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先別著急，帶他去見王，這麽完美的極陰精血可以增加幾百年修為，王會原諒我們看管不利的！”
    “有道理！”
    這倆老人商量好了，上來架著我就往那洞裏走。
    我怎麽掙紮都沒用，別看他們是兩個老人的模樣，海弓著背，力氣卻出奇的大。
    進到洞裏，他們兩個驚呆了，隻見張忠和孫廷分別站在入口兩邊，掐著手訣，似是正與這溶洞裏的法陣鬥法。
    押著我的這倆老人身子抖如篩糠，卻大氣都不敢出。
    我進到這裏，便覺得頭暈腦脹，為了保持清醒，我隻得與這倆老人糾纏。
    我說：“我看你們都不是壞人，這裏哪有什麽王，都是騙你們的！”
    我這話一說完，年紀大點的就捂住我的嘴巴，他抖抖索索的看了眼他的兄弟，那位也是有點呆了，倆人對視一會，便有了決定，先是將我摁到地上，在我身上點了幾下，我便動不了了。
    接著他們分別攻向張忠和孫廷，我忙喊道：“當心！”
    張忠大概以為我有危險，一麵釋了手訣，一麵攻向老人，騰轉閃挪之後就奔向我，給我解了穴，就往外送，一出洞口，外麵起霧了，白茫茫的什麽都看不清。
    我對張忠說：“忠哥，你快回去幫孫廷，我沒事，我在外麵等著你們！”
    張忠卻忽然立定，他四下裏看看，連那溶洞的入口都不見了。
    這時突然從霧裏傳出一陣廝殺聲，好像戰場上，刀槍劍戟激烈的碰撞著。張忠拉著我就往那聲音的方向走。
    突然刮起的風，帶著海水的腥鹹。我看到一艘戰船，戰船上有一名將軍模樣的男子，指揮著戰鬥，另有士兵二三十。
    他們個個身負重傷，卻仍拚盡全力的抵擋進攻。
    可是攻擊他們的，卻隻是無數條紅色光鏈。
    緊接著，我就看到了紅色光鏈的主人——阿離。
    “阿離？”
    我喊了聲，可戰場上的他們卻根本沒有聽到。
    “大哥！”張忠突然顫抖著喊了一聲。
    他抓著我胳膊到手突然鬆開，他衝上前，可卻穿過了那場戰鬥。
    我一下子意識到，這一定是幻覺！
    張忠卻不死心，他一次一次的跑向他的大哥。
    我忙跟上去拉住張忠，我大喊：“忠哥，那是幻覺，快醒醒！”
    “啊——”
    張忠痛苦的大喊一聲，突然崩潰的跪了下去。
    我忙去扶他，他卻悲痛的大哭不止。
    “大哥，那是我的大哥！”
    我扶著他，說：“忠哥，那都是幻覺，不是真的！”
    張忠痛苦的搖頭：“那日，一股神秘的力量攻向我們，大哥率親兵三百給我們斷後，商定拖延兩個時辰，他便突圍追上我們，可是……”
    “我們在忐忑不安中等了一晚上，都沒有等到大哥，第二日，我回去找，才發現他已被殺於船上，哪怕死，大哥都沒有倒下！”
    “原來，原來是她殺了大哥！”
    張忠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衣領，眼睛裏幾乎要瞪出火，他咬牙切齒的衝著我喊：“是那個女人殺了我大哥！”
    我忙否定：“不是阿離，一定不是阿離，那都是幻覺，不是真的！”
    “幻覺？”
    張忠冷冷的笑：“你告訴我這是幻覺，大哥他的身上，一道道被灼燒的疤，觸目驚心，每一道都焦糊見骨——”
    “那時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究竟是誰這麽狠心，卻原來，卻原來——”
    張忠狠狠把我一推，我癱坐在地上。
    我想辯解，卻無從開口，我不知道該怎麽為阿離辯解。
    我不知道我對阿離那些堅定的信任，到底是不是被愛蒙蔽了眼睛。
    我無力辯駁，我的手腳冰冷，我低頭，看到自己坐在水上，水沒有一絲漣漪，平靜的如同死水。
    我喃喃地說：“忠哥，如果這些不是幻覺，我們出了溶洞，不應該是一片平地嗎？”
    “你看現在我們是在哪，在水麵上！”
    “我們爬山上來，一路都沒有遇到一條河流，哪裏來的水呢，忠哥，忠哥！”
    張忠狠狠的攥起手：“我把你當兄弟，看在你的麵子上，我答應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我絕對讓她血債血還！”
    張忠緊攥的手嘭的一聲砸在水麵上，濺起的水花瞬間炸裂，連同那場戰爭的畫麵，像是被墨染一般，漸漸模糊，漸漸消失。
    最後的畫麵，我看著阿離的鏈子一道道打在那位將軍的身上。
    這畫麵刻在了我的腦子裏，我再也無法揮去。
    盡管我內心裏很抗拒的告訴自己，那絕對是假的。
    霧隨著戰爭的畫麵一起消失，我和張忠正是在溶洞前的空地上。
    我看著他，想說，看吧，就是幻覺，可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張忠迅速跑向溶洞，我遲疑著，剛要走進去，卻忽然被一個黑色東西給撞翻在地。
    我本能的伸手去拿，卻被刺的生疼，啊的叫了一聲，把拿東西仍了出去。
    我看清時，才發現那是一隻有我腦袋大小的刺蝟。
    那刺蝟跌到地上，騰起一陣煙霧，就變化成老人的模樣。
    他嘴裏吐出一灘血，向著我招了招手：“孩子，你過來！”
    我遲疑了下，還是走上前去，我扶起他，他卻是十分虛弱，連喘息都有些困難。
    “孩子，人間美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我的腦子裏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人世間。
    他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知道，人間有花鳥蟲魚，有風雨雲雪，有四季輪回……即便我無法修行成人，這些，我也都知道，我每一天每一年，也都在經曆，可是，我想真真正正的成為人。”
    “我想吃魚便吃魚，想吃肉便吃肉，我還想帶著我的美麗的小娘子，在清晨在日落在田間地頭逍遙快活！”
    “孩子，你呢，你的小娘子，美嗎？”
    老人抹去我眼角劃下的淚水，他說：“人，也會有難過的事嗎？”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世上有從來不會難過的人嗎？
    “你看上去，很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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