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嘉佳的葬禮剛過七天，汪璒就成了兒女們眼中的累贅。
    “媽，我家就兩間臥室，孩子馬上要高考了，實在住不下啊。”大兒子孫勳樂皺著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大女兒孫施詩接話道“我和薑嶼的新房才八十平，而且他媽媽偶爾會來住”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避開了汪璒的目光。
    二兒子孫杊和二女兒孫然然幹脆沒來參加家庭會議，隻打了個電話，說公司忙請不了假。
    汪璒靜靜地坐在舊沙發上，這是她和丈夫孫嘉佳一起挑了三個下午才買下的家具。如今沙發皮裂了，裏麵的海綿露出來，就像她此刻千瘡百孔的心。
    “我知道了。”汪璒緩緩起身，背駝得像個問號，“我回老宅去。”
    三個子女同時愣住了，隨後幾乎異口同聲“那怎麽行？”
    不是出於關心，汪璒明白，隻是是怕鄰居說閑話罷了。
    “老宅都多少年沒人住了，怕是都塌了吧？”孫勳樂說。
    “沒事，收拾收拾能住人。”汪璒出奇地平靜，“我明天就回去。”
    她不是賭氣，隻是太累了。丈夫走了，帶走了她生活最後的光亮。而子女們的推諉，吹滅了她心中僅存的燭火。
    汪璒的老家在離城一百多公裏的山村。路杊開車送她回去，一路上幾乎無話，隻在中途路過的加油站，買了一箱礦泉水和幾袋麵包給她。
    “媽，我有空就來看您。”臨走時，孫杊塞給她五百塊錢，眼神躲閃。
    汪璒點點頭，目送兒子的車揚起塵土，消失在山路拐角。
    老宅比想象中還要破敗。院牆塌了一半，房頂漏了好幾個大洞，隻有西邊兩間廂房勉強能遮風擋雨。汪璒花了一周時間清理，每天從早忙到晚，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村裏幾個老人來看過她，搖著頭勸她回城裏去。汪璒隻是笑笑，繼續拔著院中的荒草。
    她寧願守著這片與孫嘉佳一起度過最初歲月的地方，獨自終老
    一天清晨，汪璒在院子南頭開墾一小塊菜地，鋤頭忽然“鐺”一聲撞到什麽硬物。她蹲下身，用手扒開泥土，發現一個鏽跡斑斑的銅盒，上麵刻著奇異的花紋。
    銅盒上了鎖，但鎖孔早已鏽蝕。汪璒用石頭重砸了幾下，盒蓋便彈開了。
    一道金光閃過，刺得她都睜不開眼了。
    等光芒散去，汪璒驚訝地發現麵前飄著一個小小的人兒，背後透明的翅膀微微顫動著。
    “多謝相救，我被困在這盒中不知多少歲月了。”小人兒聲音如風鈴般清脆，“我是靈界的精靈，名叫符媛圓。”
    汪璒驚得說不出話，隻是呆呆地看著這個隻有手掌大的小仙子。
    符媛圓繞著老屋飛了一圈，回到汪璒麵前“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嗎？”
    “是啊就我一個”汪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精靈仙子沒再多問，但眼中流露出憐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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