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樂安心上完一上午的課，會合江雲澤，前往餐廳。
    此時程煜已經坐在餐廳裏，看著窗外的風景，隱隱散發憂鬱的氣息。
    李樂知道程煜已經獲知劇情。心裏翻白眼。憂鬱個啥？除了天命之子薄琛，程煜是結局最好的。
    李樂和江雲澤在程煜對麵坐下，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叫服務員點菜。李樂要狠狠吃程煜一頓，消解她心頭之恨。
    程煜見李樂怨氣滿滿，江雲澤饑腸轆轆，隻能咽下即將出口的問題，等他們先吃飯。
    李樂和江雲澤，旁若無人的幹飯。程煜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兩人相處。江雲澤照顧的順其自然，李樂享受的理所當然。彼此間的氣氛，很難讓人插進去。
    兩人吃飯沒花多久時間。江雲澤吃的快，李樂吃得少，兩人幾乎同時停下筷子。程煜招來服務員收拾桌子。
    一切準備停當，李樂抱著熱飲，把世界的真相告訴程煜。跟一開始告訴江雲澤的一樣，隻說崩劇情的嚴重性，沒透露更多。
    “所以我以前經曆的一切，做的一切，甚至對未來的目標，都是劇情安排好的。”
    程煜話中聽不出情緒。但李樂聽得出，程煜很介意被劇情操控的事。李樂心裏對程煜有氣。程煜鑽牛角尖的情況，讓李樂不耐煩。
    “想這些幹什麽？你不是最在乎你的父親嗎？好好維護劇情，等世界衍化完成，你的父親就會恢複正常。”
    程煜已經習慣李樂對他的態度，沒在意。
    程煜嗤笑道：“恢複正常嗎？清醒後，他還會對我這麽好嗎？畢竟他對我的愛，也是劇情安排的，不是嗎？”
    如果程徙給程煜的愛是虛假的，如果程煜人生中僅有的光消失。程煜不會管世界何去何從。跟他有什麽關係呢？這稀爛的世界，毀了也不可惜。
    見沒兩句話，就有談崩的趨勢，李樂收起對程煜的怨氣，冷靜下來。李樂以為用程徙說服程煜，程煜會比較好說話。卻沒考慮到程煜的性格。如果不能證實程徙覺醒後，能跟現在一樣愛著程煜，程煜會被自己的惶恐逼瘋。
    李樂猶豫好一會，才艱難對程煜說：“那就讓你父親覺醒吧。”
    隻有讓程煜對這個世界還有留戀，才能談下一步。李樂不怕程徙覺醒後，會不愛程煜。根據李父李母的案例，他們做背景板時，雖然是被操控的，但性格和思想已經定型。李父雖然總是跟李笙歌大小聲，其實對李笙歌的愛絲毫沒有減少過。
    李樂隻是怕程徙覺醒後，會去引導程威覺醒。哎——隻能找機會催眠程徙，杜絕程徙叫醒程威的可能。總好過讓程煜發瘋的強。她可沒本事催眠程煜。
    可是程煜對於李樂的提議，卻遲遲沒有作答。他害怕，害怕程徙覺醒後，對他這個不爭氣，隻會惹麻煩的兒子，心生厭惡。他不想看見程徙厭惡冰冷的眼神。
    程煜忽然起身：“以後再說吧。”說完就快步離開。
    “攔住他！”
    李樂一聲令下，江雲澤迅速追上程煜，攔在程煜麵前。
    李樂走到程煜身後，淡聲道：“逃避有什麽用？總歸要麵對的。如果你沒準備好，讓江雲澤先給你打個樣。”
    江雲澤一臉懵，程煜詫異回頭。
    江雲澤結巴問：“怎，怎麽打樣？”
    李樂無奈：“你是不是傻了？你家裏人還沒覺醒啊。你給江伯伯和薛阿姨做引導，看他們覺醒後，還是不是像現在一樣對你。”
    江雲澤恍然。他平時有意忽略家裏人的眼睛，不讓自己去想他們背景板的身份。時間一長，還真不記得了。之後又擔憂。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覺醒的人越多，變數越大。”
    經過這麽久的相處，李樂還是信得過江觀林和薛婧的。
    但是李樂要讓程煜知道，為了跟他合作，自己付出了什麽。如此才能顯示出李樂對程煜的看重，以及跟他合作的誠意。
    李樂看看程煜，無奈道：“沒辦法，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眼下程煜瘋起來，我們壓不住。又不能殺了他。隻能先解開他的心結。”
    即便程煜已經習慣李樂對他的惡感，可當聽見李樂想殺了自己時，程煜心裏還是被紮了一下。
    當天晚上，江家所有人回房睡覺後，江雲澤輕輕敲響江觀林和薛婧的房門。
    江觀林打開房門，沉著臉，蹙眉瞪兒子：“怎麽還不睡？”
    江雲澤被老父親莫名其妙凶一頓，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江觀林火氣怎麽這麽大。心想，難道爸媽吵架了？
    江雲澤伸腦袋，想越過江觀林的肩膀，看看房裏的情況。被江觀林一把推遠。
    “到底有事沒事？沒事滾回去睡覺。”
    江雲澤扁嘴。他覺得，如果江觀林覺醒，可能真的不會像以前那麽愛他。
    江雲澤說：“有事，我有正經事要說。”
    江觀林見江雲澤煞有其事，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說吧。”
    江雲澤被噎了一瞬，小心翼翼提出要求：“要不，進房間說？”
    江觀林臉色又黑下來。
    “進什麽房間？你自己沒房間？”
    江雲澤覺得今晚的老爹，特別不講理，還火氣大。隻能弱弱解釋：“這事也得告訴媽媽。”
    眼見江觀林臉色更黑，江雲澤感覺自己下一刻要挨巴掌。
    正在這時，房門被打開。薛婧站在門口，瞪一眼江觀林，跟江雲澤說：“小澤進來吧。”
    江雲澤看見薛婧臉上紅暈未退，眼中似有淚光閃爍，更加確定父母吵架了。看這樣子，剛才肯定吵的很凶。要不是被他打斷，還不知道要吵成什麽樣。暗道自己來的真是時候。
    江雲澤摸摸後腦勺，繞開老爹，竄進父母的房間。
    江觀林拉著張臉，跟在後麵，從裏麵關上房門。
    李樂這邊，早早就跟李父李母說了程煜的情況，以及江雲澤晚上的行動。請李父李母，明天約江家夫婦出來，跟他們好好說說情況。
    李父李母痛快接下任務。終於能幫到閨女了。
    說完程煜和江雲澤的事，李母說：“本來莫南明天要來家裏，現在隻能推了。”
    李樂嫌棄：“他怎麽又要來？上個月不是來過了嘛。”
    李父不讚同李樂的態度。
    “樂樂，莫南現在在幫你祖父治眼睛。你態度好點。”
    李樂瞬間氣弱：“那是用智能機跟他換的。咱們又不欠他。”
    李母嚴厲訓斥李樂：“你拿著手機去請別的醫生，他們能救你祖父嗎？手機過幾天就麵市了，人家真在乎你一部手機？樂樂，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李樂被訓得抬不起頭。雖然顧莫南提前一個多月用上了智能機，但確實抵不了他對李家的恩情。李樂也不是不感激顧莫南，隻是不得不防備顧莫南。
    顧莫南第一次來李家，回去就差點覺醒。真的讓人心驚。
    李父見李樂可憐巴巴的樣子，心又軟了，哄著李樂：“爸爸知道，因為莫南是男二，所以寶貝對他有所防備。可是寶貝也不用處處提防，多累啊。你看上個月，莫南來家裏吃飯，回去後不是好好的嗎？咱們不提敏感的事就成。”
    李樂覺得李父說的有道理，確實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光衝顧莫南給祖父治眼睛這事，自己就得對人家好點。
    李樂抿抿唇，別別扭扭問：“顧莫南明天不能來，約他後天不行嗎？我，我送份謝禮給他。”
    李母笑著摟住李樂。
    “後天咱們要去京都了。一是為了陪你祖父做手術，二是參加你哥哥的發布會。明天我打電話給學校，幫你請假。你這兩天，把行李收拾一下。”李母點點李樂的鼻尖，“要送禮物，到京都送也一樣。”
    李樂詫異。
    “祖父終於可以動手術了嗎？顧莫南說的？”
    李父點頭：“是啊。莫南今天打電話來說的。明天來家裏，也是打算跟咱們詳細說說手術流程。”
    李樂立刻說：“江叔叔他們那邊也用不上一天呀。可以讓顧莫南晚上來。”
    李母好笑道：“你可真現實。剛剛還嫌棄人家，現在程煜都不管了，巴巴讓人家來。”李母搖搖頭，“事情要一件件的做。你祖父手術安排在元旦後，還有時間。明天先把江家和程煜的事情解決。咱們也好安心去京都。”
    李樂隻能點頭。
    回到房間，李樂給顧莫南發短信。
    李樂：聽說祖父要做手術了。把握大嗎？
    這話看上去態度不是很好。李樂刪掉，重新輸入。
    李樂：表哥，聽說祖父終於可以做手術了。
    這就是一句廢話。顧莫南要是回一句，是啊。自己該怎麽回？她又要問，把握大嗎？
    因為她就是想問這個啊！
    李樂揉亂頭發，刪掉短信，重新輸入。
    李樂：表哥，聽說你又來c市了……
    不行不行，好像不想顧莫南來一樣。
    因為心虛作祟，李樂不管打出什麽樣的短信內容，都覺得沒誠意，沒禮貌。幹脆一個電話打過去。
    純文字容易引起誤會，說話總不會了吧？隻要她態度好，口氣好，相信顧莫南一定能感受到她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