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生化啟示錄6.1末世餘燼:誤解與守護交織的血色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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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驗室的消毒水味混著喪屍嘶吼撞進耳膜時,林晚星正將最後一管抗病毒血清塞進冷藏箱。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她反手抽出嵌著棱刺的軍刺,卻在看清那道踉蹌的身影時,軍刺“哐當”砸在地上——是劉思同,他左臂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石化,那是被t病毒第三代感染者抓傷的典型症狀。
    “為什麽不接通訊器?”林晚星的聲音發顫,指尖摸到冷藏箱底層那支標著“實驗體73號”的血清,那是她用自己的脊髓液培育了三個月的半成品,副作用未知,卻可能是唯一的生機。
    劉思同靠在布滿彈孔的合金門上,咳出的血沫濺在胸前的戰術背心上。他避開她遞來血清的手,從懷裏掏出塊染血的芯片:“基地淪陷了……這是幸存者坐標,他們在等你。”他的目光掃過她鎖骨處那道為救他留下的傷疤,突然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以為我拒絕你的告白是因為討厭?”
    通風管道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喪屍群的嘶吼近在咫尺。林晚星突然想起上周在地下掩體,他趁她睡著時在日記本上寫的話:“t病毒潛伏期17天,我不能讓她的世界裏,再多一個怪物。”原來他每次推開她時眼底的掙紮,不是厭惡,是用生命在踐行的保護。
    “閉嘴!”她撕開他的戰術服,強行將血清注射進他頸動脈。液體順著血管蔓延的瞬間,劉思同的瞳孔驟然收縮,石化的皮膚迸出裂紋,卻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血清會讓你……”
    “我知道。”林晚星吻上他滲血的唇角,軍刺重新握在掌心,“但比起看著你變成怪物,我更怕餘生都活在‘如果當初’裏。”
    冷藏箱在此時發出警報,最後一支成品血清的溫度正在失控。劉思同突然發力將她拽進通風管道,自己則轉身擋在合金門前。石化已經蔓延到他的臉頰,卻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按下了管道的封閉按鈕:“林晚星,記住了……我從沒討厭過你。”
    管道合攏的刹那,林晚星聽見身後傳來手雷的爆炸聲。她攥著那塊溫熱的芯片,感覺胸腔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原來那些被誤解的拒絕,全是他用生命寫就的情書。通風管外,喪屍的嘶吼漸漸平息,而她鎖骨處的傷疤突然發燙,像在呼應著某個永遠無法說出口的答案。
    當林晚星帶著幸存者坐標衝出重圍時,天邊正泛起魚肚白。她回頭望向基地廢墟的方向,將那支半成品血清的空管握緊——總有一天,她會研製出真正的解藥,不僅是為了那些在末世裏掙紮的人,更是為了告訴那個永遠停留在黎明前的人:她收到了他藏在拒絕背後的深情,並且,從未忘記。
    消毒水與腐臭混合的氣味嗆得人作嘔,林晚星將最後一枚高爆手雷攥在掌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劉思同就站在十米外的隔離艙門口,防護服的麵罩上沾著半塊喪屍的腐肉,他手裏捏著那份被撕得粉碎的告白信,碎片正隨著通風係統的氣流打轉。
    “過份?”他扯下麵罩,左臉那道為救她被感染者劃傷的疤在應急燈下格外猙獰,“那你告訴我,這份夾在病毒樣本裏的告白,是想讓我帶著你的心意,死在第七區的屍潮裏?”
    林晚星的呼吸猛地一窒。她想起三天前在地下實驗室,自己趁他調試疫苗時,偷偷將信塞進他的樣本箱——那時她以為他的拒絕是怯懦,是嫌棄她這雙手沾滿感染者血液的“髒”,卻沒看見他轉身時,將信按在胸口的虔誠。
    隔離艙的警報突然尖銳起來,艙內的壓力指數正在斷崖式下跌,那是被t09型變異體突破防線的征兆。劉思同突然衝過來,將一個金屬罐頭塞進她懷裏,罐頭表麵還留著他咬破的齒痕——是她上周念叨想吃的壓縮餅幹,他省了三天口糧藏下來的。
    “你以為我願意拒絕?”他的聲音混著警報聲發顫,突然扯開防護服,露出左胸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裏麵嵌著塊正在發光的藍色晶體,“被母體寄生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說喜歡!”
    林晚星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第七區獨有的寄生標誌,感染者會在三個月內徹底異化,而他胸口的晶體亮度,分明已經到了爆發前夜。她突然想起他每次推開她時,眼底一閃而過的猩紅,想起他總在月圓夜消失,想起他藏在戰術靴裏的抑製藥劑——原來那些被她誤解成厭惡的疏遠,全是他咬著牙的自我放逐。
    “我恨你!”她的嘶吼被隔離艙破裂的巨響淹沒,卻在他將她推出安全通道的瞬間,反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寄生晶體的灼熱燙得她手心發麻,卻死死不肯鬆開,“你憑什麽替我做決定?!”
    劉思同的眼眶突然紅了。他最後看了一眼她鎖骨處那道他親手縫合的傷疤,猛地掰開她的手指:“因為我不想讓你看著我變成怪物啊,傻瓜。”
    隔離艙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林晚星被氣浪掀翻在通道盡頭,懷裏的壓縮餅幹硌得肋骨生疼。她攥著那枚沒來得及扔出的高爆手雷,突然想起他昨夜在監控死角,對著她的照片無聲說了句“等我”——原來有些拒絕不是終點,是他用生命鋪就的,通往活下去的路。
    通道外傳來幸存者的呼喊,林晚星抹掉臉上的淚,將手雷的保險栓重新扣上。她要帶著他沒說完的話活下去,帶著那份被撕碎又拚好的告白,在這片廢墟上種出能讓他安心的未來。
    隻是再遇見時,她一定要告訴他:被你拚死護住的心意,從來都不是負擔。
    防空洞的應急燈忽明忽滅,陳淑玥攥著生鏽的鋼筋,指節抵在宋憶賢滲血的鎖骨上。他剛從屍潮裏拖回半昏迷的恩珠,軍綠色外套沾滿黑褐色的血汙,而她袖口的熒光標識,早在三小時前就因過度使用能量盾而徹底熄滅——那是他親手給她的保命符,此刻卻不如他護在恩珠頭頂的手臂牢靠。
    “朋……朋友?”宋憶賢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試圖掰開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卻燙得她縮回指尖。那道舊傷是去年為救她被變異犬抓傷的,當時他抱著她在廢墟裏跑了整夜,現在卻用同樣的姿勢,護著另一個女孩。
    恩珠在他懷裏咳嗽起來,發梢沾著的屍液滴在他手背上,他卻下意識地把她摟得更緊。“淑玥,她隻是……”
    “隻是什麽?”陳淑玥突然笑了,笑聲撞在結滿冰棱的洞壁上,碎成尖銳的碴子,“隻是每天讓你把我的壓縮餅幹偷偷換成她愛吃的巧克力?隻是讓你把我的能量盾優先級調到最低?還是隻是讓你每次喊我名字時,都帶著‘屠敏’的影子?”
    應急燈突然爆閃,照亮宋憶賢口袋裏露出的半截項鏈——那是她用三塊太陽能板換來的星芒吊墜,他當時說“等末世結束就給你戴上”,此刻吊墜卻纏著恩珠的頭發。
    “我從沒認錯人。”宋憶賢的喉結滾動著,突然扯開領口,露出心口那道新傷,傷口形狀和她後頸的舊疤一模一樣,“昨天在b區,她替你擋了變異體的骨刺。”他的聲音突然發顫,“我護著她,是因為她身上有你的血。”
    陳淑玥猛地愣住。她想起昨天撤離時,恩珠突然撲過來推開她,變異體的骨刺擦著恩珠的肩膀紮進牆裏,濺起的血珠落在她後頸的疤上——原來他徹夜守在恩珠床邊,不是因為喜歡,是因為那道傷口替她流了血。
    遠處傳來變異體的嘶吼,防空洞的門在撞擊下搖搖欲墜。宋憶賢突然將星芒吊墜扯下來,塞進她手心,吊墜還帶著他的體溫:“防空洞東側有密道,坐標在……”
    “你要幹什麽?”陳淑玥抓住他的手腕,看見他後腰別著的高爆手雷。
    “給你爭取時間。”他掰開她的手指,動作溫柔得像在撫摸易碎品,“記住了,陳淑玥,從在廢墟裏撿到你的那天起,我護著的人,從來隻有你一個。”
    手雷的保險栓落地時,陳淑玥被他推搡著跌進密道。黑暗中,她攥著發燙的吊墜,聽見洞外傳來巨響,還有宋憶賢最後那句被氣浪撕碎的話——
    “等我……”
    密道盡頭透進微光時,吊墜突然在掌心發燙,映出內側刻著的小字:淑玥的專屬盾牌。陳淑玥的眼淚砸在字上,突然明白那些被誤解的偏愛,不過是末世裏,他笨拙到極致的溫柔。
    她摸出藏在靴筒裏的手槍,轉身往回跑。這一次,換她來做他的盾牌。
    陳淑玥拿出納米核弓弩對準劉思同這個渣男的腦袋說道20年前你負了我,如今你卻為了一個徐靜來求我。
    廢棄工廠的鐵鏽味混著納米核的冷光,陳淑玥指尖扣在弓弩扳機上,箭鏃凝聚的銀藍能量正對著劉思同的眉心。他跪在滿地碎玻璃上,昂貴的手工西裝被劃得襤褸,手裏還攥著徐靜的醫療報告——晚期輻射病,唯一的治療方案藏在陳淑玥的私人數據庫裏。
    “20年前在星港碼頭,你也是這樣跪著求我。”陳淑玥的聲音像淬了冰,弓弩微微下沉,對準他心口那道當年為徐靜擋激光留下的舊疤,“求我把家族的星艦燃料讓給你,好帶她逃離輻射區。”
    劉思同的喉結滾了滾,咳出的血沫滴在報告上。他抬頭時,眼底的紅血絲纏得像蛛網:“淑玥,我知道當年……”
    “你不知道。”她突然笑了,弓弩的能量嗡鳴陡然尖銳,“你不知道我把燃料給你後,自己困在輻射區三個月,右腿至今留著潰爛的傷疤;不知道你和她在新星球結婚時,我正在廢墟裏撿別人丟棄的營養劑;更不知道你現在求的這份方案,是我用半條命從天蠍星實驗室換的。”
    工廠外傳來巡邏隊的腳步聲,劉思同突然抓住她的褲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徐靜快不行了,她是無辜的……”
    “無辜?”陳淑玥猛地踹開他,納米核的光芒照亮她頸側若隱若現的芯片——那是當年為救他被植入的追蹤器,至今還在發燙,“當年她拿著你的訂婚戒指來找我,笑著說‘陳淑玥,他說跟你隻是玩玩’的時候,怎麽沒說自己無辜?”
    劉思同的瞳孔驟然收縮,像被這句話釘在原地。陳淑玥看著他這副模樣,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她收了弓弩,轉身走向控製台,指尖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出治療方案的全息投影:“拿去吧。”
    投影落在劉思同麵前,他卻沒接,隻是喃喃道:“你早就不恨我了,對不對?”
    “恨。”陳淑玥的聲音沒起伏,卻在轉身時,讓他看見她耳後那枚褪色的星砂耳釘——那是20年前他送的第一份禮物,她一直戴到現在,“但我更恨自己,到現在還會因為你皺眉,心跳亂了頻率。”
    劉思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她一顫。他從懷裏掏出個鏽跡斑斑的盒子,裏麵是枚斷裂的銀戒,正是當年他許諾要給她的那枚:“我和她……從來沒真正在一起過。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當年騙你,是怕你卷進家族的奪權紛爭。”
    納米核弓弩“哐當”落地。陳淑玥盯著那枚斷戒,突然想起20年前他塞給她星艦燃料時,偷偷在她口袋裏塞了張字條,當時被徐靜搶走撕碎,現在想來,那些碎片上的字跡,分明是“等我回來”。
    巡邏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劉思同將治療方案塞進她手裏:“徐靜的病需要你親自操作,算我……最後一次求你。”他的拇指擦過她耳後的耳釘,動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易碎品,“淑玥,這20年,我找了你19年零8個月。”
    陳淑玥看著他轉身走向工廠外的背影,突然抓起弓弩追上去。不是為了射他,而是想告訴他——那枚斷戒,她早就用納米技術修好了,一直藏在貼身的口袋裏,藏了整整20年。
    夕陽穿過工廠的破窗,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或許有些虧欠,遲到了20年,卻終究會在命運的射程裏,找到命中注定的落點。
    防空洞的鐵門被踹開時,陳淑玥正用軍刺撬開最後一罐壓縮餅幹。宋憶賢渾身是血地站在門口,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身後拖著被喪屍抓傷的恩珠——她的防護服早已失效,裸露的皮膚上爬滿猙獰的血痕。
    “把抑製劑給她。”宋憶賢的聲音劈得像破鑼,後腰的傷口滲出血,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線。
    陳淑玥捏緊手裏的金屬罐,指節泛白。冷藏箱裏隻剩最後一支t病毒抑製劑,是她留給自己的保命符。“你讓我給一個搶了我物資、害我差點被屍潮吞沒的人?”
    恩珠突然咳起來,血沫濺在宋憶賢的戰術背心上。他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後,這動作像根針,刺破了陳淑玥強忍的情緒:“上周在地下掩體,她把你的定位發給變異體巢穴時,你怎麽不護著她?”
    “她是被脅迫的。”宋憶賢突然提高音量,左臂的劇痛讓他踉蹌了下,“她後頸有天蠍星的控製芯片,那些事不是她本意!”
    “所以就該我去死?”陳淑玥的軍刺“哐當”砸在地上,她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那道深可見骨的傷,“這是為了救你,被她推出去擋變異體留下的!你現在跟我說不要侮辱她?”
    防空洞的警報突然尖叫,監測屏上的紅點密密麻麻——屍潮正在逼近。宋憶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恩珠往她懷裏一推:“抑製劑給她,我去引開它們。”他的掌心燙得驚人,“淑玥,恩珠是無辜的,她隻是……”
    “閉嘴!”陳淑玥的眼淚突然掉下來,卻反手將抑製劑塞進恩珠嘴裏,“滾去引開屍潮,要是敢死在外麵,我就把她丟進喪屍堆裏喂變異體!”
    宋憶賢愣住了,隨即扯出個帶血的笑。他最後看了眼她泛紅的眼眶,轉身衝出防空洞,槍聲和嘶吼聲瞬間炸響在夜色裏。
    恩珠的呼吸漸漸平穩,她攥著陳淑玥的衣角,聲音發顫:“其實……他每次跟你吵架後,都會偷偷給你的水壺灌滿淨化水;你說喜歡吃草莓味營養劑,他就把所有任務獎勵都換成這個;還有那次你被俘虜,是他單槍匹馬闖進去……”
    陳淑玥猛地別過臉,卻看見冷藏箱底層壓著的紙條,是宋憶賢的字跡:“恩珠是我失散的妹妹,芯片控製她做了很多錯事,別恨她。等我回來,換我護你。”
    防空洞外的槍聲停了。陳淑玥抓起地上的軍刺,將恩珠推進安全通道:“待在這裏別動。”
    她衝出洞口時,正看見宋憶賢被變異體圍在中央。他的步槍已經沒了子彈,卻還在用身體護住身後的通訊器——那裏麵存著幸存者基地的坐標。
    “宋憶賢你個蠢貨!”陳淑玥的軍刺刺穿變異體的頭顱,飛濺的黑血濺在臉上,“我說過不準死!”
    他轉頭時,眼底的光亮得像星:“你肯……不恨她了?”
    “廢話少說!”她拽起他往回跑,軍刺在手裏舞得像銀蛇,“等活著出去,再跟你算護著別人的賬!”
    屍潮的嘶吼在身後遠去,陳淑玥看著他滲血的後背,突然明白有些維護不是偏愛,是末世裏,他拚盡全力想護住的柔軟。而她嘴上說著狠話,腳步卻從未放慢——因為她想護著的,從來都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