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眉頭一挑，故意加重了腳步。
    假山後立刻安靜下來，接著傳來衣裙窸窣的聲音，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匆匆轉出來，見到王鵬，頓時嚇得臉色有些不自然。
    “少、少爺……”兩人慌忙行禮。
    王鵬打量她們一眼。
    兩個姑娘約莫十七八歲，一個鵝蛋臉，一個瓜子臉，都生得白皙秀氣，典型的江南水鄉姑娘。
    尤其是那個瓜子臉的，雖然眼睛不大，但五官精致，身段窈窕，頗有幾分姿色。
    王鵬心說，單說臉盤子，倒是的確比小翠漂亮點。
    “你們是哪個院子的？在這裏做什麽？”王鵬故意板起臉問。
    鵝蛋臉的丫鬟戰戰兢兢地回答：“回少爺，奴婢秦妙蝶，這是奴婢的表妹秦妙音，我們都是廚房幫工的。剛、剛才是在商量晚宴的事……”
    王鵬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擺擺手：“去吧，好好幹活。”
    兩個丫鬟如蒙大赦，匆匆退下。
    王鵬望著她們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一個時辰後，花廳內燈火通明。
    兩張紅木圓桌擺放得整整齊齊，主桌上鋪著繡有牡丹圖案的錦緞桌布，配著同色係的椅搭。
    桌上已經擺好了八道涼菜：水晶肘花、醉雞、拌海菜、醬鴨、鹵味拚盤、涼拌苔幹、糖醋小魚和蜜汁蓮藕，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王鵬攜郭蓉蓉、佟湘玉、慕容蓮、黃幼湉還有慕秀秀到來時，黃斌已經在席間等候。
    見眾人到來，他起身行禮，舉止斯文有禮。
    “黃兄別來無恙。”王鵬拱手回禮，“聽說你今科要下場？”
    黃斌微微一笑：“托王兄的福，略有所得。不過能否中舉，還要看天意。”
    李大嘴的母親李章氏和三嬸也到了。
    李章氏在未名園將養了幾月，終於褪去了原先昏暗蠟黃的菜色，變得越發慈眉善目，此刻穿著深褐色的褙子，發髻梳得一絲不苟，看模樣，好似年輕了不少。
    想想也是，究其真實年紀也才四十，換成現代，某些保養的好的四十歲輕熟婦，猛一看到，真的跟小姑娘沒兩樣。
    三嬸還是那般拘謹，身邊的女兒小花，也還是靦腆害羞，低著頭不敢看人。
    另一桌則是大丫鬟們，王鵬特許今日不用她們伺候，坐下一起吃。
    小文、小媛、小草三個大丫鬟的發髻已經綰起，昭示著她們與王鵬的特殊關係。
    她們舉止也更加從容，與其他丫鬟明顯不同。
    小兔、杏兒和小娜雖然還是少女發式，但舉手投足間也帶著幾分大家風範，沒有尋常丫鬟的謹小慎微。
    張有財和年曉峰站在一旁伺候，眼睛卻不時瞟向丫鬟那桌。
    張有財尤其注意觀察著小文等人的反應，心裏盤算著府中微妙的人際關係。
    “上菜！”
    隨著張有財一聲吆喝，仆人們魚貫而入，端上一道道熱氣騰騰的佳肴。
    首先上桌的是李大嘴的拿手菜，佛跳牆。
    精致的青花瓷壇一打開，濃鬱的香氣立刻彌漫整個花廳。
    壇中鮑魚、海參、魚翅、幹貝等山珍海味在琥珀色的高湯中若隱若現，上麵還飄著幾片自製火腿，紅白相間，煞是好看。
    “好！”王鵬拍案叫絕，“就是這個味兒！”
    李大嘴得意地搓著手：“小鵬，快嚐嚐，這次的湯底我熬了整整兩天。”
    王鵬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頓時眯起了眼睛。
    湯汁醇厚鮮美，各種食材的味道完美融合，卻又各自保持著獨特的口感。鮑魚軟糯，海參滑嫩，絲絲入味……
    王鵬豎起大拇指：“絕了！大嘴叔，你這手藝，是這個！玄京城的聚豐樓我去了幾次，手藝真心沒你的好！”
    李大嘴笑得見牙不見眼：“來來來，再嚐嚐這道桂魚！”
    宴席進行得熱鬧非凡。
    李大嘴作為主廚，不斷介紹每道菜的特色和烹飪技巧。
    王鵬則時不時插科打諢，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就連一向溫潤少言的黃斌也被氣氛感染，多喝了幾杯，臉上泛起紅暈。
    酒過三巡，李大嘴已經有些醉了，他平時幾乎不喝酒的。
    他端著酒杯站起來，聲音有些哽咽：“我李大嘴……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遇見了掌櫃的和小鵬……”
    佟湘玉連忙擺手：“大嘴，說這些做什麽！”
    “不，掌櫃的，您讓我說完。”李大嘴固執地繼續，“要不是你收留，我可能還在街頭賣小吃，要不是小鵬教我那些新奇菜式，給我未名園的地契，我李大嘴哪有今天……”
    他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更別說……仙人醉的三成利了！……我……我……”他突然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幹了！”
    王鵬也被他說得有些動容，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麽。來，喝酒！”
    李大嘴卻已經有些站不穩了，又給自己滿上一杯：“掌櫃的……這杯我敬你……我幹了，你隨意！”說完又是一飲而盡。
    佟湘玉見狀，輕聲對王鵬說：“夫君，大嘴喝多了，別讓他再喝了。”
    王鵬點點頭，正要勸阻，卻見李大嘴已經搖搖晃晃地又去拿酒壺。他的手抖得厲害，酒灑了大半在桌上。
    “我！我沒醉！”李大嘴大著舌頭說，“今天高興……你們回來了……我……”
    話未說完，他整個人往前一栽，幸好王鵬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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