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裏的空氣凝滯得如同凝固的瀝青，混雜著鐵鏽與黴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砂紙。蘇影手中的匕首映著應急燈的冷光微微發顫，刀刃邊緣凝著未幹的血跡。高利東後背緊貼著滾燙的金屬管壁，喉結滾動著咽下恐懼，他能清晰聽見管道外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 至少有五六個埋伏者正像毒蛇般貼著管道壁挪動，戰術靴底與地麵摩擦出壓抑的沙沙聲。
    小狼的手指在便攜式鍵盤上瘋狂敲擊，額角滲出的汗珠順著脖頸滑進衣領。“幹擾器快撐不住了！” 他的聲音帶著破音的顫抖，屏幕上的數據流如同燃燒的火焰，不斷被黑色代碼吞噬。管道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這窒息的緊張感壓垮。
    “從側麵破口出去。” 蘇影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匕首精準刺入管道接縫處。金屬摩擦迸出的火星濺在她蒼白的臉上，當她奮力撬開缺口的瞬間，三支麻醉針擦著她的耳畔飛過，紮進後方的管壁發出 “噗嗤” 悶響。針尾的藍色羽毛在氣流中顫動，正是暗網殺手慣用的標記。
    高利東瞳孔驟縮，那些陌生卻熟悉的格鬥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屈身躲過第二波暴雨般的暗器，粗糙的管壁刮破了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當他抓住一名蒙麵人的手腕時，觸感與記憶中如出一轍 —— 對方骨節粗大，虎口處布滿老繭，是長期使用槍械的痕跡。借力將其撞向牆壁的瞬間，那人藏在袖口的微型手槍滑落，槍管還冒著青煙，槍口殘留的硝煙味混著血腥味在狹小空間裏彌漫。
    “是暗網的殺手！” 小狼突然驚呼，手中的平板電腦亮起血紅警報，屏幕上的防火牆如同被潮水衝垮的堤壩。“他們破解了幹擾程序！” 話音未落，頭頂的管道突然被炸藥炸開個大洞，戴著防毒麵具的黑衣人如雨點般落下。他們戰術背心上的黑色荊棘徽章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正是暗網精英部隊的標誌。
    混戰中，蘇影的匕首在黑暗中劃出銀蛇般的光弧。當她側身格擋時，後頸的蝴蝶紋身隨著動作若隱若現。高利東瞥見這一幕，突然想起記憶碎片裏某個通緝令上的圖案 —— 國際刑警組織追查多年的暗網 “蝶影”，傳聞中那個以蝴蝶為標記，執行過數百起暗殺任務的神秘殺手。這個發現讓他的動作頓了半秒，險些被刺中要害。
    “高哥！左邊！” 小狼的尖叫刺破混亂。高利東側身翻滾，軍刺擦著他的衣角刺入管壁，濺起的火星灼傷了臉頰。他反手握住對方手臂關節，憑借記憶中的穴位知識，“哢嚓” 一聲將其卸力。倒地的殺手喉間發出瀕死的嗚咽，卻被更多的腳步聲淹沒 —— 張耀宗的咒罵聲越來越近，混雜著對講機的電流雜音。
    “走這邊！” 小狼踹開通風管道的檢修口，下方汙水橫流的下水道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蘇影卻突然抓住高利東的手腕：“等一下。” 她俯身從倒地殺手身上搜出一枚金屬徽章，上麵纏繞著黑色荊棘與振翅欲飛的蝴蝶圖案，邊緣還刻著細小的暗網代碼。“這個比 u 盤更重要。” 她的聲音低沉，指尖撫過徽章的紋路時，眼神閃過一絲複雜。
    下水道的腐臭味撲麵而來，三人剛跳下去，頭頂就傳來密集的槍聲。小狼打開防水探照燈，光束掃過牆壁上詭異的塗鴉 —— 那些用熒光塗料繪製的蝴蝶，與蘇影的紋身如出一轍。潮濕的牆壁上，還殘留著未幹的血手印，呈現出扭曲的求救姿勢。
    高利東握緊拳頭，看著前方蘇影利落斬斷蛛網的背影，終於問出憋在心裏的話：“你和暗網，到底是什麽關係？”
    蘇影腳步頓了頓，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聽見水流聲裏夾雜著她沙啞的回答：“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但你記住，想在這場遊戲裏活下去……” 她轉身將徽章塞進高利東掌心，金屬的涼意滲進皮膚，“就別輕易相信任何人。”
    遠處傳來金屬碰撞的回響，追兵已經逼近。小狼抹了把臉上的汙水，調出平板電腦地圖，屏幕藍光卻突然瘋狂閃爍。“東邊有個廢棄地鐵站，我們可以在那裏 ——” 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瞳孔因恐懼而放大，“糟了！他們黑進了我的係統，正在鎖定我們的位置！” 地鐵站的方位坐標在屏幕上不斷跳動，而更可怕的是，地圖邊緣正蔓延開一片詭異的蝴蝶圖案，如同暗網的觸手，將他們徹底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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