蔖隱在校長辦公室的地毯上蹲了快一個小時，壁爐裏的火焰都快燒成灰燼，也沒等來那抹銀白的身影。
    她指尖劃過書架上燙金的書脊，目光最終落在《魔法部法規全書》上。
    皮質封麵泛著經年累月的油光，顯然是鄧布利多常翻的那本。
    “借去參考參考。” 她對著空蕩的辦公室嘀咕，指尖在儲物戒上一轉，厚重的法典便憑空消失，隻留下書架上一道淺痕。
    出門時，石牆上的 gargoye 雕像用翅膀遮了遮眼睛，仿佛沒看見這順手牽羊的一幕。
    鄧布利多傍晚回來時，對著空蕩蕩的書架眨了眨眼。
    半月形眼鏡滑到鼻尖，他想起上周隨口告訴蔖隱口令時，女孩眼裏閃過的狡黠。
    這孩子的手，確實比福克斯的尾羽還不老實。
    他輕笑一聲，魔杖輕點，壁爐裏重新燃起翠綠的火焰，倒像是默許了這場小小的 “借閱”。
    斯萊特林的寢室裏，蔖隱把法典攤在四柱床上，羊皮紙嘩啦啦翻過半本。
    變色羊毛筆在她指間轉得飛快，時而在 “禁止在校內幻影移形” 的條款旁畫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時而在 “神奇動物管控條例” 下批注 “漏洞比巨蛛的網還大”。
    筆記本上抄滿了銀墨水寫的短句，大多是 “可利用的灰色地帶” 和 “與修真界律條的衝突點”。
    開學前一天的大禮堂，南瓜汁的甜香漫過長桌。
    蔖隱把法典立在餐盤旁，正用羽毛筆戳著烤土豆，羅恩的聲音突然從對麵飄來：“海格回來那天，全校都快把天花板掀了 —— 麥格教授居然說‘取消考試’，我懷疑她偷偷喝了蜂蜜酒。”
    赫敏正用小銀刀把麵包切成整齊的方塊，聞言抬眼笑道：“可惜埃羅爾太不爭氣，帶著海格的信撞在天文塔頂，害得他淩晨才到。可憐的老貓頭鷹，被喬治灌了半瓶黃油啤酒才緩過來。“
    麥格教授的尖頭皮鞋在大禮堂的石板上敲出急促的響，她攥著袍角的手指泛白。
    前一秒還在和鄧布利多爭論洛哈特是否該卷鋪蓋滾蛋，校長卻突然笑眯眯地遞來一句 “請把蔖隱?陳小姐請來”，活像在打發她去拿塊檸檬蛋糕。
    “陳小姐。” 她停在斯萊特林長桌旁，看著蔖隱正用銀叉把烤土豆戳成泥，“校長在辦公室等你。”
    蔖隱嘴裏還塞著約克郡布丁，聞言差點把叉子吞下去。
    她抹了把嘴角的醬汁，跟著麥格穿過旋轉樓梯，心裏把鄧布利多的 “好事” 猜了個遍，總不會是來討還那本《魔法部法規全書》的吧？
    校長辦公室的門在身後合攏，福克斯的金紅色尾羽從銀器櫃後掠過。
    鄧布利多坐在高腳椅上，半月形眼鏡滑到鼻尖，正用銀鑷子給滋滋作響的儀器添鱗片。“感覺好些了嗎，孩子？” 他的聲音像浸了蜂蜜的熱茶。
    “老登，” 蔖隱往扶手椅上一癱，裙擺掃過地毯上的鳳凰羽毛，“有事說事，你這迂回勁兒快趕上斯內普熬魔藥的步驟了。”
    鄧布利多輕笑一聲，鑷子在半空頓了頓：“關於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職位 ——”
    “洛哈特不是挺好？” 蔖隱挑眉，想起昨天看見他對著鏡子練習 “英勇無畏” 的表情，“至少能提供全年份的笑料。”
    “斯內普說，你的黑魔法知識儲備……”
    “那更該讓斯內普來教啊！” 蔖隱突然坐直，袍角帶起一陣風，“他那本《高級魔藥製作》裏夾的黑魔法批注，能把洛哈特的頭發嚇白三根！”
    鄧布利多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藍眼睛在鏡片後泛起冷光，活像結冰的黑湖。
    他把鑷子重重擱在托盤上，金屬碰撞聲驚得福克斯撲棱起翅膀。
    蔖隱這才意識到自己打斷得太急，幹咳兩聲拽了拽袖口：“校長，我們那兒有規矩，徒弟不能搶師父的風頭。斯內普教我那麽多，我要是接了這活兒，不等於端起碗罵娘？這在我們老家叫‘欺師滅祖’，比偷你法典還缺德。”
    她越說越順，指尖無意識敲著扶手：“再說了，我連怎麽把火龍鱗片磨成粉都知道，魔藥課造詣可比黑魔法強多了。”
    鄧布利多望著她眼裏閃爍的狡黠，突然低笑出聲，皺紋裏都盛著暖意。
    他從糖果盒裏摸出塊檸檬雪寶，剝開糖紙遞過去：“看來是我考慮不周了。”
    蔖隱接過糖塞進嘴裏，酸甜味在舌尖炸開時，聽見校長慢悠悠地補充：“不過，你的《魔法部法規全書》批注很有趣，建議你抄送一份給魔法法律執行司。”
    她的臉頰瞬間發燙，原來這老狐狸什麽都知道。
    鄧布利多指尖摩挲著半月形眼鏡，鏡片後的藍眼睛像結了薄冰的湖麵：“你知道，斯內普碰不得黑魔法防禦課。”
    他沒明說原因，但那抹沉下去的笑意裏，藏著比密室更深的秘密。
    蔖隱的眉頭擰成結，指尖無意識摳著扶手椅的雕花：”你的擔心可能有點多餘。“
    鄧布利多突然笑了，銀須在燭火裏輕輕顫動：“任職通知書，下午會送到豬頭酒吧。”
    “哎？” 蔖隱猛地坐直，椅腿在地毯上劃出刺耳的響，“我沒答應啊！再說我還要去魔法部……” 她突然卡住，後知後覺她和格林德沃的事不能說。
    蔖隱瞪大眼睛：“一邊上課一邊教課？您老糊塗了還是覺得我是家養小精靈？”
    校長辦公室的鳳凰福克斯突然撲棱翅膀，金紅色的羽毛落在蔖隱肩頭。
    鄧布利多敏銳的捕捉到蔖隱說的”要去魔法部“，留了個心眼。
    他笑容裏摻了點狡黠，像個藏起糖果的孩子：“我相信你能平衡好 —— 兩具身體的使用。”
    蔖隱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老狐狸！她張了張嘴，卻發現所有反駁都堵在喉嚨裏，他是真把她當什麽特種牛馬了？
    鄧布利多已經低頭去看桌上的銀儀器，仿佛剛才那句話不過是在討論天氣。
    蔖隱盯著他銀白的發頂，突然覺得手裏那本《魔法部法規全書》的漏洞，可能還沒校長的心思多。
    “您這是濫用職權！” 她氣鼓鼓地起身，袍角掃過滿地的鳳凰羽毛，“我要去魔法部告你 ——”
    “去吧。” 鄧布利多頭也不抬，聲音裏裹著笑意，“正好讓他們見識下，能同時授課和聽課的‘天才’，是怎麽被我逼出來的。”
    蔖隱聽見這明晃晃的要挾，氣衝衝地踹倒了椅子徑直離開。
    想起什麽又折返：“你趕緊招聘好適合人選，我隻代課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