,講述著一段隻有自己知曉的故事。
    “一位少年曆經親朋逝去,最後成為了一位威風凜凜的劍修......他還是選擇踏上了出劍的道路,最後卻因世界沒有他的過去與未來,在那證道之地,孤獨的死去。”
    白沐春沉默不語。
    “少年的愛人,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魂飛魄散。”
    “你說的,是誰?”白沐春問。
    洛子衿不予回答,她盯著他,問:“你覺得如果有機會的話,少年的愛人會不會救他?”
    “會的。”白沐春悶悶的說,“換做是我,我也會拚盡一切去挽救。”
    洛子衿看著對麵的青年,視線遠眺過往,回到當初還未遁入輪回時。當時的她,正用棋盤不斷的演化很多種結局。
    換句話說。
    她已經在漫長的歲月裏,回溯了無數次,不斷的見證他的死亡,不斷見證他魂飛魄散。其中最為難過,最讓她印象深刻的一次。
    是洛子衿馬上就要成功了,馬上就能打通完美結局了,馬上就能和白沐春共度餘生了。
    可上天跟她開了個戲謔的玩笑。
    問劍中。
    七位偽聖不是最致命的。
    最為致命的是那位一直隱藏的幕後外統聖人。
    他一直在等白沐春虛弱,等待天道對其排斥力最強的階段,而後每每都會得手。
    洛子衿在棋盤中推演過,自己以尊者巔峰修為,隻能拖住對方。她無法將對方殺死,因為即使對方不是正統聖人,可依舊是一位聖人,她一個尊者,哪怕是巔峰也無法將對方滅殺。
    她一個尊者聖品法修,甚至不擅長攻殺,光是拖住一位聖人,都是很不錯的了。
    要知道。
    她不是以廝殺出名的修士,而是以推演而出名的尊者。
    洛子衿全力拖住那位襲殺而來的聖人,縱然她百般法力盡出,即使她攔住了那位聖人。
    可天道呢?
    天譴落下。
    白沐春仍舊會死......
    這是一個死局,可以說是一個既定的命運。
    在沒有過去與未來的曆史中,想要留下濃重的一筆,不僅是做出舉天立地的壯舉,更是要得到天道認可。
    可身為異界遊魂的白沐春,怎麽可能會被認可呢?
    所以,隻要他證道,那就必然會死。
    在當初的棋盤推演中。
    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
    洛子衿當時攔住了那位外統聖人,可回過身時,卻發現白沐春已經奄奄一息,他的魂魄悉數化作灰燼。她當時完全不顧外統聖人的襲殺,以自己的世界毀滅為代價,將其震傷,並帶著白沐春飛速的逃離。
    洛子衿帶著他跨越千山萬水,直至自己再無力氣前行。她背著他墜入一方死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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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隻有死亡的寒風,與一片冷寂的雪中世界。
    洛子衿七竅流血,幾乎重傷。但她仍舊用著僅剩的力氣,護著、抱著已然冰冷的青年。
    仿佛這樣就能溫暖他,讓他活過來。
    白沐春白衣化作血衣。天譴將他劈得肉身炸裂,血流不止。其法身更是徹底破碎,化作火焰燃燒後的灰燼消散天地。
    洛子衿不是擁有祥瑞法則的仙獸,更不是擅長治愈的仙人。她隻能竭力的用自己法力,止住白沐春外流的鮮血。
    其實她都知道,這演化的結局中。
    白沐春早就沒了呼吸。
    她隻是不甘心,不願意,不相信。於是一意孤行,固執的像個木頭,傻愣愣的不斷為已經是屍體的他止血。
    漫天雪花飄落。
    鮮血殷紅的白色世界裏。
    青裙女子緊緊擁抱著血衣青年,她手中微弱的法力,正不斷止住他流出的鮮血。
    不知過了多久。
    “止住了...血止住了!”洛子衿欣喜的看向白沐春,卻發現他麵色灰白,身軀已經冰冷,眸子色彩黯淡。
    這一刻。
    洛子衿愣住了。
    她忽地淚流,血水從眼角流出,血紅的淚珠墜落雪地,溫熱滾燙的淚水,融化了冰冷的雪堆,連帶著她的心,一同墜入到了寒冷的大地裏。
    血其實根本就沒有止住。
    是白沐春血早就流幹了。
    這是洛子衿在演化的棋盤中,最接近勝利的一次,也是最不甘心,最不願意妥協的一次。
    白沐春以為洛子衿隻跟他同行一次。
    可實際上,她早就與他同行了千千萬萬次,根本難以計量。
    “繼續。”洛子衿收回視線,看向將要定局的棋盤。
    白沐春照做,他操控黑子將白子逼上了絕路。
    洛子衿此時眼神變了。他不再拘泥於“完美”二字,而是選擇了不怎麽美好,不怎麽好看的路線,緩緩的落子。
    白沐春眼疾手快的吃掉了那方區域的白子,剛準備觀察局勢,旋即宣布自己勝利時。
    卻在此刻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她隱藏了,將自己真實目的隱藏了,將決定勝負的關鍵一步,關鍵布局藏起來了!
    一瞬間。
    隨著那一區域的白子被吃。
    其餘白子瘋狂的反攻,以一種決定性的優勢,狠狠的碾壓了黑子,這近乎力挽狂瀾的一步,這堪稱妙手的一步,用最為簡單,最為原始的方式,最為幼稚的畫麵,展露出來;用那些許白子當誘餌,當做替死鬼,成功的換取大局勝利,白子得勝的局麵。
    白沐春輸了。
    輸的徹底。
    這一刻他不僅輸了棋局,還輸給了天地,輸給了天道。
    他把她的命輸給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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