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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蔖隱抬眼時,眼神裏的嘲諷像淬了冰:“打聽這麽細做什麽?難不成你想收養我?”
她嗤笑一聲,銀叉在盤子裏劃出刺耳的響:“我可不像你,含著金湯匙出生。我從生下來就得自己找食吃,對不相幹的人多留個心眼,有問題?”
她往前傾了傾身,聲音壓得低了些,卻字字帶刺:“你這種沒獨立思考能力的少爺,張口閉口‘我爸爸說’,這輩子大概都理解不了。”
沒等德拉科回嘴,她又慢悠悠地補充,語氣裏帶著種近乎無賴的坦誠:“再說了,誰知道你會不會趁著暑假,帶一群人堵我家門口?我死爹又死媽的,家裏連個收屍的都找不著。到時候我橫在哪兒,怕是爛成泥了都沒人知道。”
德拉科被這番話堵得臉頰漲得通紅,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他攥著刀叉的手鬆了又緊,心裏那團火忽然像被潑了盆冷水,滋滋地冒起白煙。
最近這些日子,他心裏總像塞著團亂麻。
父親說的那些 “真理”,第一次在他心裏打了個問號。
一年級在寢室門口那次偶遇,蔖隱說的那些關於馬爾福家榮耀的話還在耳邊。
或許,連盧修斯?馬爾福也不是永遠正確的。
那本該死的日記,差點把高爾和克拉布拖進黑魔法的泥沼,連潘西都差點被卷進去,而那東西最初的目標,明明是他德拉科?馬爾福。
他比誰都清楚,日記本為什麽會盯上自己。
比起蔖隱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血統,或是潘西的女性身份,日記本需要的是他的純血身份,是馬爾福家族的分量。
他才是那個最合適的 “容器”。
此刻被蔖隱戳穿 “隻會靠爸爸”,他忽然覺得舌尖發苦。
那些藏在心裏的懷疑,像被風吹散的霧,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輪廓。
大禮堂裏的竊竊私語忽然像被掐斷的燭火般熄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長桌主位。
鄧布利多緩緩站起身,半月形鏡片後的藍眼睛在燭光下閃著溫和的光。
聲音像醇厚的蜂蜜酒,穩穩地淌過每個角落:“在宣布今年的學院杯歸屬前,我想先談談本學期發生的一些事。那些藏在城堡陰影裏的秘密,以及挺身而出的勇氣。”
馬爾福的思緒像被無形的線猛地拽回,他下意識地抬頭,看見鄧布利多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幾個年輕的麵孔上。
“首先,” 老校長頓了頓,語氣裏帶著鄭重的讚許,“在應對密室危機的過程中,有幾位同學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冷靜與擔當。”
他看向斯萊特林長桌:“莫瑞甘?布萊克,在發現異常線索時及時上報,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 加五十分,給斯萊特林!”
莫瑞甘猛地抬起頭,銀灰色的頭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掩飾成慣常的冷漠。潘西在她身旁悄悄攥了攥拳頭,眼裏卻藏不住笑意。
“潘西?帕金森,” 鄧布利多的聲音繼續響起,“在同學遭遇危險時,不顧自身安危發出警報 —— 加五十分,給斯萊特林!”
潘西 “啊” 了一聲,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連高爾都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露出個憨直的笑容。
“還有蔖隱·陳,” 鄧布利多的目光落在那個始終沒什麽表情的女孩身上:“不僅在危機中提供了關鍵的破解思路,更以全年各項科目近乎完美的成績,展現了斯萊特林的卓越 —— 為此,再加八十分!”
這一次,連斯萊特林長桌都爆發出一陣低低的驚歎。
德拉科轉頭看她時,正好撞見她眼底一片無所謂的漠然。
緊接著,鄧布利多轉向格蘭芬多:“哈利?波特,直麵危機,揭開真相,展現了真正的格蘭芬多勇氣 —— 加一百分!”
格蘭芬多長桌瞬間沸騰,羅恩甚至激動地拍著哈利的背,差點把他的南瓜汁撞翻。
“赫敏?格蘭傑,” 老校長的聲音壓過喧鬧,“以智慧破解謎題,為同伴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幫助 —— 加八十分!”
赫敏的臉比她的紅發還要亮,緊緊攥著羅恩的胳膊,眼睛裏閃著淚光。
“羅恩?韋斯萊,” 鄧布利多笑了笑,“忠誠與勇氣同樣可貴,加七十分!”
羅恩歡呼一聲,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引來麥格教授一個警告的眼神,才悻悻地坐下,嘴角卻咧到了耳根。
分數報完的瞬間,整個禮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弗立維教授飛快地撥動著算盤,算珠碰撞的聲音在空氣中格外清晰。最終,他推了推眼鏡,尖聲宣布:“格蘭芬多,四百三十分!斯萊特林,四百三十分!”
“並列第一!”
這句話像點燃了兩串爆竹,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學生幾乎同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哈利和羅恩擁抱在一起,赫敏在一旁抹著眼淚笑。
斯萊特林那邊,潘西激動地抓著莫瑞甘的手臂,連德拉科緊繃的嘴角都鬆動了些,看向蔖隱的眼神裏少了幾分敵意,多了點說不清的複雜。
就在這時,頭頂的天花板忽然泛起微光。
原本隻飄蕩著格蘭芬多獅子旗的夜空,開始緩緩降下另一列旗幟 —— 翠綠與銀色交織的蛇紋旗,與猩紅金紋的獅子旗並排懸浮,一列列,一行行,在魔法營造的星空中交相輝映,仿佛在訴說著一場不分勝負的榮耀。
鄧布利多看著這罕見的景象,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輕輕拍了拍手:“看來,今年的霍格沃茨,有兩份值得驕傲的光彩。”
蔖隱仰頭望著那些交錯的旗幟,忽然覺得,或許斯萊特林的綠,和格蘭芬多的紅,並不總是像人們說的那樣水火不容。
而德拉科的目光掠過那些旗幟,最終落在身旁的蔖隱身上,心裏那點關於 “對錯” 的迷茫,似乎在這奇異的平衡裏,找到了一絲微弱的答案。
斯內普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術刀,精準地落在蔖隱身上。
那眼神裏沒有半分讚許,隻有一種近乎苛刻的審視,仿佛在無聲地斥責:
“廢物。”
那目光裏的潛台詞再明顯不過。
明明離徹底壓過格蘭芬多隻有一步之遙,為什麽不多掙那關鍵的一分?為什麽要讓這該死的平局玷汙斯萊特林的榮耀?
蔖隱迎上斯內普那淬著冰的目光,眼皮懶懶一翻,嘴角撇出點毫不掩飾的譏誚。
心裏早把這筆賬算得門兒清。
就鄧布利多那偏心眼的性子,上一年要不是自己點頭,答應把道法修煉的手稿貢獻出來,斯萊特林能拿到學院杯?
要論偏心,誰比得上那位總把 “愛與勇氣” 掛在嘴邊的老校長?能逼得他捏著鼻子認下平局,已經算斯萊特林今年贏了半子。
這白眼翻得又輕又快,卻像根細針,精準地紮在斯內普那點緊繃的神經上。
斯內普冷哼一聲別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