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朝著極北冰原駛去，越往北行，海風就越像淬了冰的刀子。阿硯裹緊了身上的厚襖，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鬼地方，連魚都該凍成冰塊了吧？”
    孟澈正用布擦拭歸星令殘片，藍光在他掌心明明滅滅：“老漁夫說過，極北的冰川下藏著暖流，那裏的魚群能在冰縫裏活百年。”話音剛落，船底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撞上了什麽東西。
    赤練仙子扒著船邊往下看，突然指著冰麵尖叫：“是鯨魚！好大一隻！”
    眾人探頭時，隻見冰層下浮著團灰黑色的影子，那影子正用頭頂著船身往前推。老漁夫眯眼瞅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是玄冰鯨！傳說它們守著冰原的海眼，這是在給咱們帶路呢！”
    船被玄冰鯨推著穿過浮冰帶，眼前漸漸出現連綿的冰川。那些冰川在陽光下泛著藍白的光，冰麵卻布滿裂縫，裂縫裏滲出的水汽凝成白霧，在半空織成薄紗。孟朧望著冰崖上的劃痕，突然勒住船繩：“停船。”
    冰崖的岩壁上，刻著與沉星礁相似的星紋，隻是星紋間結滿了冰棱。阿硯揮著撬棍砸過去，冰棱碎成粉末，露出下麵凹陷的凹槽——形狀竟與歸星令殘片嚴絲合縫。
    “把令牌嵌進去。”孟朧話音剛落，那隻信鴿突然從船艙裏飛出來，直衝向冰崖。它在凹槽上方盤旋三圈，落下的羽毛竟在冰麵上燒起細小的火苗，將凹槽裏的冰碴融成了水。
    孟澈捧著殘片湊近，歸星令剛碰到凹槽，整麵冰崖突然震顫起來。冰層從中間裂開，露出藏在裏麵的石門，門上雕刻的星圖正隨著玄冰鯨的鳴叫緩緩轉動。
    “門要開了！”小姑娘扒著孟朧的衣角，眼睛瞪得溜圓。
    石門開啟的瞬間，一股暖流從裏麵湧出來，帶著淡淡的檀香。孟朧舉著火折子往裏走，隻見冰窟深處立著座凍在冰柱裏的石台，台頂嵌著的歸星令殘片，正被冰層裹著發出微光。
    “小心腳下。”孟澈突然拉住她，火光照亮了地麵——那些看似平整的冰麵下，凍著無數蜷縮的人影，他們的手都朝著石台的方向，像是臨終前仍在守護什麽。
    “是當年守歸星台的士兵。”孟朧望著冰裏的人影，戰魂光點突然從靈牌裏飄出來，落在冰層上。冰麵瞬間融化，露出下麵刻著的字：“星落為引，魂歸為證”。
    阿硯用撬棍撬開冰柱，歸星令殘片剛被取出，整座冰窟突然劇烈搖晃。玄冰鯨的叫聲從外麵傳來，帶著焦急的意味。老漁夫在洞口大喊：“快出來！冰原要塌了！”
    眾人衝出冰窟時，隻見冰川正在崩裂，玄冰鯨用脊背托著船，往遠離冰崖的方向遊去。孟朧把新找到的殘片拚進星圖，第三座歸星台的標記亮起時，信鴿突然朝著南方飛去，尾羽在風雪裏劃出道暖紅的弧線。
    “它又去報信了？”阿硯望著鴿子消失的方向，突然笑起來，“等咱們找齊所有歸星台，它說不定能長出一身漂亮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