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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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的魔杖在掌心劇烈震顫,黑袍下的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死死盯著蔖隱攤開的記憶碎片,那些煙頭燙出的疤痕在幽光中扭曲,像無數條毒蛇鑽進他的眼底。
比詹姆?波特的嘲諷更尖銳,比父親摔碎的酒瓶更刺耳。
“收起你這套博取同情的把戲。” 他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錐,卻在觸及記憶裏護士冷漠的眼神時,尾音莫名發顫。
蔖隱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突然發現他緊握魔杖的手在微微發抖。
她剛要開口辯解,卻見斯內普猛地轉身,黑袍掃過桌角的坩堝,墨綠色的魔藥濺出幾滴,在地麵燒出焦黑的痕跡。
“滾出去。” 他背對著她,聲音低得像從牙縫裏擠出來:“在我改變主意,用鑽心咒讓你嚐嚐真正的痛苦之前。”
蔖隱猶豫了一瞬,看著他耳後那縷垂落的黑發。
和在他識海裏那個蜷縮在樓梯角的男孩一模一樣。
蔖隱慌忙轉身離開,卻聽見身後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
斯內普盯著地上的水晶球碎片,那些折射的光斑裏,忽明忽暗映出蔖隱記憶中。
癲狂的母親鉗製她的手臂,指甲陷入她的皮肉裏,她的父親用她的手臂熄滅了煙頭。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提神劑,仰頭灌下去時,苦澀的液體嗆得他劇烈咳嗽,原來麻瓜世界的殘酷,比黑魔法更擅長撕開人的偽裝。
黑袍下擺掃過碎片時,他下意識用腳遮住了那塊映出煙頭疤痕的玻璃,仿佛這樣就能遮住心底那陣突如其來的、令他羞恥的鈍痛。
蔖隱退出辦公室時,石牆上的火把將她的影子拽得老長。她扶著冰冷的石壁大喘粗氣,指縫間漏出的風帶著地窖特有的黴味。
胸腔裏那點翻湧的情緒很快就散了,比起記憶裏消毒水的味道,斯內普的怒視簡直算溫和。
她低頭看著靴底沾著的魔藥殘渣,忽然發現自己剛才竟在絞盡腦汁避開斯內普的怒火,就像巫師下意識避開打人柳的枝椏,她剛才的舉動完全是本能。
長廊的盔甲在風中發出哢嗒輕響,蔖隱理了理被黑袍掃亂的衣領。
斯內普對詹姆的恨意她看得真切,那些記憶碎片裏的推搡與咒語,像生鏽的釘子紮在時光裏。
但在霍格沃茨待了這些日子,她早摸清這裏的規矩。
學院的鴻溝比黑湖還深,成績拔尖的異類總像靶心,詹姆那群人和斯內普的衝突,更像是兩窩互相呲牙的貓,你撓我一爪子,我掀你一次窩。
至於 “泥巴種”?蔖隱嗤笑一聲,她的人生早爛成泥沼,別人扔塊石頭進來,難道還能濺起比現狀更糟的水花?
若有人指著她罵 “人渣”,她大概隻會點頭附和,畢竟這評價還算中肯。
腳步聲在石板上敲出單調的節奏,她拐過拐角,突然撞見洛哈特正堵著斯普勞特教授。
男人的銀綠綬帶歪在肩頭,手裏轉著支嵌寶石的魔杖,金粉隨著手勢簌簌落在曼德拉草盆栽上。
“…… 我自信的認為,我的獨家配方能讓它們提前三周成熟,這技術值得一個專利,您說呢?” 洛哈特的聲音像浸了蜂蜜的羽毛:“當然,具體步驟得等我的新書出版 ——《洛哈特與奇跡曼德拉:草藥學的革命》,想想就令人期待!”
蔖隱挑眉,看著他胸前別著的那枚 “年度最受歡迎巫師” 徽章,天知道這頭銜是哪個角落評的。
突然覺得斯內普的毒舌至少比這浮誇的表演真誠。
她悄無聲息地貼著牆根溜過,靴跟碾過一片金粉時,聽見斯普勞特教授幹巴巴地回應:“或許…… 你該先學會給它們澆水,吉德羅。”
蔖隱指尖在傳音手鏈上輕叩:“洛哈特怎麽還沒卷鋪蓋滾蛋?”
赫敏的聲音像炸開的糖罐,甜得發脆:“你能下床了?斯內普教授的新藥劑可真神奇!”
羅恩的嘲笑混著啃雞腿的含糊聲響:“鄧布利多大概覺得,這傻子現在這副‘我是救世主’的瘋樣,比以前盜別人功勞時順眼多了 —— 至少敢親自揮魔杖了,哪怕隻會繳械咒。”
哈利的歎息在意識裏蕩出輕波:“更可能是…… 實在沒人願意接黑魔法防禦課這爛攤子。去年的奇洛,前年的……”
“打住。” 蔖隱盯著長廊裏洛哈特正對著盔甲炫耀新燙的卷發,指尖把魔方轉得哢嗒響,“合著霍格沃茨是收容所?”
羅恩突然壓低聲音,像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我打賭校長是故意的!把洛哈特當成什麽枯燥的教學生涯調味劑了。”
手鏈那頭傳來赫敏的輕咳,大概是在偷偷捂嘴笑。
蔖隱望著洛哈特轉身時差點撞翻的鎧甲,忽然覺得羅恩這話竟有幾分道理,一個隻會對著鏡子拋媚眼的草包。
確實符合老登的惡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