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
    “這事兒——”
    “你們怎麽看？”
    老屋客廳，秦家老頭坐在上首位置，神色平靜地望著下方四個兒子。
    聞言，秦家四兄弟中的老大、老二、老四，同時轉頭看向老三秦長江。
    “三哥——”
    老四率先開口，“淮茹畢竟是你閨女，還是你先說吧！”
    “我說什麽？”
    秦老三一臉不悅，“淮茹已經嫁人！”
    “這俗話說的好，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想做什麽，我可管不了！”
    “哼——”
    他冷哼一聲，把手一攤，“再說了，我也管不著！”
    “老三，你——”
    秦老四被嗆了一頓，頓時氣的不行！
    他用手指著秦老三，嘴皮子哆嗦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咚咚咚——
    秦老頭用煙袋鍋子在桌麵上敲了幾下，阻止二人繼續爭執。
    “老大——”
    他轉頭看向秦老大，“你來說說！”
    “我？”
    秦老大指了指自己，聲音略顯苦澀地說道：“我能有什麽說的？”
    “你是老大！”
    秦老頭又敲了敲桌麵，意味深長的提醒他，“等我百年之後，這秦家終歸是你說了算。你現在這副樣子，讓我怎麽能放心的把秦家交到你手裏！”
    “我……”
    秦老大一時語塞。
    猶豫片刻，才勉強開口，“淮茹這件事，辦的確實有些不地道！”
    “老大！”
    秦老三見他這樣說，立即出聲反駁。可他剛喊了一句，便被秦老大揮手阻止。
    秦老大擺了擺手，示意道：“老三，你先別急，先讓我把話說完。”
    “哼！”
    秦老三一臉不甘的縮了回去。
    見狀，秦老大又接著說道：“淮茹雖然辦的不地道，但這事兒，得分兩頭講。”
    “不說別的！”
    “你們就看咱村現在，有多少小夥子娶不起媳婦！”
    “要我說啊！”
    “用閨女給兒子換個好前程，這筆買賣不虧！”
    “我也就是沒有閨女！”
    說到這裏，他話頭一頓，意味深長地瞅了秦老四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我要是有閨女，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嗯！”
    “這話中肯！”
    秦老頭點上煙槍，慢悠悠地說了一句，“這才像個老大的樣子。”
    “但是——”
    他吐出一個煙圈，冷著臉瞪向秦老大，提醒道：“老大，你是不是覺得你沾不到好處，所以才不想管？”
    “我告訴你！”
    “老大沒有你這樣當的！”
    “哼！”
    秦老頭冷哼一聲，然後轉頭看向一旁的秦老二，“老二，說說你的看法。”
    “我？”
    “嘿嘿！”
    秦老二的開場白跟秦老大如出一轍。
    “我能有什麽看法！”
    秦老二說完，見自家老頭子狠狠地瞪著自己，急忙又補充道：“我當然是讚成！”
    “舉雙手讚成！”
    “嘿嘿！”
    他壞笑一聲，隨即話鋒一轉，看向秦老三問道：“老三，哥有件事想問你。”
    “什麽事？”
    秦老三警惕地回道。
    “淮茹帶回來多少錢？”
    秦老二搓著手，一臉期待地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
    秦老三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警惕性十足地瞪著秦老二。
    “嘿嘿！”
    秦老二沒回答老三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秦老頭，“爹，你看這——”
    “老三！”
    秦老頭瞪著秦老三，聲音嚴厲地問道：“多少？”
    秦老三被盯的渾身不自在。
    他耷拉著腦袋，不敢和秦老頭對視，聲音怯怯地回道：“五……五十多。”
    “多少？”
    秦老頭提高嗓音，又問了一次。
    咕嘟——
    秦老三咽了下口水，心虛的瞄了老頭一眼，然後一咬牙、一跺腳，狠心說道：“一百多！”
    “除了錢，還有什麽？”
    秦老頭又問。
    麵對咄咄逼人的老爹，秦老三索性一股腦全交代了出來，“除了錢，還有幾十斤糧票！”
    “幾十是幾十？”
    秦老頭繼續逼問。
    “八十！”
    秦老三如實交代。
    交代完，他還不忘補充了一句，“都是棒子麵的票！”
    “淮茹說了，那個姓蘇的不吃棒子麵，所以就把棒子麵的票全給了她。”
    秦老三交代完，身子一軟，又縮了回去。像隻佝僂的大蝦一樣，蜷縮在凳子上。
    一百多！
    還有八十斤糧票？
    棒子麵？
    那也是糧食啊！
    秦老大、秦老二、秦老四被秦老三的話震驚到不行。他們盯著秦老三瞅了一會兒，然後齊刷刷地轉頭看向秦老頭。
    “爹——”
    三兄弟齊齊開口。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要打土豪！
    “爹——”
    這時，秦老三也反應了過來，急吼吼地爭辯道：“那是淮茹孝敬我的！”
    一瞬間，屋內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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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秦老頭見狀輕咳一聲，不緊不慢地敲了敲手裏的煙杆，然後看向秦老大問道：“你這是咋了？”
    “剛才不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麽？”
    “現在怎麽急了？”
    問完秦老大，他又轉頭看向秦老四，冷哼道：“你又咋了？”
    “你剛才不是還在埋怨淮茹麽？”
    “現在又想通了？”
    “哼！”
    咚咚咚——
    秦老頭敲著桌麵，聲音突然拔高，朝幾人罵道：“鼠目寸光的東西！”
    “老三！”
    他側頭看向秦老三，“淮茹還說什麽了？”
    “你如實交代，全部講給我聽！”
    秦老頭嗷的一嗓子，把兄弟四人全部嚇了一個激靈。
    秦老三見老頭子神情不悅，急忙一五一十的，把秦淮茹說給她媽的話，全部講了出來。
    麻了！
    聽完秦老三的講述，其餘三兄弟頓感頭皮發麻！
    三人的眼神中，皆是透出一絲古怪！
    沉默良久，秦老大才不可思議地呢喃道：“這……這個姓蘇的，好大的膽子！”
    “他這是把軋鋼廠當成他的後宮了！”
    “他就不怕？”
    怕？
    蘇健輝要是在這裏，肯定會告訴他，“我不怕吃撐，就怕吃不飽！”
    四兄弟麵麵相覷。
    這時，秦老頭開口，慢悠悠地說道：“常言道，有多大鍋，下多少米！”
    “人家鍋大，自然就敢多吃！”
    “你們幾個有時間替人家操心，倒不如好好的替自己想想。要怎麽做，才能替秦家弄到更多好處！”
    “老三！”
    他看向秦老三，意味深長地說道：“淮茹畢竟是結過婚，生過孩子的！”
    “保不齊哪一天，那小子就會膩了！”
    “到那時——”
    “嗬嗬！”
    秦老頭搖頭冷笑，“你們家就什麽也撈不著！”
    “還有你們仨！”
    他側過身，手指在另外三人身上依次劃過，緩聲道：“有閑心惦記自己兄弟，怎麽就不能將心思放在那姓蘇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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