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東被女人一掌擊中後頸，眼前頓時炸開無數金星，膝蓋重重磕在生鏽的鐵軌上，鐵鏽混著血水滲進傷口。劇痛讓他幾乎昏厥，意識在黑暗邊緣搖搖欲墜。小狼瞳孔驟縮，猛地從褲兜掏出自製的辣椒粉包，扯開袋口朝著女人揚去。白色粉末在月光中炸開，女人發出一聲尖銳的咒罵，猩紅指甲胡亂抓撓著刺痛的雙眼。
    “高哥，快走！” 小狼拽住他的胳膊，少年看似瘦弱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兩人跌跌撞撞地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狂奔，身後傳來女人憤怒的嘶吼：“給我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腳步聲如密集的鼓點，在空曠的隧道裏回蕩，驚起棲息在頂棚的烏鴉，黑壓壓的翅膀遮蔽了僅有的月光。
    轉過彎道，昏暗的應急燈下，蘇影背靠布滿彈孔的牆壁，黑色風衣早已被鮮血浸透，宛如綻放的紅梅。她手中卷刃的匕首泛著暗紅，正與四名黑衣人對峙。其中一人的軍靴踩碎地上的玻璃，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蘇影！” 高利東抄起地上扭曲的鐵棍，鐵鏽剝落濺進眼睛，他卻渾然不覺，怒吼著衝上前。
    小狼靈活地滾到一旁配電櫃後，背包拉鏈被扯開的瞬間，露出一堆自製的電子元件。他快速組裝起電磁幹擾器，藍色電弧在銅線圈間跳躍。“嗡 ——” 隨著低沉的蜂鳴，黑衣人的戰術手表、激光瞄準器同時爆起火花，他們手中的泰瑟槍失去電力，金屬外殼冒出焦糊的白煙。
    蘇影抓住機會，匕首精準劃過敵人手腕，奪過手槍的瞬間，彈殼撞在地麵叮當作響。“趴下！” 她扣動扳機，後坐力震得傷口撕裂，鮮血順著袖口滴落。兩名黑衣人胸前綻開血花，倒地時撞翻鏽蝕的鐵軌警示牌，“小心列車” 的字樣在血泊中扭曲變形。然而，更多腳步聲從四麵八方湧來，手電筒的光束在牆壁上交錯，如同死神的探照燈。
    高利東忽然瞥見牆上被藤蔓纏繞的通風口，腐爛的葉片下露出鏽跡斑斑的鐵柵欄。“從哪裏走！” 他的喊聲被槍聲吞沒。小狼利落地躍上牆壁，迷彩褲在粗糙的牆麵上蹭出破洞。切割機噴出的火星點燃藤蔓，刺鼻的煙霧中，鐵柵欄應聲而斷。
    “你們先上！” 蘇影單膝跪地，子彈打光的手槍被她當作近戰武器。高利東和小狼先後爬進通風管道，金屬管壁燙得灼人。蘇影最後掃了眼逼近的黑影，轉身時風衣下擺掃落牆麵上的舊海報，露出後麵暗網的蝴蝶標記。就在她鑽進管道的刹那，爆炸聲震得整個隧道顫抖，碎石如雨點般砸在管壁上。
    通風管道裏悶熱得令人窒息，黴味混著鐵鏽鑽進鼻腔。小狼的平板電腦在爬行時不慎磕碰，屏幕亮起雪花般的噪點。“蘇影姐，你傷得重嗎？”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蘇影按住側腹不斷滲血的傷口，戰術腰帶的止血繃帶早已用完：“死不了。不過，這次我們恐怕捅了暗網的馬蜂窩。”
    “那個女人…… 真的是我媽？” 高利東的聲音悶在管道裏，帶著最後的僥幸。管道外傳來獵犬的狂吠，混著電子設備的嗡鳴。蘇影沉默良久，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後頸的蝴蝶紋身：“她曾是暗網‘蝶影’計劃的核心成員，你的‘未來記憶’，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的實驗品。”
    高利東感覺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童年時母親熬的中藥香、病床前溫柔的撫摸，此刻都化作鋒利的刀片。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突然，管道開始劇烈震顫，鉚釘崩裂的聲音此起彼伏。“不好！他們在用聲波武器！” 小狼的喊聲被高頻噪音扭曲，管壁上的鐵鏽如細沙般簌簌掉落。三人拚盡全力向前爬行，手肘和膝蓋被金屬棱角磨得血肉模糊。當他們終於從通風口滾進廢棄配電室時，腐臭的老鼠屍體與發黴的文件散落一地，應急燈在天花板上搖晃，投下詭異的光影。
    配電室的鐵門突然被撞開，揚起的灰塵中，塗著猩紅指甲的女人緩緩走來。她身後跟著全副武裝的黑衣人，重型槍械的消音器還在發熱。女人舉起蝴蝶徽章，月光穿過徽章鏤空的荊棘，在地麵投下蛛網般的陰影：“跑啊，接著跑啊。這次，你們插翅難逃。” 她的高跟鞋碾碎地上的玻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高利東的心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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