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在上，阿離已經十八歲了，過了今天，她就成年了。”
    “阿離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從小就沒了父母，後麵眼睛又看不見了，能夠順順利利的長大成人，也多虧了老祖宗們的保佑。”
    “現在她成年了，她要走她自己的路，要過自己的生活，我希望老祖宗們，能夠繼續保佑這個苦命的孩子。”
    “她是莫家唯一的血脈。”
    “我不祈求她能擁有多大的能力，擁有多麽精彩的人生，也不祈求她能夠大富大貴，給莫家帶來多大的榮耀，我隻希望她不要背上命運強加給她的枷鎖，這一生能平平安安的度過。”
    “希望老祖宗們能夠保佑她，護她平安。”
    “有什麽罪孽，我一人來承擔，不要把枷鎖放到她的身上了。”
    “她隻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香案下麵，莫神婆跪在那裏，對著那上百塊靈牌祈告著。
    十八周歲生日，應該是一個喜慶的日子，但卻在這麽一個擺滿著靈牌的地方開席，而且還點上香燭禱告，氣氛有些莫名的詭異。
    而且，禱告的那些詞，也有點不正常的樣子。
    不過，考慮到她本來就是一個神婆，做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不是那麽的不能理解。
    在她的旁邊，站著一個身材苗條的少女。
    已經是晚上了，那少女還戴著一副墨鏡，顯得有一些違和。
    更違和的是——在這個肅穆得有點陰森的場合，她竟然穿著一身o裝，打扮的像一個西洋公主。
    她的這一身裝扮，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穿幫鏡頭。
    齊洛看著就有一種極其尷尬的感覺。
    他知道讓那個少女穿著這樣一身和環境明顯不符的衣服是誰的主意——那就是楚淑媛的傑作。
    中午楚淑媛還跟他說過，給這個幹女兒買了很多漂亮的衣服，上午過去還勸她穿上了那一身o裝，說今天是她十八歲的生日，要把她打扮得跟個小公主一樣。
    隻是從她個人的裝束來看，如果不戴那副墨鏡的話，就有點西方公主的意味了。
    生日宴會上，這樣的裝束也是沒問題的。
    隻是，誰也沒想到晚上的生日宴會在這麽一個地方舉行。
    然後就顯得很違和了。
    那個少女背對著他，看不到麵貌，隻能看到一點側麵。
    看得出臉上的皮膚很白皙，白得有點發光的那種。
    也不知道是本來的膚色如此，還是用了化妝品的緣故。
    垂下的手，看著也很白，很纖細。
    不知道長相怎麽樣，但是那一個背影立在那裏，就有一種美感。
    這個時候，齊洛突然想起楚淑媛提到這個女孩子時經常說的一句話——可惜了。
    可惜了，是一個盲女。
    莫神婆跪在地下禱告完了，然後便起了身，對旁邊的o少女道：
    “阿離，你今天滿十八歲了，也算是成人了，跟老祖宗們磕個頭吧。”
    少女應了一聲，在莫神婆的牽引下到了先前莫神婆跪著的地方，雙膝一屈，也跪了下去。
    莫神婆站在旁邊，說了一聲：
    “老祖宗，阿離給你們磕頭了。”
    少女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她沒有祈禱。
    磕完頭後，莫神婆又將她扶了起來。
    齊洛這才看到少女的正麵。
    戴著墨鏡，看不到眼睛，但能看得出來五官很清麗。
    臉上沒有表情，無悲也無喜。
    膚色白皙，白得有點不那麽正常了，慨著有一種玉石的質感。
    應該是常年把自己關在小屋裏不見天日的緣故。
    看到她正麵的那一刹那，齊洛心裏又道了一聲“可惜了”。
    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摘下她的墨鏡，看一下她究竟長得怎麽樣。
    轉過身時，莫神婆身上那種肅穆感已經不見了，帶上了笑容，對幾位客人說道：
    “今天是我這個孫女阿離十八周歲的生日，這不是普通的生日，所以要告知一下老祖宗們，不是有意怠慢貴客。現在已經告知了，大家可以吃飯了。”
    楚淑媛等人先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現在也都活絡了過來，臉上都露出了笑容，找適合的位置坐下。
    楚淑媛和楚婷婷坐在左側那張長凳上，王媽和沈瑤坐在背著門的那一條長凳上。
    右側那張長凳沒有坐人，齊洛便走過去了。
    他想著今天是這少女的生日，她應該是坐主座的，但是，他還沒坐下，莫神婆便牽引著少女走向他。
    一邊給他介紹：“齊洛，這就是我的孫女阿離。我們這一脈，曆代都隨母姓，她也是跟著我的姓，她叫莫離，莫要的莫，離開的離。她被你媽收為了幹女兒，也就是你妹妹了。”
    齊洛知道這個叫莫離少女看不見，但還是微笑著點頭，向她伸出了手：
    “阿離妹妹，你好，我叫齊洛。齊是齊天大聖的齊，洛是河圖洛書的洛。”
    莫神婆牽引著莫離的手迎上了他的手。
    兩個人的手接觸的那一刹那，莫離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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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洛握住了她的手。
    那隻手纖細，白皙，握上去，滑滑膩膩的，有一種柔弱無骨的感覺。
    莫神婆又對莫離說道：
    “阿離，現在握住你的手的，叫齊洛，是你幹媽的兒子，也是你的哥哥。我年紀大了，不能一直照顧你，以後，我就把你交付給你哥哥，你要相信他，他會跟我一樣照顧你。阿離，快叫一聲哥哥。”
    莫離遲疑了一下，沒有開口叫“哥哥”，而是伸出另外一隻手，摸向了齊洛的身體。
    齊洛愣了一下，看向莫神婆，眼神裏很是驚訝——這是要做什麽？
    莫神婆解釋：“阿離眼睛看不見，隻能這樣感知你的存在。”
    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卻是一個盲女。
    想到這點，齊洛心裏一酸。
    也就沒有阻擋她的摸索。
    那一隻纖細的手，從他胸口開始，滑上滑下，摸索了一陣，一直摸到他臉上，細細的摩挲著。
    齊洛感覺很不自在，但他什麽都沒說。
    終於，少女停止了摸索，放下手，臉上露出笑容，開口，脆生生的叫了一聲：
    “哥哥！”
    楚淑媛看著這一幕，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隻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
    現在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兒女雙全了。
    楚婷婷卻有一些不高興，撇了撇嘴，心裏想著：
    “這個老巫婆倒是會打算，自己不行了，給孫女找了一張長期的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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