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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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靈根覺醒!”
    沈青低聲道,聲音壓抑卻帶著震驚,“這是他身上的某樣東西……在引動他的潛力!這絕對是某種仙器級別的存在!”
    “仙器?”陸焱頓時有些瞠目結舌。
    “對,不是靠修煉生出來的靈力,而是被某種力量從識海裏‘喚醒’出來的!”
    沈青的聲音之中再也聽不出那種慵懶的感覺。
    “而且我能感覺到,有一股古老的意誌,在他識海深處蘇醒——殘存的靈識正在掙脫封印。”
    沈青心中一緊,他忽然想起——
    當初嚴瑾被師父帶回山時,他曾窺過嚴瑾的識海,那是一片死寂的廢墟,仿佛天地初坍,無生無靈。
    也就是那一次讓沈青認定了嚴瑾真的沒有
    可此刻,那片死寂的廢墟正在重構!
    水缸中,黑白二色旋轉如輪,那絲金線愈發明亮,越轉越快,逐漸勾勒出一幅黑白分明、卻又渾然一體的畫卷雛形。
    “你們快看!”紀懷猛地出聲。
    沈青眼神一震,隻覺腦海中想起了什麽:
    “那是——生死之道!”
    這四字一出,空氣仿佛被壓縮。
    陸焱瞪大了眼:“啥玩意?!”
    紀懷已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是傳說中……能繪天地、定生死的那幅仙器卷軸?”
    “沒錯。”沈青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東西早在千年前就被天道列為禁器,封於天外天,隻有執掌審判之權的白玉京可知其存在……”
    “可它現在——居然出現在一個沒有靈根的少年識海中?!”
    白漪忍不住開口:“可他不是……不是連築基都不是啊!”
    她話還沒說完,一聲沉悶的“咚”自水缸中爆響。
    那聲音仿佛機關徹底觸發的悶響,緊接著水缸中的水猛地旋轉,卷起層層墨浪,朝四周狂湧!
    眾人齊齊後退幾步。
    就在下一瞬,一縷極細的金線從水中飛掠而出,仿佛某種桎梏解開,一道無形意誌在此刻衝天而起!
    刷——!
    一道畫卷,憑空在嚴瑾身前展開。
    那一刻,天地靜止。
    風仿佛停了,連蟬鳴都戛然而止。
    那畫卷上,黑白交融,生死相依,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囊括其中——
    少年踏浪歸來,桃林十裏盛開,燈火江山,逆旅山河……春秋畫意,皆在卷中。
    可無一不是黑白之色,仿佛這是一個被時間遺忘、隻留下生死輪轉的夢境。
    嚴瑾緩緩抬頭,眼神恍惚,映著那缸中旋轉的水與那在空中展開的畫卷。
    他眼中,有金光一閃而過。
    就在那一刹,他心底那處封死許久的幽暗角落,終於裂開了一道細縫。
    仿佛有聲音,自他體內輕聲低語:
    “春秋歸,少年還。”
    那一幅黑白畫卷才剛一展開,天地間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像是誰用畫筆抹掉了世間所有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一縷縷黑白靈力仿佛水銀瀉地般,從虛空之中洶湧而下,直接灌進嚴瑾體內!
    他的身體像是一口早已空置的青瓷老缸,此刻猛然被灌入滾燙的靈漿。
    狂暴的靈力四處亂竄,他的大腦嘶鳴作響,仿佛下一瞬便要炸裂!
    “糟了!”
    沈青臉色一沉,眉宇間陡然多了一分肅殺之意。
    這些靈力根本不是嚴瑾自己生發出來的,更像是那畫卷作為某種超脫介質,將某個更高維度的力量硬生生“灌”進了他的身體!
    更要命的是嚴瑾根本沒靈根!
    他的身軀連個靈脈通道都沒有,如今卻要硬吃下一整江湖的真氣流量,哪怕是鋼鐵之軀,也會在瞬間炸成天女散花。
    “這是強行灌靈!”
    紀懷開口,目光也不再那般懶散,臉上浮現出少有的凝重。
    “而且是無根灌靈,他的身體就是甕,靈力成了沸騰的岩漿,再不止住的話不是靈魂爆開,就是身體爆開。”
    仿佛在驗證他的話,嚴瑾的四肢肉眼可見地鼓脹起來,肌膚下的經絡像是被高溫蒸汽撐開的銅絲。
    他額頭的青筋暴突,他的麵孔也扭曲成極痛苦的模樣,眼神渙散,似乎連意識都開始漂移。
    “啊!!!”
    嚴瑾終於痛呼出聲,聲音如野獸低吼,在死寂中炸響。
    商心言幾乎是本能地衝了出去,青綠色的身形如燕穿雲,纖細的小手一探,靈氣匯聚,顯然想要強行拔走那畫卷。
    白漪也緊隨其後,劍氣直接橫斬,三尺寒芒如冷月初升,直逼那半空中的畫卷核心,想要一劍斬斷那灌靈之源!
    可就在她們二人剛剛邁出一步。
    “咻——!”
    紀懷忽然袖袍一震,一道烏光從他袖口疾射而出,化作一道潑墨般的屏障,“哐”的一聲橫在了她們麵前。
    砰!
    商心言猝不及防,一頭撞了個結結實實,整個人被直接彈飛了回去,屁股落地的那瞬間一臉懵圈,耳邊還回蕩著“嗡嗡嗡”的震響。
    白漪的劍芒也在半空中一滯,寸寸崩散。
    “二師兄你瘋了嗎!你攔我們幹嘛!”
    商心言一骨碌爬起來,馬上咬牙質問。
    “因為你們現在這樣去就是送死。”
    紀懷沒有回頭,隻是目光凝在那旋轉的畫卷上,聲音一字一頓地道:
    “你們傻了啊?那可是生死之道的仙器。”
    這句話一出,現場頓時靜了兩息。
    “我能感受到它現在極不穩定,外力若貿然幹涉,它的第一反應絕對是撕碎一切靠近者。”
    他說著,目光移向那條正在緩緩伸出的金線,那金光繞過虛空,如細絲般蜿蜒朝著嚴瑾的眉心而去。
    “而一旦它反噬,不止是嚴瑾要死,連你們兩個也要陪葬。”
    白漪輕輕咬唇,眼底的焦急毫不掩飾。
    她握著劍的指尖泛白,眼眸像是凝了一層冰。
    她是個習慣動手解決問題的人,不擅長這種……動腦子的精細活。
    而就在這時——
    眾人的目光,幾乎是齊刷刷地投向了沈青。
    此時此刻,這位平日裏胡子拉碴、總不著調的大師兄終於不再吊兒郎當。
    他的脊背筆直,整個人像是從泥沼中拔出一杆鐵槍。
    “他是我們的小師弟。”沈青終於開口,聲音低沉。
    “就算平日裏話少,冷著臉……但他是師父親手帶回來的人。”
    他說著,伸手一翻,一張銀白色符籙便自掌心浮現,其上星紋流轉,似乎蘊藏著某種壓製天地的封禁法則。
    “七星攝靈印。”
    他輕念一聲,手訣連變,靈力如泉噴湧而出!
    “唰唰唰——!”
    七道銀符破空而起,如星軌倒掛,每一道都帶著尾焰,如流星劃落,分別貼在了嚴瑾七處靈竅之上。
    “轟!”
    靈力湧動間,那些灌入嚴瑾體內的黑白之力總算被強行鎖住一線。
    他身上的膨脹感微微一頓,但眉心的那縷金線卻仍在靠近,那畫卷之上的黑白靈力仍在緩緩旋轉。
    仿佛,這才隻是開始。
    沈青深吸一口氣,額頭已有冷汗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