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裏腐臭的汙水漫過腳踝，冰冷黏膩的觸感混著垃圾碎屑，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爛的髒器上。高利東攥著那枚帶著體溫的金屬徽章，指腹反複摩挲著邊緣的暗網代碼，金屬的棱角幾乎嵌入掌心。身後追兵的腳步聲混著此起彼伏的犬吠聲，如同死神的鼓點步步逼近 —— 張耀宗放出的追蹤犬已經嗅到了他們的氣息，犬齒摩擦的咯咯聲在潮濕的管道裏回蕩。
    “快！還有三百米！” 小狼舉著不斷閃爍紅光的平板電腦，汙水順著他淩亂的劉海滴進眼睛。突然，他腳下一滑，整個人栽進及腰的汙水中，濺起的水花撲在牆壁的熒光塗鴉上，將那些詭異的蝴蝶圖案暈染成血色。高利東急忙轉身去拉，潮濕的掌心剛觸到少年的手腕，水麵倒影裏三道黑影突然從頭頂通風口倒掛而下，寒光閃閃的鉤鎖如毒蛇般纏住小狼的腳踝！
    “小心！” 蘇影的聲音撕裂空氣，匕首脫手而出，精準釘入其中一人手腕。鉤鎖應聲墜入汙水，濺起的水花裏混著幾滴暗紅血珠。但這片刻耽擱，讓追兵的腳步聲清晰得可怕 —— 能聽見皮靴踩碎玻璃的脆響，還有張耀宗陰沉的怒吼：“給我活剮了他們！”
    當三人跌跌撞撞衝進廢棄地鐵站，出口處的探照燈已經如利劍般劈開黑暗。站台布滿灰塵與蛛網，褪色的廣告牌在穿堂風中發出嗚咽般的 “嘩嘩” 聲，仿佛無數冤魂在低語。小狼抹了把臉上的汙水，突然拽住兩人：“等等！這裏不對勁……” 他的話被一陣悠揚的風笛聲打斷，那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詭異的韻律，在空曠的站廳裏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響。
    蘇影臉色驟變，猛地將高利東撲倒在地。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擊碎身後的站牌，木屑如雨點般灑落。“是暗網的‘夜鶯’，頂級狙擊手！” 她貼著他耳畔低語，溫熱的呼吸混著硝煙味，讓高利東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黑暗中，風笛聲突然變得尖銳刺耳，像無數鋼針直刺耳膜。小狼的平板電腦毫無征兆地自動開機，猩紅的文字在屏幕上跳動：“交出徽章，留你們全屍。” 緊接著，慘白的應急燈驟然亮起，將三人暴露在光明的牢籠中。
    “分頭跑！” 蘇影一把推開高利東，匕首在地麵劃出長長的火星，“往 b 出口！我去引開他們！”
    “不行！” 高利東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汗與她戰術手套上的油漬混在一起，“你後頸的紋身，還有暗網的徽章……”
    “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蘇影甩開他的手，黑色風衣在疾跑中獵獵作響，高跟鞋與鐵軌碰撞的清脆聲響漸漸遠去。小狼拉著呆愣的高利東鑽進隧道，嘴裏嘟囔著：“高哥，你就聽蘇影姐的吧！她可是……”
    話沒說完，隧道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無數泛著幽藍熒光的機械蜘蛛從軌道縫隙爬出，密密麻麻的複眼在黑暗中如同鬼火閃爍。小狼臉色煞白：“糟了！暗網的‘噬影者’，它們能吞噬電子信號！我的設備……” 話音未落，一隻蜘蛛已經撲上平板電腦，金屬螯肢咬合的瞬間，藍光徹底熄滅。
    高利東握緊拳頭，未來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抓起一根生鏽的鐵軌，對著隧道頂部的通風管道狠狠砸去。當第一縷月光透過破損的管道灑進隧道，那些機械蜘蛛突然發出高頻的嘶鳴，螯肢開始瘋狂撕扯同伴的軀體，幽藍熒光在自相殘殺中明滅不定。
    “快走！” 高利東拽著小狼衝向 b 出口，潮濕的隧道壁上倒映著他們倉皇的身影。然而在轉角處，他迎麵撞上一個黑影。那人手中的蝴蝶徽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與他掌心的那枚如出一轍。黑衣人摘下兜帽的瞬間，高利東的血液仿佛凝固 —— 那張熟悉的麵容，眼角的皺紋，還有鬢角的白發，分明是本該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母親！
    “小東，把徽章給我。” 母親的聲音沙啞而陌生，她身後的陰影裏，更多戴著蝴蝶徽章的身影緩緩浮現，“你不該攪進這場遊戲。” 隧道裏的風灌進來，吹動她病號服的衣角，露出腰間別著的黑色手槍，槍管還殘留著新鮮的硝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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