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接近尾聲，孩子們被育嬰師們哄著帶下去休息了。
    廳內的氛圍比之前鬆弛了許多。
    眾人都在慶祝，虞從夢單獨讓奚家兄弟坐到自己身邊來。
    奚寧翰既然那樣直白地提出了侍寢的問題，那她也要認真做出回應。
    “寧瀚，引默，關於侍寢……這件事，我想再和你們聊聊。”
    奚寧瀚立刻坐直了身體，奚引默也抬起了頭，專注地看著她。
    “侍寢，不是任務，也不是貓狗交配，更不是雄性向雌主證明‘忠誠’的唯一方式。它應該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的事情。”
    奚引默聽到這話，心知肚明，他明白虞從夢是在點自己新婚夜的抗拒。
    “上次引默在新婚夜的狀態，我理解。”
    “精神潔癖，無法勉強。”
    “同樣，如果隻是為‘履行義務’而勉強自己或勉強對方，那與野獸何異？又有什麽樂趣可言？”
    奚寧瀚聽得有些愣神，他從未從這個角度想過問題。
    星際網上那些攻略隻告訴他如何“爭寵”、“表現”，卻從未提及“情之所至”。
    “我們之間，之前有誤會，有隔閡，甚至有過衝突。但現在，我們把話說開了，誤會也解除了。”
    “我接納你們成為府中的一員，也願意試著去了解你們，了解你們的抱負、你們的喜好、你們的……內心。”
    “所以，寧瀚，引默，我們不必急著走到那最後一步。”
    “不如，先試著像朋友，像……嗯，像正在互相了解的戀人那樣相處？”
    “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散散步，看看星星，或者……討論討論你們感興趣的機甲、星艦？”
    “我認同引默的想法。慢一點，其實沒什麽不好。感情，是需要時間沉澱和培養的。你們覺得呢？”
    虞從夢這番話讓奚寧瀚心中的焦躁和不平瞬間被撫平。
    他的心情開始變得雀躍。
    虞從夢說讓彼此先了解，像戀人那樣！
    這不就是……談戀愛！
    這個詞在星網情感論壇上被無數次提及，是雄性們夢寐以求卻往往難以企及的階段。
    這意味著得到了雌性的關注！
    虞從夢竟然主動提出要和他們“談戀愛”？！
    “好！太好了！”
    奚寧瀚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之前的窘迫一掃而空。
    “殿下說得對！是該慢慢來！了解了解！談戀愛好！我……我們兄弟絕對配合！”
    他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隻覺得心裏甜滋滋的，就像是揣了個發光的小太陽。
    奚引默看著哥哥那副傻樂的樣子，又看看笑意盈盈的虞從夢，心情有點複雜。
    有釋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他突然有點佩服哥哥的莽撞了。
    如果不是他那句直白的“侍寢”，殿下或許不會這麽快、這麽明確地給出“談戀愛”的台階。
    哥哥的勇敢，陰差陽錯地，讓他也跟著得到了這份被認真對待的機會。
    他微微頷首，清冷的聲音裏多了一絲溫度：“是，殿下。聽從您的安排。”
    幾天後，霍司辰在冥想室外等到了剛結束修習的虞從夢。
    她的氣色很好，周身縈繞著溫潤平和的氣息。
    “從夢姐，哥哥已經給了我冰係幻靈晶髓。你……你現在懷著身孕，還能幫我修複精神力本源嗎？會不會對你和寶寶有影響？”
    虞從夢看著他，心中了然。
    她調出係統界麵，快速掃過評估報告：
    【宿主當前精神力狀態穩定，生命能量充沛。進行精神力本源重塑對宿主及胚胎無不良影響。重塑成功率：92.8。】
    “沒有問題。”
    “我可以幫你修複你的本源。”
    虞從夢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早日幫霍司辰修複本源，他就能早日離開公主府，去他該去的地方發光發熱，也省得這朵執拗的爛桃花繼續在這裏攪動風雨。
    霍司辰眼中迸發出巨大的驚喜：“真的？！太好了！那……”
    虞從夢話鋒一轉：“不過，司辰，在開始之前，有些話，我們必須說清楚。”
    她示意霍司辰跟她走進旁邊的小會客室。
    室內布置簡潔雅致。
    虞從夢在窗邊的軟椅坐下，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霍司辰依言坐下，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虞從夢沒有繞彎子，她點開光腦，投影出一份清晰的文件協議，內容簡潔卻直指核心：
    “這是一份協議。我可以為你修複精神力本源，助你重獲力量。但條件是：
    第一，你必須徹底放棄對我的一切非分之想和不當期待；
    第二，本源修複完成後，你必須立刻返回邊境星域，憑自己的實力去建功立業，重拾你帝國上將的榮耀，而不是留在公主府蹉跎時光。”
    她的目光堅定而冷靜，直視著霍司辰的眼睛。
    “如果你未來有成婚的打算，作為你的親人和上司，我可以為你引薦其他優秀的雌性。”
    “但那個人，絕不可能是我。我們之間，除了姐弟情誼和上下級關係，沒有任何其他可能。”
    斬桃花必須快！準！狠！
    任何拖泥帶水都可能後患無窮。
    她將光屏輕輕推向霍司辰。
    “簽了這份協議，放棄那些不該有的執念，我立刻著手準備修複。”
    “否則，我不會冒險為一個心存妄念、可能在未來給我、給公主府、甚至給你哥哥帶來困擾和難堪的人，耗費如此巨大的心力。”
    “你糾纏不休的樣子，不僅難看，更是對你自身驕傲的侮辱。何去何從，你自己選！”
    霍司辰死死地盯著那份協議，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上。
    他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他幾乎要蜷縮起來。
    他猛地抬頭，眼中布滿了血絲和受傷的絕望，聲音嘶啞地質問：
    “你就那麽厭惡我？那麽怕我纏上你？連一點希望……一點念想都不肯給我留？”
    “我在你眼裏，就如此不堪，如此……讓你避之唯恐不及嗎？！”
    虞從夢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眼底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司辰，這不是厭惡，是理智，是界限，更是對你、對我、對所有人的尊重和保護。”
    “我不喜歡你，我和你沒有可能。你所謂的‘希望’和‘念想’，從一開始就是鏡花水月，隻會讓你泥足深陷，最終傷人傷己。”
    “我欣賞你的天賦和潛力，所以我願意給你重獲新生的機會，但前提是，你必須認清現實，走回你該走的正途。”
    “執著於一場注定無果的單相思，隻會讓你白白浪費了霍司珩為你搏命換來的這次機會，也辜負了你自己的將才天賦。”
    “這不是癡情，是愚蠢。”
    “你先好好想想，想明白，發消息給我，我來給你做修複。若想不明白，我會毫不猶豫把你從我家攆出去，從此，修複一事，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