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臉上突然露出來的笑容，讓齊洛本來有一些沉鬱的心情莫名的變得開了很多。
    被一個從沒有見過的盲女認可，還是挺值得開心的。
    沈瑤有一些意外，心忖：
    “她不是怕生的嗎？我跟她處了那麽長時間，頂多也就是能夠接受我出現在她身邊，從來都沒有對我笑過。怎麽這一次這麽痛快的叫了一聲‘哥哥’，還露出了笑容？難道一個盲女，也知道嫌貧愛富嗎？”
    莫神婆也有一點意外，沒想到這一次這麽順利的讓孫女接受了一個外人的存在。
    雖然很意外，但又特別的開心。
    ——自己費了那麽多的辛苦，不就是為了這麽一個場麵嗎？
    那一聲“哥哥”，聲音清脆，語氣裏麵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的疏離感，反而帶著一些親近。
    讓齊洛也有一些恍惚——好像對方就真的是他妹妹一樣。
    “其實有這麽一個妹妹，也挺好的。”
    他心裏想著。
    看著少女的目光，也多了一些親近，回應了一聲：“妹妹。”
    旁邊的楚婷婷，嘴都撅起老高了。
    這時候楚淑媛笑著說話了：
    “兒子，你不是給你妹妹準備了生日禮物嗎？現在還不送給她？”
    齊洛想起來了，從口袋裏掏出的一個首飾盒，打開來，這是那一條價值一百多萬的藍寶石項鏈。
    楚淑媛在那裏介紹：“阿離，這是一條藍寶石項鏈，是你哥哥為了你的生日，特意托付我從港島買來的。最大的那一塊藍寶石底座，還刻上了你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在她介紹的時候，齊洛將那一條項鏈放到了少女手上。
    少女摩挲著那一條項鏈，臉上展現著笑容。
    這個時候齊洛注意到，她笑的時候，臉頰上出現兩個梨渦。
    美麗又可愛。
    梨渦淺笑，這個詞這一刻在他的心裏，活了起來。
    “謝謝哥哥。”
    莫離對齊洛說道。
    “齊洛，幫你妹妹把項鏈戴上吧。”楚淑媛道。
    莫離很配合的將脖子前傾，等待著他幫自己佩戴項鏈。
    齊洛有一些笨拙的解開那一條項鏈的搭扣，然後圈住她的脖子，給她戴了上去。
    手指觸碰到她脖子上的肌膚，有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多麽美好的一個人，怎麽就盲了呢？”
    心裏大感惋惜。
    戴好之後，莫離又問了一聲：“哥哥，好看嗎？”
    “很好看。”齊洛誇讚道。
    莫離臉上又現出了梨渦：“謝謝哥哥！”
    莫神婆笑著對她說道：“阿離，你就坐在你哥哥的旁邊吧。”
    少女沒有拒絕，摸了一下長凳，在齊洛的牽引之下，坐到了他的身邊。
    兩個人挨得很近，齊洛聞到了一股幽幽的香氣，也不知道她說噴了什麽香水，還是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
    總之，很好聞。
    這一頓菜肴很豐盛。
    吃飯的時候，在楚淑媛的要求下，齊洛多次給這個新妹妹夾菜，還幫她剝了幾隻大蝦的蝦殼。
    自己吃的時間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照顧她。
    莫名的，對這個妹妹有著一些憐愛。
    也許是感激莫神婆重新賦予他生命的恩情，也許是因為少女對他透出來的那股親近感，也許是因為她年紀輕輕眼睛便看不見，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反正就是有一些心疼她，很想幫助她，有著那麽一種要照顧她，保護她的衝動。
    他發現這個少女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吃飯的時候，很是熟練，並沒有發生吃得漏上一地的情況。
    和正常人看不出什麽差別了。
    心忖：“也不知道她吃過了多少苦，才會變得這樣熟練。”
    對她的態度，變得更加溫柔了。
    楚淑媛看得都有一些驚奇，心忖：“我兒子什麽時候這麽會照顧人了？”
    莫神婆看得也是連連點頭。
    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一幕，甚至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好。
    她臉上的笑容也比平時多了。
    看著齊洛的目光，也多了一些慈祥。
    飯後，沈瑤又端上來一個生日蛋糕，上麵插了十八支小蠟燭。
    這是那個廚師團隊下午現做的。
    上麵還用巧克力澆了一行字——“莫離十八歲生日快樂”。
    雖然少女看不到，但這份心還是用到了。
    堂屋裏頭，長長的香案上，擺著百來塊靈牌。
    香爐裏香燭還燃著。
    堂屋中間，卻是幾個人給一個穿著o裝的妙齡少女慶祝生日，大大的蛋糕上插著許願蠟燭。
    頗有幾分詭異的感覺。
    但這個時候，也沒有誰在意這些了。
    都在讓莫離許願，讓她吹熄蠟燭。
    莫離雙手合十，小嘴一張一合的，並沒有聲音發出，也不知道在許什麽願。
    說完之後，鼓起腮幫子，在大家的歡呼聲中，一口氣把那十八支蠟燭都吹滅了。
    然後就是吃蛋糕。
    蛋糕做得很美味，隻是飯菜吃了太多，都吃不下幾口蛋糕。
    很大一塊蛋糕，七個人吃，最後吃了不到五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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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扔了太可惜，莫神婆就讓王媽帶下山去，給她的家人和鄰居也分一點。
    ——王媽平常也不住這裏，就住在山下自己家裏，跟著莫神婆時間長了，也不怕鬼，晚上回家是經常之事。
    沈瑤幫著王媽收拾碗筷，莫神婆牽引著莫離送她回臥室。
    齊洛回了前院自己的房間，這一次楚婷婷沒有跟過來。
    過了一會兒，莫神婆過來了，例行的幫他安魂。
    這一次沒有讓他去看那些關於齊楚集團的資料，而是跟他說起了莫離。
    “你覺得阿離怎麽樣？”她問齊洛。
    “我覺得挺好的，很懂事，很乖巧，也很讓人心疼，”齊洛老實的回答，“我希望能有這麽一個妹妹。”
    從小就是一個孤兒。
    親情在他這裏是缺失的。
    內心深處，他很渴望親情。
    能夠有一個妹妹，當然是好的。
    莫神婆臉上露出了笑容，道：
    “阿離其實很怕生的，之前我一直擔心她不願意讓你接近，今天你們第一次見麵，她能那麽快的接受你這麽一個哥哥，我很意外。”
    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又道：
    “也許你不相信，我已經超過十年沒見她發自內心的笑過了，沒想到，再一次見到她的笑容，竟然是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原本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的笑容了。”
    說著，歎息了一聲。
    有欣慰，也有著一些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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