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看，李大嘴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鼾聲都起來了。
    王鵬哭笑不得：“有財，把李老爺扶回房去。”
    張有財立刻上前，和年曉峰一左一右架起李大嘴。
    出了偏廳，張有財朝候在門外的秦妙蝶和秦妙音使了個眼色。
    兩姐妹會意，悄悄離開。
    宴席因主角之一的離場而略顯冷清，但很快又恢複了熱鬧。
    王鵬興致不減，繼續與眾人把酒言歡。
    沒有人注意到，張有財在安置好李大嘴後，特意繞到廚房，吩咐準備了一鍋醒酒湯。
    偏廳內，燭火搖曳。
    主桌上的佛跳牆已被分食過半，琥珀色的湯汁映著燭光，泛著誘人的油光。
    張有財站在角落，目光在兩張桌子間來回遊移。
    他注意到丫鬟那桌的小文正用絹帕輕拭嘴角，動作優雅得不像個下人。
    她綰起的發髻上插著一支鎏金梅花簪，那是王鵬給她的定情信物。
    “年小哥，”張有財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年曉峰說，“你瞧見沒？文姑娘那支簪子，怕是值咱們幾年的工錢。”
    年曉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由咂舌：“乖乖，這要是摔了……”
    “噓！”張有財急忙製止他繼續說下去，眼角餘光瞥見王鵬正往這邊看。
    他立刻挺直腰板，做出一副專心伺候的模樣。
    丫鬟那桌的氣氛有些微妙。
    小文、小媛和小草坐在一起，自成一個小圈子。
    她們舉止從容，偶爾還會對端菜的下人吩咐幾句，儼然半個主子的做派。
    小兔和杏兒雖然也受寵，但明顯差了一截，隻能賠著笑臉附和。
    最尷尬的是小娜，作為未名園的女管事，按理說地位不低，但因為長期留守，與王鵬疏遠了些，此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文姐姐，”小娜端起酒杯，強笑道，“我敬你一杯。聽說你們在玄京城見識了不少新鮮事物？”
    小文優雅地抿了一口果酒，淡淡道：“也沒什麽，就是跟著少爺出過幾趟門，見了些達官貴人罷了。”她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鐲，“這是陛下賞的，少爺賜予我了。”
    小娜的笑容僵了僵，低頭喝了口悶酒。
    此時，張有財注意到秦妙蝶和秦妙音兩姐妹不知何時回到了偏廳。
    她倆特意換了一身衣裳，一個是淡綠色紗裙，一個是淡粉色的紗裙，發間都簪著朵新鮮的茉莉，行走時暗香浮動，薄施脂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嬌豔。
    兩姐妹依舊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候著，卻不時往主桌張望。
    “有財，”王鵬突然喚道，“去看看大嘴怎麽樣了，別讓他吐床上。”
    “是，少爺。”張有財躬身應下，臨走前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氏姐妹一眼，朝她們點點頭。
    兩女麵現羞喜，快步離開。
    “姐姐，這樣真的行嗎？”秦妙音緊張地絞著手中的帕子，”聽說李老爺對未婚妻一心一意.”
    秦妙蝶紅唇微勾：“傻丫頭，男人醉酒後哪還記得什麽一心一意？”
    “可我還是怕！要是老爺發火，我們就完了。”
    “不會的！老爺平日多和善，從來不對人發火，而且……你想想今日回來的小文她們幾個，當初可是跟我們姐妹兩一樣的小丫鬟，再看看她們現在，你甘心嗎？”
    秦妙蝶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家妹妹，神色有些狂熱。
    秦妙音咬了咬下唇，想到方才小文、小媛她們居然能坐下與少爺分桌而食，心中的渴望和不甘一下子蓋過了恐懼，隨即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廂房內，李大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聲如雷。
    秦妙蝶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將醒酒湯放在床頭幾上。
    她俯身時，鬆垮的衣領自然垂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老爺~”她柔聲喚道，手指輕輕撫上李大嘴的額頭，“奴婢給您送醒酒湯來了……”
    張有財慢悠悠的穿過幾道回廊，來到廚房，問了聲，醒酒湯可曾來人端走。
    守著火的火頭給了肯定的答複。
    李大嘴的院子。
    兩個小廝守在門外，見張有財來了連忙行禮。
    “李老爺怎麽樣了？”張有財問道。
    “回張管事，”其中一個小廝答道，“秦家姐妹在裏麵伺候，剛送了醒酒湯進去。”
    張有財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他輕手輕腳走到窗下，聽見裏麵傳來李大嘴含糊的嘟囔聲和女子輕柔的說話聲。
    “老爺，再喝口湯……”
    “唔……你們是……”
    “奴婢妙音，是來伺候您的！”
    “不行！我不要丫鬟伺候，我要睡了……你們出去……”
    “老爺！我們可不敢走！少爺擔心您喝多了會吐，張管事就吩咐了我們姐妹來伺候您。”
    秦妙蝶這話耍了個心眼，想把張有財拉下水，真要有個萬一，張有財在主家麵前說話可比她們兩個小丫鬟有份量多了。。
    張有財聽到這裏，臉頓時黑了。
    他給姐妹花機會，不代表他想被牽連。
    這事兒要是成了，姐妹花肯定得記他的好。
    可萬一事情不成，他也要跟著吃瓜落的。
    他故意加重腳步，推門而入。
    屋內，秦妙音正半跪在床邊，手裏端著碗，胸前的衣襟不知怎麽鬆開了大片，露出雪白的肌膚。
    而秦妙蝶則將李大嘴腦袋摟在懷裏，扶著不讓亂動。
    李大嘴醉眼朦朧的半躺著，機械喝湯。
    “哎呀，這是……”張有財裝作驚訝的樣子，大聲道，“妙蝶、妙音，你們怎麽在這兒？”
    秦妙音慌忙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衫：“我、我們來送醒酒湯。”
    張有財板起臉：“嗯，也好，姑娘家的手腳靈巧些，那你們好好伺候老爺。”
    他這話是說給門口兩個小廝聽的，回頭萬一惹的老爺或者少爺不滿，他也有個托詞。
    說完，他便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回到偏廳時，宴席已近尾聲。
    王鵬正拉著黃斌的手，說著什麽‘舉人老爺’‘以後多多關照’之類的話。
    佟湘玉和郭蓉蓉在商量著給李大嘴籌備婚禮的事宜。
    丫鬟那桌隻剩下小文和小草在慢條斯理地吃著水果，其他人不知去向。
    “少爺，”張有財上前稟報，“李老爺沒事，在喝醒酒湯。就是……”他欲言又止。
    王鵬挑眉：“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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