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道觀藏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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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磬之聲悠遠,自山林深處而來,空靈清越,仿佛能洗滌人心。陳興一行,聞聲而至,見眼前一座道觀,古樸莊嚴,匾額上書“清雲觀”三字,筆力遒勁,隱有道韻流轉。
眾人方至觀前,山門自開,一老者迎麵而出。其人鶴發童顏,身著玄色道袍,仙風道骨,目蘊清光,仿佛已與這山川融為一體。
陳興等人不敢怠慢,趨步向前,為首的陳興拱手作揖,恭聲道:“仙長有禮。吾等一行,偶聞仙觀鍾鳴,循聲而至,一時冒昧,不知此乃何處洞天福地?仙長道號為何?”
老者稽首還禮,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緩緩言道:“此處名為清雲觀,貧道乃此觀之主,道號玄清。觀幾位氣度不凡,然其息非我界中人,想必是自他方天地而來之客吧。”
“靈幻修仙界?原來此界名為靈幻。”隊伍中的淩雪聞言,以手掩口,輕聲自語,眼中滿是新奇。
玄清觀主耳力非凡,雖聲細如蚊,亦清晰入耳,他頷首微笑道:“然也,此方天地,正是我靈幻修仙界。此界廣袤無垠,不知幾千萬裏,其間靈山大川,洞天福地,不計其數,亦有窮山惡水,絕地險境,暗藏殺機。諸位既為客,當謹言慎行,方為上策。”
陳興心中微動,再拜道:“仙長所言極是。吾等初臨貴地,如盲人摸象,兩眼一抹黑。不知這靈幻修仙界,可有何殊異之處?還望仙長不吝賜教,為我等解惑一二,感激不盡。”
“嗬嗬,既是有緣,何談賜教。”玄清觀主拂塵一擺,側身引路,“諸位,請入觀中奉茶,貧道自當為爾等細說端詳。”
眾人隨玄清觀主步入道觀。隻見觀內布局考究,與天地自然之道暗合。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掩映於蒼鬆翠柏之間。飛簷之上,雕龍畫鳳,瑞獸麒麟,栩栩如生,似欲乘風而去。庭院之中,奇花異草遍植,五彩斑斕,各具神韻,淡淡的檀木之香與百花芬芳混合,彌漫在空氣之中,讓人心神為之一清,塵世煩惱,皆拋於腦後。
玄清引眾人至一處庭院石桌旁坐定,有道童奉上香茗,茶香嫋嫋,沁人心脾。
玄清觀主輕抿一口茶,方才緩緩說道:“我這清雲觀,於此地已傳承數千載,亦肩負著守護此界一些古老秘辛之責。這靈幻修仙界,除了你們目之所及的山川靈穀,更有無數修仙門派、千年世家林立其間。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資源有限,而修士無窮,故各門各派,為爭奪修行資源、神功秘法,明爭暗鬥,時有紛爭,從未休止。”
隊伍中那身形矯健、目光銳利的影刃,此刻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如同一個求知若渴的少年,迫不及待地問道:“仙長,那此界的修仙境界,又是如何劃分的呢?我等亦是修行之人,對他山之石,尤為好奇。”
玄清觀主聞言,讚許地看了影刃一眼,捋了捋頜下銀須,說道:“善問。我界修行之途,漫漫修遠,其境界劃分,大致可分為九重天梯。一曰‘練氣’,引氣入體,築修行之基;二曰‘築基’,開辟丹田,化氣為液;三曰‘結丹’,丹田結金丹,是為性命之根本,自此壽元大增,始脫凡俗;四曰‘元嬰’,丹破嬰生,元神化形,如得第二性命,即便肉身被毀,元嬰不滅,亦可奪舍重生;五曰‘化神’,元神壯大,可神遊太虛,感悟天地法則;六曰‘煉虛’,煉神返虛,與道合真;七曰‘合體’,身與道合,法天象地;八曰‘大乘’,功參造化,幾近仙人;九曰‘渡劫’,曆九天神雷之劫,功成則飛升仙界,逍遙於天地之外。此九大境界,每一境界又細分為初、中、高、巔峰四階。境界越高,法力越是通天徹地,所掌神通,亦是天差地別。”
陳興等人聽得如癡如醉,心中對這個宏大而瑰麗的修仙世界,終於有了初步的輪廓。
然而,他們未曾察覺,在這片寧靜祥和的表象之下,正有暗流在洶湧。
道觀一處偏僻的角落,一棵百年古槐之後,一名身著青色道袍的小道士,正躡足潛蹤,朝著陳興等人所在的方向窺探。他隻露出半個腦袋,眼神之中,滿是焦急與恐懼,雙手緊緊抓著粗糙的樹幹,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似乎在害怕被任何人發現。
“喂,你看那小道士。”影刃的感知何其敏銳,早已發現了異狀,他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身旁的陳興,壓低聲音道,“你看他那樣子,鬼鬼祟祟,絕非善類。”
陳興順著影刃的目光望去,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低聲回應道:“確有蹊蹺。其人神色慌張,似有急事,又似在畏懼什麽。先靜觀其變,莫要打草驚蛇。”
與此同時,庭院中的玄清觀主仿佛對此毫無察覺,或許是早已習慣了觀中的寧靜,他繼續著先前的話題:“除此之外,我靈幻修仙界還有一種天地孕育的奇物,名為‘幻靈晶’。”
“幻靈晶?”淩雪的美眸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然也。”玄清觀主點了點頭,神色也變得嚴肅了些,“此晶乃天地靈氣之精華所凝,其中蘊含的靈力之精純濃鬱,遠非靈石可比。若能得一枚幻靈晶輔助修行,足以讓修士修為一日千裏,破鏡如飲水。正因其神效,此物也成了各大勢力爭奪的焦點,多少腥風血雨,皆因此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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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鋒一轉,又道:“隻可惜,幻靈晶極為稀少,通常隻會誕生於一些上古遺留的秘境之中。而那些秘境,往往被強大的守護靈獸盤踞,其內更是遍布古人設下的致命禁製與殺陣。想要獲取幻靈晶,不啻於虎口奪食,九死一生。”
就在此時,那窺探的小道士似乎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最後深深地望了一眼玄清觀主,眼神中充滿了掙紮與決絕,隨後猛地轉身,沿著牆角,匆匆朝著道觀後山的方向奔去。
“他走了!看方向是去了後山!”影刃急切地道,“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陳興沉思片刻,搖了搖頭:“不可。我等人生地不熟,此觀虛實未明,貿然行動,恐會陷入被動。況且,那小道士是走是留,與我等何幹?倒是這位觀主……”他目光轉向玄清,話鋒一轉,看似不經意地問道:“觀主,不知這清雲觀,平日裏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玄清觀主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笑道:“清雲觀避世清修,觀中弟子皆潛心向道,一向風平浪靜,並無甚麽特別之事。小友何出此問?”
陳興心中一凜,他敏銳地感覺到,玄清觀主在說出“風平浪靜”四字時,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霾。這讓他更加確信,這座道觀,絕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但他並未點破,隻是笑著掩飾道:“晚輩隻是好奇罷了。畢竟初來乍到,對此間萬物,都覺新鮮。”
然而,就在陳興話音剛落之際,異變陡生!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自後山方向傳來,整個清雲觀都為之劇烈震顫。庭院中的石桌嗡嗡作響,茶杯中的茶水潑灑而出。一股無比邪惡、陰冷的氣息,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後山方向鋪天蓋地而來,瞬間籠罩了整個道觀。天空之上,原本晴空萬裏,此刻竟有烏雲匯聚,隱有血色雷光在雲層中穿梭。
“不好!”玄清觀主臉色大變,猛地站起,驚呼道:“是‘鎖龍井’的封印被破了!何人如此大膽!”
他話音未落,一道黑色的光柱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個巨大的、由黑氣組成的猙獰鬼臉,那鬼臉發出桀桀怪笑,聲波刺耳,仿佛能撕裂人的神魂。
“玄清老兒,別來無恙啊!”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自後山傳來,緊接著,數道人影駕著黑雲,風馳電掣般來到庭院上空。為首之人,身著繡著黑蓮的華貴長袍,麵容陰鷙,正是臭名昭著的魔道巨擘,黑蓮教主。
而在黑蓮教主身旁,赫然站著一名身著清雲觀大弟子服飾的青年,他手持一麵黑色的陣旗,臉上掛著得意的獰笑。
“玄明!是你!”玄清觀主看到那青年,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怒喝道,“你竟敢勾結魔道,背叛師門!你對得起為師多年的栽培嗎?”
那名為玄明的弟子哈哈大笑,狀若瘋癲:“老東西!少跟我提什麽栽培!你守著那‘清雲古玉’數百年,寧可讓它蒙塵,也不肯拿出來助我突破化神,還談什麽師徒之情?今日,我便要取而代之,成為清雲觀,不,是整個北域的新主人!”
言罷,他將手中陣旗猛地一揮,喝道:“師尊,請恕弟子不孝了!四象鎖魂大陣,起!”
刹那間,庭院四周的地麵上,浮現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的符文光影,四道光幕拔地而起,瞬間合攏,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牢,將整個庭院連同陳興等人都籠罩在內。一股強大的禁錮之力從天而降,玄清觀主悶哼一聲,隻覺得體內靈力運轉都變得滯澀起來,一身通玄的修為,竟被壓製了七成有餘。
“哈哈哈!”黑蓮教主得意地笑道,“玄清,此陣乃我教上古秘陣,專克你們清雲觀的‘清心正法’,今日你插翅難飛!交出清雲古玉,我可饒你一個全屍!”
玄清觀主麵色凝重,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弟子,竟會成為插向自己後心最致命的刀。
黑蓮教主和玄明,目光掃過庭院,當看到陳興等人時,皆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哦?還有幾個迷路的外來者?”玄明冷笑道,“氣息駁雜,修為最高者也不過築基模樣,螻蟻一般。也罷,便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力量,然後……成為我新陣法的血食吧!”
他話音剛落,那被壓製的玄清觀主卻突然對陳興等人傳音道:“幾位小友,是貧道連累了你們!此乃我清雲觀內亂,本與你們無關。這玄明狼子野心,貧道早已有所察覺,隻是一直在尋找證據,未曾想被他搶先一步。那後山逃去的小道士名叫明風,是貧道派去求援的,可惜……唉!此陣的生門,位於西方白虎之位,由玄明的一名心腹看守,那是陣法最薄弱之處,你們若有機會,便全力突圍,不要管我!”
玄清觀主顯然已抱了必死之心,隻想為陳興這些無辜被卷入的人,創造一線生機。
陳興聞言,心中對這位臨危不亂、心存善念的老道長,生出了幾分敬意。他與淩雪、影刃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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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螻蟻?”陳興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本不存在的灰塵,淡淡地道,“井蛙不可語於海,夏蟲不可語於冰。爾等坐井觀天,夜郎自大,又焉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玄明麵色一沉,就要催動陣法將陳興碾碎。
但就在這一刻,一直沉默的影刃動了。
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真正的影子,沒有絲毫征兆地從原地消失。在場之人,包括那黑蓮教主,竟無一人能捕捉到他的軌跡。
“什麽?”玄明大驚失色。
下一瞬,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庭院西方傳來。眾人駭然望去,隻見那負責鎮守白虎位的黑衣道士,咽喉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刃,雙目圓睜,已然氣絕。而影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後,手中短刃滴血不沾。
一擊必殺!
“白虎位已破!”影刃的聲音冰冷,回蕩在庭院之中。
四象大陣,去了一象,光幕頓時劇烈晃動起來,禁錮之力大減。
“豎子敢爾!”黑蓮教主又驚又怒,他沒想到這幾個看似不起眼的“螻蟻”中,竟有如此可怕的刺客。他大手一揮,那天空中的巨大鬼臉咆哮著,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庭院中的眾人吞噬而來,濃鬱的魔氣,讓空氣都為之凝固。
玄清觀主正要強提靈力抵擋,卻見淩雪往前一步,站到了眾人身前。
麵對那凶戾滔天的魔氣,淩雪非但沒有畏懼,反而閉上了雙眼。她身上,忽然散發出一股聖潔、純淨、至高無上的氣息。一朵晶瑩剔c透的雪蓮虛影,在她頭頂緩緩綻放。
那足以侵蝕元神的魔氣,在接觸到雪蓮光華的刹那,竟如同驕陽下的冰雪,發出了“滋滋”的聲響,被迅速淨化、消融!
“這……這是……傳說中的‘淨世雪蓮’血脈!?”黑蓮教主發出了見鬼一般的驚叫,眼中滿是貪婪與恐懼。這種血脈,是他們魔道修士天生的克星!
趁著黑蓮教主心神失守的瞬間,陳興終於出手了。
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法術,隻是簡簡單單地,抬起右手,並指如劍,對著天空中的黑蓮教主,輕輕一劃。
這一劃,平平無奇,仿佛孩童戲耍。
然而,天地間的一切,卻在這一刻靜止了。風不再吹,雲不再流,連那咆哮的鬼臉都凝固在了半空。
一道肉眼無法看見,卻又真實存在的無形劍氣,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陣法的阻隔,瞬間出現在黑蓮教主麵前。
黑蓮教主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他想躲,想逃,想祭出法寶抵擋,但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神魂,甚至自己的思維,都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偉力鎖定,動彈不得分毫。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劍氣,從他的眉心一穿而過。
“噗。”
一聲輕響。
黑蓮教主身上的生機,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盡。他臉上的驚恐與不信,永遠地凝固了。下一刻,他的身體,連同他身後的巨大鬼臉,一起化作了漫天飛灰,消散在風中。
一代魔道巨擘,元嬰巔峰的黑蓮教主,就此形神俱滅。
全場死寂。
那叛徒玄明,已經徹底嚇傻了,他癱軟在地,褲襠濕了一片,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一指……斬殺元嬰……”
玄清觀主也是目瞪口呆,他怔怔地看著陳興,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原以為這幾位是誤入此界的後生晚輩,卻萬萬沒想到,竟是幾尊深不可測的過江猛龍!那一指之威,恐怕已臻化神,不,甚至超越了化神!
陳興緩緩放下手,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平靜地看著玄明,道:“現在,你還覺得,我們是螻蟻嗎?”
玄明渾身一顫,瘋狂地磕頭求饒:“上仙饒命!前輩饒命啊!是弟子有眼不識泰山,是弟子被豬油蒙了心!求前輩看在觀主的麵子上,饒我一命!”
陳興沒有理他,而是看向玄清觀主,問道:“觀主,此等叛徒,您欲如何處置?”
玄清觀主長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但更多的是決然。他對著陳興深深一揖,道:“多謝幾位道友援手,助我清雲觀清理門戶,此等大恩,貧道沒齒難忘。至於這孽徒……便廢去其修為,打入鎖龍井,麵壁終生吧。”
此時,那名叫明風的小道士也帶著幾名忠心的弟子從後山趕了回來,看到眼前景象,先是一愣,隨即跪倒在地,喜極而泣:“師尊!您沒事,太好了!”
一場驚天之變,在陳興等人談笑風生之間,便被化解於無形。
待一切塵埃落定,玄清觀主屏退左右,再次將陳興等人請至庭院。這一次,他的態度,比之前恭敬了何止十倍。
他滿臉愧色地說道:“幾位道友神通廣大,貧道之前卻有眼無珠,多有怠慢,還請恕罪。實不相瞞,貧道先前有所隱瞞,並非有意欺瞞,實因此獠在側,不得不防。”
陳興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正是之前那句問話:“觀主,不知這清雲觀,平日裏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玄清觀主聞言一怔,隨即老臉一紅,苦笑道:“讓道友見笑了。清雲觀平日……咳,確實不甚平靜。唉,若非幾位道友今日恰巧在此,我這清雲觀千年基業,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他站起身,鄭重地對陳興等人行了一個大禮:“貧道玄清,代表清雲觀上下,再次感謝諸位的救命之恩。幾位若不嫌棄我這山野小觀簡陋,還望能在此暫住幾日,讓貧道略盡地主之誼,以報萬一。”
陳興與淩雪、影刃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一方麵,他們對這清雲觀真正的秘密,那所謂的“清雲古玉”,生出了濃厚的興趣;另一方麵,經過此事,他們也確信,這清雲觀,至少這位玄清觀主,是值得結交的。在這陌生的世界裏,有一個可靠的落腳點,總歸是件好事。
至於如何抉擇,眾人心中,已各有思量。
清潭魚影動,
雲內暗流急。
觀中藏禍心,
有客破殘局。
內奸終伏法,
鬼謀化塵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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