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該履行賭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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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高格親自將白舒璟請至後台貴賓室,臉上的表情盡是欣賞。
“白先生,我代表帝國文藝司,誠摯邀請您攜《九尾》參加‘星河盛典·文明交響’文藝匯演!
這將是整場盛典最璀璨的明珠,帝國藝術需要您這樣的開拓者!
同時,我必須向您致歉,殿下在很早之前就向我鄭重推薦過您。
隻是我當時正在聯邦進行重要的文化交流項目,分身乏術,未能及時關注跟進。
才讓喬振業、喬玉樹之流有機可乘,將事情推向如此不堪的局麵,讓您和殿下都蒙受了不白之冤。
這是我的嚴重失職,請您務必不要介懷。”
白舒璟看著眼前這位態度誠懇的司長,心中的鬱氣消散了許多。
他回握雲高格的手,“雲司長言重了。能被邀請登上‘星河盛典’的舞台,是我的榮幸,也是《九尾》的歸宿。
我的夢想,便是讓我的表演成就殿堂級的藝術,讓全聯邦的文明共同見證這份源自靈魂的共鳴。
至於那些被蒙蔽的聲音終究隻是少數被帶偏的雜音,無損藝術的本質。
我還要感謝殿下,若非她的慧眼與堅持,我恐怕連證明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雲高格眼中欣賞更甚。
“白先生胸懷寬廣,令人敬佩。
恕我冒昧,您方才在台上的表現,您的舞台掌控力簡直一流!
您頂著那麽大的壓力,依舊能演繹到臻至化境,絕非一日之功。
這是需要上千次的舞台經驗才能磨礪出來,可您之前並沒有什麽舞台經曆。
我聽聞您與白芷薇大師同姓,您莫非是那個藝術世家白家的子弟?
若真如此,白家真是又出了一位驚世天才!”
白舒璟聞言,臉色有些微妙。
白家,那個將他拒之門外的家族。
那上千次的舞台經驗?
嗬,那是屬於“星柚”的,屬於那個戴著假麵在聚光燈下強顏歡笑的傀儡的。
他壓下心底的苦澀,迎上雲高格探究的目光,語氣疏離:“雲司長誤會了。我,與白家並無關係。我隻是一個追尋自己道路的旅人罷了。”
雲高格何等通透,從白舒璟的口氣中察覺到了異樣,忙歉意一笑:
“抱歉,是我唐突了。白先生放心,排練的具體行程和細節要求,我會親自整理好,稍後發到您的光腦上。期待您今後的表現!”
“多謝雲司長。”白舒璟微微頷首,目送雲高格離開。
與此同時,九天城郊,林語別苑。
後花園裏,各種名貴的鮮花競相綻放,噴泉在恒星光下閃爍著五彩光芒。
喬玉樹赤著雙足,踩在潮濕的鵝卵石小徑上。
他隻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素色紗衣,露出大片蒼白失色的肌膚。
他精心描摹的妝容早已被汗水暈開,狼狽地掛在臉上,昔日的矜貴蕩然無存。
他開始了他的“獻祭”。
喉嚨裏發出破碎而嘶啞的吟唱,是他曾經引以為傲的《戀歌》。
這支舞,這支歌,是他壓箱底的絕技,融合了星際求偶儀式,魅惑天成。
當年,正是新婚燕爾時,他在一次私宴上跳了這支舞,那驚鴻一瞥,讓虞從夢瞬間著迷,不顧他的清高與抗拒,強硬地將他納入帳中。
那是他唯一一次,用藝術真正征服了她,也是他內心深處隱秘的驕傲。
如今,他再次跳起這支舞。
每一個旋轉都讓他想起虞從夢為他癡迷的往昔,每一個眼神都帶著絕望的渴盼。
紗衣隨著他的動作飄飛,時而緊貼身體勾勒出脆弱的線條,時而如蝶翼般展開。
他旋轉、俯仰、伸展,將身體語言發揮到極致。
他盯著花房內那一抹溫婉的身影,想用盡全力的喚醒虞從夢對他的愛意。
“我想和你,一起漫步在雲端……感受那,輕柔的風的撫摸……”
他沙啞地唱著,歌聲如同泣血的夜鶯,帶著孤注一擲的哀婉。
舞步踉蹌,每一次足尖點地都帶來鑽心的疼痛。
砂礫早已劃破了他的腳底,蜿蜒的血跡在鵝卵石上拖出觸目驚心的痕跡。
正前方的花房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虞從夢與華永安相對而坐。
桌上擺放著幾樣茶點。
華永安正點開光屏上的商業報告,耐心地指點著虞從夢。
“你看這裏,阿夢,金璨旗下躍遷站的季度盈利增幅放緩……”
他湊近虞從夢的耳朵,一句一句地將各種商業術語和策略剖析得細致入微。
引得虞從夢唇角微彎,那笑容明媚得晃眼,卻半分沒有分給窗外。
華永安滿意極了。
很好,他的阿夢,心誌堅定,目光長遠。
那些無用的、肮髒的過往就該被徹底摒棄。
喬玉樹妄圖用這般手段挽回,不過是癡人說夢。
喬玉樹跳得精疲力竭,嗓子徹底沙啞,腳都快要廢掉。
他從正午跳到日影西斜,跳過了整個熾熱的午後,跳到花園裏的自動照明係統都因黃昏而亮起。
他期待的目光無數次投向那透明的花房,看到的永遠是虞從夢專注傾聽的側臉,或是華永安溫柔凝視她的眼神。
他就像一個被遺忘在舞台角落的小醜,所有的淒美、所有的獻祭、所有的卑微,都無人喝彩,甚至無人投來一瞥。
他曾是帝國藝術界的星辰,是公主府邸裏清高自持的夫侍,是無數人仰望的喬玉樹大師。
如今,他像一塊被丟棄的抹布,沾滿了自己選擇的汙穢。
心死了。
心,在絕望的舞蹈和無聲的漠視中,一寸寸死去,碎成齏粉。
最後一絲天光消失在地平線。
“啊——!”
一聲飽含悲愴的嘶吼劃破夜空,喬玉樹重重跪倒在地,淚水決堤。
他想了想,一頭跳進了花園中央那片觀賞池!
“噗通!”一聲悶響。
水花四濺,睡蓮的葉片劇烈搖晃。
這時,一道黑影迅疾地從暗處掠出,紮入水中。
是戰風華。
他很快便將狼狽不堪的喬玉樹拖上了岸。
喬玉樹癱在石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嗆入的池水。
月白紗衣濕透緊貼,勾勒出健碩卻因失了生氣而顯得單薄的身軀。
他像一條的瀕死的魚,眼神空洞地望著墨藍色的夜空,再無一絲光彩。
花房的門被推開了。
虞從夢在華永安的陪伴下走了出來,步履從容。
她停在距離喬玉樹幾步之遙的地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這個形如爛泥般的雄性。
她的眼神裏一片默然。
“喬總監的舞,跳完了?”
“那麽,賭約,總該履行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