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差點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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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源自斷劍的奇異劍鳴,如同定海神針般暫時鎮住了狂暴的煞氣與法則鎖鏈,為嚴瑾和紀懷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兩人皆是驚魂未定,各自以最快速度向後飛退,試圖遠離那恐怖的核心區域。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退出那片暗紅色平台範圍之時,異變再生!
整個破碎的、色彩混沌的天空猛地一暗!
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瀚如星海、卻又冰冷死寂的龐大意誌,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獸驟然蘇醒,轟然降臨!
這意誌並非實體,卻比任何實體攻擊更加可怕。
它充斥著整個核心區域,無處不在,壓得嚴瑾和紀懷的神念幾乎要潰散。
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極致恐懼攥住了他們,仿佛螻蟻直麵蒼穹。
“唔!”紀懷悶哼一聲,神念凝聚的身影劇烈波動,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甚至帶著一絲駭然,“不好!這是殘存的界主意誌!這東西還沒徹底消散!”
嚴瑾更是感覺如同被萬丈山嶽壓頂,連“思考”都變得極其困難,隻能憑借本能死死抵抗著那恐怖的威壓。
緊接著,那彌漫的龐大意誌開始瘋狂匯聚,在平台前方的混沌中,凝聚成一張模糊不清、巨大無比的人臉輪廓!
那張臉由混亂的能量和破碎的法則構成,看不清具體容貌,隻能感受到無盡的憤怒、怨恨、以及一種睥睨眾生的冷漠。
它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光柱,死死鎖定了闖入此地的嚴瑾和紀懷。
“螻蟻……安敢……褻瀆……吾之……沉眠之地……”
斷斷續續、仿佛來自萬古之前的冰冷意念,直接響徹在兩人的神念深處,每一個字都帶著碾碎靈魂的力量!
紀懷強頂著壓力,將嚴瑾護在身後,臉上再無平日裏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嚴肅和警惕。
他快速對嚴瑾低聲道:“麻煩了!這方世界碎片崩壞前的主人,其一絲殘念竟還未徹底泯滅!能留下如此強度的意誌,其生前實力……恐怕已臻仙尊之境!”
仙尊!?
嚴瑾心中巨震!那是超越了凡俗,站在世界巔峰的恐怖存在!
那巨大的模糊人臉似乎聽到了紀懷的話,冰冷的意念再次轟響:“既知……仙尊之威……還敢……闖入……死!”
最後一個“死”字,如同九天驚雷炸開!
伴隨著這道意念,周圍那些原本被劍鳴暫時鎮住的漆黑法則鎖鏈再次狂暴起來,並且比之前更加凶猛。
它們不再是無意識的攻擊,而是帶著那仙尊殘念的冰冷殺意,如同無數條咆哮的黑龍,從四麵八方絞殺而來!
同時,那暗紅色平台上也再次噴湧出滔天煞氣,但這一次,那煞氣似乎也受到了仙尊意誌的某種影響,變得更加狂暴,卻少了幾分與鎖鏈對抗的意味,反而隱隱也將矛頭指向了闖入者。
“他媽的!”紀懷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老怪物死了都不安生!而且看樣子,他和這斷劍的主人是不死不休的仇敵!這整個世界的崩壞,恐怕就是他們那場大戰導致的!我們觸動斷劍,等於喚醒了他對仇敵的滔天恨意!”
解釋的同時,紀懷手上動作不停。
他雙手疾舞,一道道遠比之前更加複雜、更加古老的墨色符文如同潑墨般揮灑而出,在他和嚴瑾周圍迅速構築起一層又一層的防禦光障。
那些光障上仿佛有無數微小的山水畫卷流轉,蘊含著某種獨特的“畫界”規則,頑強地抵擋著鎖鏈和煞氣的衝擊!
砰砰砰!!!
防禦光障不斷破碎,又不斷生成。紀懷的神念身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顯然消耗巨大。
“這老怪物的意誌與這片破碎的世界幾乎融為一體,在這裏跟他硬拚我們毫無勝算!”
紀懷咬牙支撐,對嚴瑾急聲說道,“必須立刻離開!”
然而,那仙尊殘念似乎並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
那模糊的巨臉張開“嘴”,一道灰蒙蒙的、仿佛能湮滅一切神魂本源的吐息,如同死亡浪潮般向兩人席卷而來。
所過之處,連那些混亂的色彩和空間碎片都被徹底同化、消失!
這一擊,遠超之前的鎖鏈和煞氣,帶著真正的仙尊級威能,哪怕隻剩一絲,也絕非他們現在這種狀態能夠抵擋!
死亡的氣息瞬間降臨!
嚴瑾瞳孔收縮,他體內的力量在這極致威脅下瘋狂咆哮,卻根本無法突破那仙尊意誌的壓製!
就在這絕望之際——
嗡!!!
那柄暗金色的斷劍,再次發出了劍鳴!
但這一次,劍鳴不再微弱!而是變得高亢、激昂、充滿了憤怒與不屈!
仿佛被仙尊殘念的攻擊徹底激怒,那斷劍殘刃之上,猛地爆發出璀璨奪目的暗金色光芒!
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斬斷因果、破開輪回的恐怖劍意衝天而起!
這道劍意,帶著一種一往無前、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絕,狠狠地斬向了仙尊殘念噴出的那道灰色吐息!
轟隆——!!!
無聲的巨響在神念層麵爆開!
劍意與吐息瘋狂碰撞、湮滅!產生的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向四周擴散,將無數漂浮的世界碎片碾為齏粉!
那仙尊殘念發出的慘叫和怒吼!模糊的巨臉都劇烈扭曲起來!
紀懷眼中精光爆閃:“好機會!”
“墨舞山河·乾坤一擲!開!”
他怒吼一聲,將所有符文猛地拍出!這些符文並未攻擊,而是在前方劇烈碰撞的能量風暴中,強行撕開了一條極其不穩定、閃爍著電光的狹窄通道。
“走!”
紀懷用盡最後力氣,一把將嚴瑾推入通道,自己緊隨其後!
就在兩人神念消失在那條臨時通道的瞬間,後方傳來了仙尊殘念更加狂暴、充滿不甘的咆哮,以及那柄斷劍最後一聲漸漸沉寂、卻依舊傲然的劍鳴……
現實世界中,廢棄民居內。
嚴瑾和紀懷幾乎同時猛地睜開眼睛,臉色蒼白如紙,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神魂歸位帶來的強烈不適感和之前的恐怖經曆,讓兩人心有餘悸。
桌上的那幅古畫殘卷,表麵的漆黑墨跡似乎黯淡了不少,甚至多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守在旁邊的陳漁立刻察覺,清冷的眸子看向他們,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帶著詢問。
紀懷緩了好一會兒,才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那殘卷,苦笑道:
“好險……差點就回不來了。裏麵居然還有個仙尊老怪物的殘念守著……難怪這破畫沒人要……”
他看向驚魂未定的嚴瑾,表情複雜:“小師弟,你那‘前世’招惹的仇家……來頭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嚇人啊。那斷劍,那仙尊……這潭水,比我想的還要深得多!”
這次洞天探險,非但沒有找到答案,反而引出了更大的謎團和更恐怖的敵人。
那柄斷劍,以及它與嚴瑾、與那仙尊殘念的關係,都籠罩在了更深的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