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好人卡，讓齊洛有一些哭笑不得，感覺到很諷刺的樣子。
    前生，很多人給他發過好人卡。
    那個時候他並沒覺得被諷刺到了，甚至還挺開心的。
    那個女人也多次對他說：“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他以為是懂得了他內心的善良。
    那個時候他也相信，好人會有好報。
    一直到後麵，被那個女人裝進行李箱，沉入江底，再回想那一切，就覺得相當的諷刺。
    也有點明白了一個道理——當別人說你是一個好人的時候，或者是你已經付出了什麽，或者是需要你付出什麽。
    而且，這種付出還是不能要求回報的。
    比如說，他送外賣的時候，幫別人扔垃圾，幫別人買煙，或者買水。
    比如說，給那個女人做取款機。
    在現在這個社會，“好人”跟“傻子”已經屬於近義詞了。
    現在沈瑤跟他說他是一個好人，讓他感覺有那麽一點刺耳。
    甚至覺得她有點諷刺的意思，哪怕看上去說得挺誠懇的。
    “也有一種可能，她並沒有諷刺的意思，是真的希望我是一個好人——隻有我嚴格的按照一個好人的標準來做人，才對她更有利。”
    他心裏這麽想著。
    嘴裏念了幾聲“好人”，一邊念一邊搖頭歎息，很是無奈。
    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但世界它就是這個樣子的。
    他隻是一個半人半鬼的東西，連陽光都接觸不了，又能改變得了什麽？
    心情有一些鬱悶，突然間就不想說話了。
    沈瑤倒是對他多了一些好感，覺得這個男人能夠因為別人在受苦而如此鬱悶，說明是一個良善之人。
    心忖：“都說他性格暴戾，但從他醒過來後，除了第一個晚上做噩夢的時候，再沒表現過暴戾的一麵。也許他本性就是善良的，隻是後麵接觸到的那些人太壞了，影響到了他，讓他變成了一個壞人。希望他這一次能夠遠離那個圈子，一直做一個好人。”
    她陪著楚婷婷累了個夠嗆，現在到了齊洛這裏，倒是歇了一口氣。
    一直到了傍晚，太陽落下了，這才陪著齊洛出去透口氣。
    廚房裏麵，那個廚師團隊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他們隻是過來做一頓飯菜，並不會上席吃飯，做完了，賬結清了，就會離開。
    人有點多，齊洛沒有過去湊熱鬧，而是到那個視野比較開闊的山坡透口氣。
    目光又不自覺的望向了西南方向。
    目光看不到的遠方，有一座城市。
    前生，他在那裏當了幾年的牛馬，給別人當了幾年的提款機，屍骨現在還沉在江底。
    心裏突然就冒出一個念頭：
    “要是能把那個女人關進精神病院，倒是挺好的，比殺了她更讓人開心。”
    以前沒有那樣的想法。
    但是早上聽沈瑤說了那個故事，受到了啟發，此時就有了那樣的念頭。
    楚婷婷都有那樣的能力，他這個齊楚集團的太子爺，應該也有這樣的能力。
    想到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被自己送進精神病院，和一群瘋子關在一起，他竟然有一些興奮的感覺。
    好像很爽。
    比把她殺人的事跡報給有關部門，判處她的死刑，來得更爽。
    ——他自己受了那麽久的折磨，憑什麽可以讓她死得那麽痛快呢？
    就應該折磨她一輩子，直到她變成一個瘋子，最後死在那個精神病院。
    還沒有真的實施，隻是想了一下，就已經很興奮了，身子都開始微微的顫抖。
    沈瑤在他旁邊，發現他表情有一些奇怪，便問了一聲：“洛少，你怎麽啦？”
    齊洛關於複仇的想象被打斷了，回到了現實，有一些尷尬，支吾道：“沒怎麽，就是想到晚上要吃一頓好的，有點興奮。”
    沈瑤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忖：“就一頓好吃的，至於嗎？”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很有可能：
    “他做了幾年的植物人，剛醒過來的那幾天，又不能大吃大喝，等能夠放開吃了，他媽又不在這裏了，沒人能給他提供那麽多好吃的。今天整這麽一桌好吃的，有些開心，倒也正常。”
    也就沒有多想了。
    想象中複仇的爽感被打斷，回去的路上，又被夜風一吹，齊洛逐漸清醒了過來，心忖：
    “我剛才這樣的想法有點危險，我厭惡那種把別人送進精神病院的人，卻又想自己做那樣的事情，那不是成為了一個讓自己厭惡的人了嗎？這樣太不好了。使用特權來做肮髒事，那是會上癮的，會讓一個人越來越邪惡，我不能那樣做，還是應該交給法律來解決。”
    開始反省自己那一刻的瘋狂念頭。
    可是，用那種法子來報複，真的很爽啊！
    用邪惡的辦法來對付邪惡的人，難道不好嗎？
    前生做了一輩子的好人，結果呢？
    遭到的是那樣的報應。
    好不容易獲得了重生的機會，難道還要憋屈的過一輩子嗎？
    他的拳頭都攥緊了。
    最後反省的結果是——幹嘛要反省呢？
    回到院子裏，廚師團隊已經把帶來的那些廚具都搬得差不多了。
    王媽已經在端菜了。
    這一次吃飯，不是在前院的廚房吃，而是在後院的堂屋裏吃。
    這是莫神婆孫女的十八歲生日，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不能在廚房裏湊合。
    這也是齊洛第一次進入後院。
    後院那一進房子，有著五個房間，中間是堂屋，此刻已經亮了燈。
    正中間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子上麵已經擺了幾個盤。
    圍著桌子，放著四條長凳。
    很老式的那種。
    齊洛隻在影視作品中看過，現實中沒見過這樣的凳子。
    堂屋最裏頭，有一個長案，上麵密密麻麻的擺著很多靈牌。
    齊洛看到那些靈牌，就有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沒有仔細數，但看著那數量，總得有百來塊的樣子。
    心裏想著：“這得死多少個祖宗才能搞出這樣的場麵呀？”
    不要說晚上看到這個，就算是大白天看到這個，也會覺得瘮人。
    牌位前麵，放著一個香爐，此刻已經點著了香燭。
    莫神婆跪在長案前麵禱告。
    在她的旁邊，站著一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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