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怒火燎原,橫掃匪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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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風寨匪徒崩潰逃散的喧囂,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在通往山林與村舍的各個方向。
    村口空地上,隻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濃烈得化不開的、如同鐵鏽混合著內髒腥甜的血腥味,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
    夕陽徹底沉入西山,最後一絲天光也被厚重的暮色吞噬。靠山屯陷入一片昏暗,唯有幾盞油燈從門窗縫隙中透出微弱昏黃的光,如同受驚野獸警惕的眼睛。
    李天立於道觀門前的石階上,腳下是粘稠的血泊和狼藉的殘肢斷臂。青灰色的道袍下擺,已被暗紅的血液浸透,沉甸甸地貼在腿上。
    他緩緩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周身沸騰的暗金氣血逐漸平複,琉璃髒腑的嗡鳴也歸於沉寂。
    然而,那雙映照著滿地狼藉的眼眸深處,卻有一簇冰冷的火焰,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在死寂與血腥的澆灌下,越燃越熾!
    他邁步走下石階,靴子踩在粘稠的血泥中,發出令人不適的“噗嘰”聲。他沒有去看張魁那具無頭的屍身,也沒有理會那頭嗚咽掙紮、最終被他一記化境《碎石掌》罡氣震碎心脈而斃命的鐵爪墨彪。他的腳步,徑直走向了靠山屯村口。
    死寂被打破。
    壓抑了太久的哭聲,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從靠山屯的各個角落爆發出來!不是劫後餘生的喜極而泣,而是撕心裂肺的悲慟!
    “當家的!你醒醒啊!看看我啊!嗚嗚嗚…”
    “爹!爹!你別睡!翠兒怕!爹——!”
    “二狗子!我的兒啊!你走了讓娘怎麽活啊!”
    “天殺的土匪!畜生啊!”
    悲泣聲、呼喚聲、絕望的咒罵聲交織在一起,在昏暗的村口回蕩,充滿了人間至痛。
    李天走進了村口。
    眼前的景象,比道觀門前的修羅場更令他心頭發緊,那股冰冷的火焰瞬間燎原!
    原本還算整潔的村口空地,此刻一片狼藉。幾處簡陋的籬笆牆被撞得七零八落,如同被野獸蹂躪過。幾間靠近路邊的茅草屋被砸塌了半麵土牆,茅草散落一地。
    地麵上,除了土匪留下的雜亂腳印和丟棄的破爛兵器,更刺眼的,是一灘灘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紅色的血跡!以及…倒伏在血泊中的幾具村民屍體!
    一個身材壯實、穿著粗布短褂的中年漢子,仰麵倒在自家院門不遠處。他手中還死死攥著一把豁口的柴刀,胸口卻被一杆鏽跡斑斑的梭鏢洞穿,鮮血浸透了前襟,凝固成一片深褐色。
    他雙目圓睜,望著昏沉的天空,臉上凝固著不甘與憤怒。
    不遠處,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蜷縮在倒塌的籬笆旁,後心插著一柄匕首,深及沒柄。他的老伴撲在他身上,哭得肝腸寸斷,聲音嘶啞,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還有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半大少年,倒在通往村外的小路上,手裏緊緊抓著一把彈弓。
    他的脖頸被利器劃開一道巨大的豁口,鮮血染紅了身下的泥土。他的母親癱坐在旁邊,眼神空洞,隻是機械地、一遍遍地撫摸著兒子冰冷的臉頰,喉嚨裏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悲鳴。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塵土和絕望的氣息。僥幸活下來的村民,有的癱軟在地,目光呆滯;有的抱著受傷的親人,無助地哭泣;幾個膽大的青壯,紅著眼睛,拿著鋤頭、釘耙,茫然地站在血泊旁,身體因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
    李天沉默地走過這片浸透血淚的土地。他的腳步很輕,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凝固的悲傷之上。
    村民們看到他走來,哭聲下意識地小了一些,眼神複雜,敬畏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悲傷和一絲微弱的希冀。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黃老伯家的院門前。
    那圈用竹篾和藤條精心編織的籬笆,此刻被撞塌了一大片,幾根斷裂的竹篾上,沾染著觸目驚心的、尚未幹涸的暗紅色血跡!
    血跡一直延伸到院門內側,在門檻處留下一個刺目的血手印!籬笆下,還散落著幾片被踩碎的草藥葉子,那是黃翠兒平日裏精心照料的心血。
    院內,傳來黃翠兒壓抑不住的、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李天站在那染血的籬笆前。
    晚風吹拂,帶著深秋的寒意,卷起地上的落葉和血腥氣。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地、一點點地握緊!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發出輕微的“咯咯”聲,皮膚下的暗金筋絡如同怒龍般賁張、凸起!
    他的目光,從籬笆上的血跡,移向倒在村口的幾具村民屍體,再掃過那些因恐懼和悲傷而瑟瑟發抖、眼神空洞的幸存者。
    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給他送過新米的王嬸,眼神呆滯地抱著死去的丈夫;幫他修繕過圍牆柱子的鐵柱哥,手臂被砍傷,草草包紮的布條滲著血,茫然地靠著斷牆;還有那些失去父親、丈夫、兒子的婦孺,她們眼中的光,仿佛被這無邊的黑暗和血色徹底吞噬了。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要將靈魂都焚燒殆盡的怒火,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轟然在他胸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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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怒火,並非針對那些已經潰逃的嘍囉,而是直指這一切悲劇的源頭——那座盤踞在黑風嶺深處,如同毒瘤般吸食著這片土地血肉的黑風寨!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以李天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周圍的溫度似乎驟降了幾度!離他較近的村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驚駭地看向那道突然散發出恐怖氣息的身影。
    李天緩緩抬起頭,望向黑風嶺深處,那裏是黑風寨的方向。夜色如墨,山林如同蟄伏的巨獸。但他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看到了那建立在血腥與掠奪之上的匪巢。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如同從九幽寒冰中淬煉而出,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殺意,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村民的耳中:
    “血債…需血償。”
    “今日之仇,鄉親之血…”
    “這黑風寨…”
    他頓了頓,周身那股壓抑到極致的恐怖氣勢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腳下的青石板無聲地蔓延開蛛網般的裂紋!眼中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噴薄而出!
    “該從這片山頭…”
    “徹底抹去了!”
    話音落下的刹那!
    李天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蓄力!他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驟然呼嘯而起的夜風,瞬間模糊、消散在原地!隻留下原地一圈被高速移動帶起的、打著旋兒的氣流,以及幾片被氣流卷起的、沾染著血跡的枯葉!
    《草上飛》化境——追風逐電!
    快!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如同一道撕裂夜幕的青色閃電,沿著土匪潰逃時留下的混亂痕跡,朝著黑風嶺深處,朝著那罪惡巢穴的方向,狂飆突進!所過之處,隻留下空氣中尚未平息的、尖銳的音爆聲浪!
    村口,幸存的村民們呆呆地看著那道瞬間消失的身影,又低頭看著染血的籬笆和倒伏的親人,劫後餘生的茫然與巨大的悲傷再次湧上心頭。
    黃翠兒從門內跑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痕,緊緊抓住爺爺的手臂,望著李天消失的方向,大眼睛裏充滿了擔憂與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
    黃老伯渾濁的老眼望著黑沉沉的山林,布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喃喃道:“抹去…抹去好啊…可那龍潭虎穴…觀主他…” 後麵的話被哽咽堵住,隻剩下深沉的歎息和祈禱。
    夜色,徹底吞沒了山林。
    死寂重新籠罩了飽受蹂躪的靠山屯。
    隻有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籬笆上刺目的暗紅,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慘烈。
    時間,在壓抑的悲傷和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一個時辰?或許更久。
    突然!
    黑風嶺深處,那被濃重黑暗籠罩的方向,毫無征兆地,猛地騰起一片衝天的紅光!
    那紅光起初隻是一點,隨即如同潑灑的油墨,迅速擴大、蔓延、升騰!將那片天空映照得一片詭異的暗紅!滾滾的濃煙如同猙獰的惡龍,翻滾著衝向天際!
    緊接著,沉悶的、如同滾雷般的轟鳴聲,夾雜著隱隱約約、極其遙遠的、淒厲絕望的慘嚎,被夜風斷斷續續地送了過來!
    火光!衝天的大火!
    燃燒的方向,正是——黑風寨!
    靠山屯村口,所有尚未離去的村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驚呆了!他們紛紛走出藏身之所,聚集到村口,望向那映紅天際的遠方。
    黃翠兒捂著小嘴,大眼睛裏倒映著遠方的火光,充滿了震撼。
    黃老伯拄著拐杖的手劇烈地顫抖著,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王嬸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著。
    鐵柱哥忘了手臂的疼痛,張大了嘴巴。
    那火光越來越盛,將半邊夜空都染成了血色!濃煙滾滾,遮星蔽月!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烈焰焚天的恐怖熱浪和毀滅氣息!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倒吸冷氣的聲音和壓抑不住的驚呼。
    “火…好大的火!”
    “是…是黑風寨的方向!”
    “老天爺!那寨子…燒起來了!”
    “是…是李觀主!一定是他!他…他真去了!”
    火光映照著每一張被震撼填滿的臉龐。恐懼依舊存在,但此刻,更多了一種顛覆認知的、如同目睹神跡般的驚駭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解脫!
    那盤踞在黑風嶺多年,如同噩夢般籠罩在附近所有村莊頭頂,吸食著無數人血肉與恐懼的黑風匪寨…
    此刻,正被滔天的烈焰吞噬!
    火光衝天,濃煙蔽月!
    那衝天的烈焰,仿佛就是李天胸中那焚盡一切罪惡的怒火,在這寂靜的山嶺之夜,以最殘酷、最直接的方式,燎原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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