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遼堡探查與拔點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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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在遼軍西據點的土牆上凝成細珠,哈桑帶著五名斥候趴在半裏地外的土坡後,竹製望遠鏡的鏡片映出據點的輪廓 —— 這是座用夯土築成的方堡,牆高兩丈,四角各有一座哨塔,塔上的遼兵正握著弓箭來回踱步,堡門緊閉,門前的空地上散落著幾具風幹的馬骨,顯然是遼軍用來警示的 “界標”。
“堡牆下有暗溝,” 李二郎湊到哈桑身邊,壓低聲音指著望遠鏡裏的陰影,“溝寬三尺,深約一尺,裏麵應該埋了尖刺,之前黑水河的竹刺陣就是這個路數。” 哈桑點頭,從懷中掏出羊皮圖,用炭筆在 “西據點” 旁標注:“四角哨塔各配兩人,堡門守軍十人,暗溝環繞,暫未發現側門。” 風從土坡下吹上來,帶著據點裏飄出的炊煙味,兩人趕緊壓低身子,生怕被哨塔上的遼兵察覺。
斥候小隊長摸出 “聽地管”—— 這是根丈長的空心蘆葦稈,一端貼在地麵,另一端湊在耳邊,能聽到據點內的動靜。“裏麵有馬嘶聲,” 小隊長皺著眉說,“還有車輪轉動的聲音,可能藏著糧車或攻城工具。” 哈桑心裏一緊,若據點內有重型工具,拔點時會麻煩許多:“再等半個時辰,看有沒有遼兵出來取水或運糧,摸清他們的作息。”
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土坡上,據點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辰時過半,堡門終於 “吱呀” 一聲打開,五名遼兵推著一輛水車走出來,朝著不遠處的水井走去。“就是現在!” 哈桑給斥候使了個眼色,兩名斥候立刻繞到水井旁的蘆葦叢埋伏,其餘人則繼續盯著據點 —— 按計劃,要抓個活口問清堡內虛實。
遼兵剛把水車放進井裏,蘆葦叢裏突然竄出兩名斥候,竹繩套住為首遼兵的腳踝,不等他呼救,麻布就堵住了嘴。其餘遼兵見狀,有的想往回跑,有的想拔彎刀反抗,卻被哈桑帶著人從土坡後衝出,長槍抵住胸口。“別出聲!” 哈桑壓低聲音,刀尖頂住遼兵的咽喉,“敢喊就殺了你!”
押著俘虜返回瀛州的路上,哈桑終於問出了關鍵信息:西據點內共有遼兵八十人,儲存的粟米夠十日消耗,堡內有三架 “拋石機”—— 用原木和麻繩製成,能拋三十斤重的石塊,還有十輛裝滿幹草的車,似是準備用來防火攻的 “火障車”。“暗溝裏的尖刺是木做的,泡過桐油,比竹刺更硬,” 俘虜哆哆嗦嗦地補充,“堡內的水井在中央,要是斷了水源,不出三日就能逼他們投降。”
午間的陽光曬得人脊背發暖,瀛州城內的練兵場上,張三正帶著民夫改良 “撞車”。這撞車的車頭原本是整塊硬木,張三讓人在前端加裝了鐵製 “衝頭”—— 用楚州鐵匠鋪送來的熟鐵打造,呈錐形,比純木車頭更易撞破夯土牆。“再給車架加兩根斜撐,” 張三踩著木梯,指揮民夫用麻繩固定橫梁,“上次黑水河繳獲的遼軍彎刀,磨成碎片嵌在衝頭兩側,能刮掉堡牆上的夯土。”
糧道兵們圍在一旁,有的幫忙遞工具,有的試著推動撞車 —— 改良後的撞車雖重了五十斤,卻比之前更穩,推行時車輪在石板路上隻發出輕微的 “咕嚕” 聲。“張師傅,這撞車能撞破遼軍的土堡嗎?” 一名年輕士兵問道。張三拍了拍衝頭,鐵麵泛著冷光:“兩丈高的夯土牆,隻要撞對位置,半個時辰就能撞出缺口。”
據點內,王晏之派來的參軍正在清點糧草。寶兒送來的賬冊上,新到的五千石耐鹽禾已入庫,加上黑水河繳獲的千石粟米,瀛州現有糧食共六千五百石。“按拔點計劃,攻打西據點需五十人,每日消耗糧食三十石,” 參軍指著賬冊對李二郎說,“王大人已下令,從濠州調兩百石幹肉和三千斤慈姑糕過來,確保士兵們有體力作戰。”
李二郎接過賬冊,翻到 “物資清單” 頁 —— 上麵標注著新到的二十副牛皮甲、五十柄短刀,還有寶兒特意準備的 “防火油布”:“這油布浸過石灰水,能防遼軍的火攻,攻城時蓋在撞車上,不怕他們扔火把。” 參軍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王大人還說,若西據點拔得順利,下一步就攻打南、北兩據點,讓你們提前製定協同計劃。”
傍晚的天空漸漸轉陰,風也比中午烈了些,吹得城牆上的旗幟獵獵作響。王阿福趕著牛車,載著二十捆艾草和十甕草藥,剛到瀛州城外,就聽到路邊的草叢裏傳來動靜。“誰在那裏?” 王阿福握緊趕車的木鞭,警惕地掃視四周 ——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護送物資,心裏雖慌,卻記得李四叮囑的 “遇襲先躲”,悄悄將牛車往路邊的土坡後挪了挪。
草叢裏鑽出十餘名遼軍殘部,他們穿著破爛的皮甲,手裏的彎刀豁了口,顯然是黑水河一戰逃散的士兵。“把車上的東西留下,饒你不死!” 為首的遼兵嘶吼著,舉刀朝牛車衝來。王阿福沒有硬拚,而是迅速摸出腰間的 “信號笛”—— 這是寶兒給的竹製短笛,笛聲尖銳,能傳三裏遠。
笛聲剛響,遠處就傳來馬蹄聲 —— 李二郎帶著十名糧道兵趕來了!他們是按計劃來城外接應物資的,沒想到剛好遇上遼軍殘部。“放下武器!” 李二郎嘶吼著,竹矛直刺遼兵,糧道兵們緊隨其後,將殘部團團圍住。遼軍本就士氣低落,見援兵已到,紛紛扔下武器投降,隻有為首的遼兵還想反抗,被李二郎的短刀架住脖子,動彈不得。
“阿福,你沒事吧?” 李二郎扶起嚇得臉色發白的王阿福,看到牛車完好,才鬆了口氣。王阿福擦了擦額頭的汗,指著車上的艾草:“這些是張師傅要的,說拔點時鋪在堡牆下,能防滑。” 李二郎點頭,讓人將俘虜押回據點,自己則幫著趕車,夕陽的餘暉灑在兩人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
瀛州據點的燈火亮起來時,哈桑已將西據點的探查結果整理成詳報。他和李二郎、張三圍在桌前,羊皮圖上的西據點被標注得密密麻麻:“暗溝的木刺用火燒就能破壞,” 張三指著暗溝的位置,“我們可以在夜裏帶幹草過去,點燃後再填土,就能開出通道。” 哈桑點頭,在圖上畫了條箭頭:“我帶三十人從正麵用撞車攻城,吸引遼軍注意力;李二郎帶二十人,從側麵的土坡繞到堡後,找機會破壞水井。”
“遼軍的拋石機是個麻煩,” 李二郎皺著眉說,“要是他們往撞車上扔石塊,咱們的人會受傷。” 張三笑著從牆角拖過一架 “新玩意”—— 這是用竹篾編的 “防石盾”,盾麵鋪著三層麻布,中間夾著曬幹的蘆葦,“這盾能擋住三十斤的石塊,攻城時架在撞車兩側,保準安全。” 他拿起一塊石頭砸在盾上,石塊彈開,盾麵隻留下淺淺的痕跡。
深夜的楚州,王晏之收到了哈桑的探查詳報。他坐在燈下,在 “拔點計劃” 上批複:“同意西據點作戰方案,濠州援兵五十人、糧草兩百石明日啟程,由趙虎統領,配合瀛州部隊行動。” 寶兒端來一碗熱粥,看到批複上的 “三日拔點” 字樣,忍不住問:“大人,為何要限定三日?” 王晏之放下筆,望著窗外的月光:“遼軍丟了糧隊,肯定會向其他據點求援,我們必須在援軍到來前拔掉西堡,不然會陷入被動。”
泗州的倉庫裏,李四還在給明日要送的物資打包。他將 “止血粉” 分裝成小袋,每袋都用桑皮紙包好,上麵寫著 “外用” 二字:“這些粉要分發給每個士兵,拔點時受傷了能及時止血。” 農兵們忙著將幹草和麻繩裝上車,幹草是用來填暗溝的,麻繩則要綁在撞車上,防止攻城時散架。“李師傅,瀛州的士兵們能打贏嗎?” 一名農兵問道。李四笑著點頭:“哈桑大哥和李隊長都是經過實戰的,還有張師傅的攻城工具,肯定能拔掉遼堡。”
天快亮時,晨霧又起,瀛州城內的士兵們已收拾好行裝。哈桑檢查著士兵們的甲胄,李二郎調試著撞車的衝頭,張三則將防石盾搬到馬車上 —— 拔點戰的一切準備都已就緒。王阿福站在城門口,望著遠去的隊伍,手裏握著剛從俘虜身上搜出的遼軍彎刀,心裏想著:等他們回來,一定要請他們講講拔點的故事,將來自己也要像他們一樣,為北伐出力。
風從城外吹進來,帶著遼軍據點方向的氣息。哈桑騎在馬上,回頭望了眼瀛州城的輪廓,又看了看身邊的士兵們,大聲喊道:“兄弟們,拔掉西據點,咱們就離燕雲近了一步!出發!” 馬蹄聲在晨霧中響起,隊伍朝著遼軍西據點的方向前進,陽光漸漸穿透霧層,給隊伍的影子鍍上一層金邊,像是在預示著拔點戰的勝利。
遼軍西據點的哨塔上,遼兵還在來回踱步,他們不知道,一支準備充分的北伐隊伍已在途中,用不了多久,這座堅固的土堡就會被攻破,成為北伐練兵路上又一個被拔掉的 “障礙”。而在更遠的楚州、泗州、濠州,無數人還在為這場拔點戰忙碌著 —— 糧草在運輸,工具在改良,援軍在趕路,所有人都在期待著勝利的消息,期待著北伐的腳步能再快一些,離收複燕雲的目標再近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