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其他人的呐喊聲，
    鐵夾李舔了舔幹裂起皮的嘴唇，
    剛才那股子狠勁稍稍退了點，聲音放低了不少，帶著點摸不著底的語氣問道：“沈隊長，說實話，我想問一下，咱們跟這群畜生比，有啥優勢？”
    聽到這話，其他獵戶也都定了定神，
    不再罵罵咧咧或者瞎哆嗦，
    眼神都直勾勾地投向了隊伍最前頭的沈青。是啊，話是放出去了，硬碰硬，可咋個碰法？
    沈青臉上沒啥表情，眼神冷冷地掃過周圍那些綠光點，聲音穩穩當當：“在這種地方，咱們沒啥優勢。”
    他抬手朝四周指了指那濃得化不開的霧：“這種濃霧天氣，能見度太低了。而老虎，夜視能力是人的十幾倍，而且它們能在幾十米外就聞到活物的氣息。”
    他頓了頓，接著道：“更別說，它們牙齒的咬合力驚人；跳躍，速度都是一絕。撲一下能跳出去六七米；想追上咱們容易得很。”
    他娘的，怎麽越聽越沒底氣了？
    “咱…咱這興奮勁兒是不是起早了？”孫有才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想笑又笑不出來，苦著臉嘀咕，“剛剛吼兩嗓子，像是要去拿根燒火棍捅馬蜂窩似的，純粹是為了一時興起去送死……”
    幾個年輕獵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裏小聲咕噥著：“這話…好像說的在理。”
    聽著沈青這麽一條條地說著大爪子的厲害，
    獵戶們剛被激起來的那點火氣，像是被冷水澆了一頭，又涼了半截。
    那好不容易鼓起來的膽量，眼看又要沒了。
    就在這時，趙小軍臉上帶著一股子豁出去的勁兒，突然衝出來嚷嚷道，聲音在安靜的林子裏特別響：
    “你們忘了一點！咋們最大的優勢是啥啊？是俺沈哥啊！”
    他使勁揮著拳頭："沈哥解決一頭發瘋的六百斤大野豬都是手到擒來！那可是一刀斃命，幹淨利落！更何況是這幾隻大爪子？有沈哥在，它們算個啥！"
    "說得對！"鐵夾李一拍大腿，眼睛發亮，"沈隊長連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就能把凶猛的畜生放倒！這些老虎再厲害，還能比得上沈隊長的本事？"
    沈青抬手壓了壓，打斷了大家的嚷嚷：“那你們覺得，我們怎麽樣才能贏？”
    大夥兒又安靜下來，這回臉上少了些慌張，多了點琢磨的神色。
    “分散它們的注意力。”張德才先開口，聲音低沉，帶著老獵人的盤算，“咱們人多，可以分幾撥人弄出點動靜，把它們引開，想法子一個個收拾。”
    鐵夾李也拍了拍腰裏別著的幾個鐵家夥，跟著說：“咱們可以背靠背圍成個圈，不讓它們從後邊下手，誰那邊有動靜，大夥兒就一起幫忙招呼。”
    沈青聽完，搖了搖頭。
    “還不夠。”沈青看著大家，“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啥？是看不見。看不見，就是睜著眼摸瞎。”
    他突然抬手一指前方的濃霧：“你們誰能看到老虎現在在幹啥？在哪兒？有幾隻？有沒有往咱們這邊湊？”
    “看…看啥啊？除了幾隻會移動的眼睛，白茫茫一片！”
    一個獵戶使勁瞪著眼，徒勞地望向前方，一臉挫敗。“而且安靜得瘮人…誰知道那幫畜生在哪兒貓著呢…”
    旁邊一人也忍不住抱怨，聲音裏透著不安，“兩眼一抹黑，這仗咋打？”
    “可不是嘛！連個方向都摸不準，萬一它們從背後摸上來…”
    “這就是問題所在！！”
    沈青說著，伸手到懷裏，從貼身的口袋掏出個黑乎乎、沉甸甸的東西，在手裏拋了拋，“所以，咱們需要這個。”
    幾個好奇的獵戶趕緊湊過去看，隻見沈青手裏是個望遠鏡，黑黢黢的，鏡筒比他們打獵用的粗了不少，邊上還有幾個看不懂的按鈕。
    “望遠鏡？”鐵夾李眨巴眨巴眼睛，搞不懂，“沈隊長，這霧大得連人都快看不清了，望遠鏡能頂啥用啊？不是白瞎嗎？”
    “這不是之前徐老板送來的那個稀罕玩意兒嗎？”另一個老獵戶也撓撓頭，跟著犯嘀咕，“我記得當時看著就怪怪的，在這種鬼天氣，望遠鏡還能看清東西？”
    隊伍裏的小王，急忙從背包裏掏出他爹留下的單筒望遠鏡，舉到眼前對著霧看了看，然後喪氣地放下，搖搖頭：“真看不見，啥玩意兒也看不著，白茫茫一片，跟沒裝鏡片似的。”
    沈青嘴角往上翹了翹，手指頭撥了望遠鏡邊上的一個鈕子，“哢噠”一聲輕響：
    “這可不是普通的望遠鏡。”
    他把望遠鏡舉到眼前，慢慢地掃了一圈四周的濃霧，語氣還是那麽平穩，開始講解：
    “這是軍用的玩意兒，叫熱成像，能隔著霧都能看見獵物身上的熱氣。”
    沈青眼睛盯著鏡筒，像是能看穿濃霧一樣，一個個報數：
    "正前方，十五米，兩塊大石頭中間的縫裏，蹲著一隻稍小的，頭微微低著。"
    "左前方，二十米，那棵歪脖子鬆樹後麵，一隻體型較大的，正用前爪扒拉著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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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側後方，二十五米，那塊凸出的大石頭上，趴著最大的那隻，應該是虎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前爪搭在石頭邊沿，一動不動。"
    “真的假的？這玩意兒真能隔著霧看到？”
    有人聽傻了，眼睛瞪得溜圓，簡直不敢相信。
    “連…連畜生在幹啥都看得一清二楚？這…這得多神啊！”另一個獵戶使勁咽了口唾沫，半信半疑地嘀咕著，這玩意兒，比傳說裏的千裏眼還厲害？
    趙小軍心裏癢癢的，“沈哥，我…我能看看不？我…我想親眼看看那畜生到底長啥樣！”
    “讓我也看看！”
    “我也瞧瞧！”
    趙小軍這一問，其他人也都按捺不住了，紛紛往前湊，都想借那個神奇的鏡筒瞅一眼，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青直接將望遠鏡遞給了趙小軍："調這個環，會更清楚。"
    趙小軍顫抖的手接過望遠鏡，舉到眼前，按照沈青說的調整後，鏡片中的畫麵讓他直接驚叫出聲！
    “我的娘啊！”趙小軍聲音都變了調，眼睛死死盯著鏡子裏那個最大最亮的紅影子，那是虎王！“虎…虎王！！真的…真的！好…好大…好近…”
    原來白茫茫的濃霧，上麵清清楚楚地浮著幾個亮晃晃的、橙紅色的影子——那是幾頭大老虎身上的熱氣！跟燒著的柴火一樣，看得真真切切！
    他聲音發飄，像是被嚇住了，又像是看到了啥不得了的東西，結結巴巴地描述著：“這…這塊頭，起碼得有八百多斤！那腦袋，比挑水的水桶還粗！！”
    趙小軍的手指頭抖得更厲害了，望遠鏡也跟著晃：“它…它在舔嘴唇！慢悠悠的，跟…跟咱們在山裏盯著跑不掉的肥兔子那眼神一樣！哎呦我的老天爺…那爪子…比我這張臉都大…那眼睛…”
    他說的每個字，都像小錘子一樣敲在周圍獵戶的心上，聽得他們後背直冒涼氣。
    “快讓我也看看！”
    “我也想看”
    獵戶們再也忍不住，你推我搡地圍上來，都想看看這稀罕玩意兒。
    輪流看過之後，大夥兒臉上滿是震驚。
    “沈隊長…這…這可真是神物啊！”鐵夾李把望遠鏡小心遞還給沈青，眼神裏全是佩服，“這得多金貴！能看熱氣？還能看穿這麽大的霧？”
    沈青接過望遠鏡掛在脖子上，隨口解釋道：“部隊裏用的，這是大毛那邊的貨，市麵上買不著。天再黑，霧再大，隻要是活物，身上有熱乎氣兒，就能看見。”
    獵戶們聽得似懂非懂，互相看看，還是有點懵。
    “哈？啥意思？”鐵夾李撓撓後腦勺
    沈青換了個他們能聽懂的說法：“就是說，這玩意兒能瞧見東西身上的熱氣。你們想啊，活物都是熱乎的，尤其是大爪子，火氣足，渾身熱騰騰的，這望遠鏡就能把熱的地方顯出顏色來，跟灶膛裏的紅炭火似的，一眼就瞧見了。”
    “啊！”孫有才眼睛一亮，“就跟冬天咱們哈口氣，能看見白霧一樣？”
    “對！就是這個理兒！”張德才一拍大腿，也反應過來了，“畜生身上的熱氣，在這鏡子裏就成了紅光，啥濃霧都擋不住！”
    眾人這才算徹底聽明白了，一個個都嘖嘖稱奇。
    “沈隊長，您這也太厲害了！”鐵夾李激動得嗓門都高了，“這種洋玩意兒您都門兒清！比縣裏那些技術員還懂！怪不得您能幹倒熊瞎子，連幾百斤的野豬都能一刀放倒！”
    “我滴乖乖！”孫有才一拍大腿，胡子都翹起來了，“還好咱們有沈隊長！還好沈隊長認識徐老板！這寶貝比槍都頂用！”
    “這話說的不對！”趙小軍趕緊插話，眼睛亮晶晶的，“是還好徐老板識相，懂得送好東西！換了別人，又怎麽會送這種稀罕玩意兒？還是俺沈哥麵子大，嘿嘿！”
    “小軍說得對！”張德才猛點頭，手一揮，“咱們村誰能有沈隊長這個麵兒？縣長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這寶貝一來，咱們就跟開了天眼似的！看看這幫畜生還敢囂張？我就等著把他們扒皮剔骨，下酒菜！”
    “這下咱們不是睜眼瞎了！能看見那幫畜生在哪兒，就有辦法了！”一位年輕獵戶小王興奮地搓著手，“沈隊長，快給咱們分派活兒吧！現在該咋整？”
    沈青臉上還是那副冷靜樣子：
    “咱們分成三撥人：一撥人負責引開老虎的注意力；一撥人由鐵夾李帶著，互相照應；我去布置點陷阱，形成一個防禦圈，等老虎進了圈套，再給它們來個狠的。”
    他的聲音很有力量，眼神專注：“都記住了！大爪子隨時都會偷襲，所以誰都不能大意！”
    眾人聽完沈青的安排，都用力點頭，
    這時，一個年輕獵戶忍不住問趙小軍：“對了，剛才還沒看清，那群老虎有動靜了嗎？是不是要撲上來了？要動手了？”
    趙小軍又舉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兒，臉一下子氣得通紅，罵罵咧咧地說：“龜孫子們！它們管都沒管咱們！跟逛自家後院似的，一點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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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最大的，趴在雪地上舔爪子呢，那副德行，跟喝酒等菜的地主老財一樣！"
    "旁邊那隻，剛才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全無防備，就跟咱們不存在似的！"
    "還有那隻，圍著石頭繞圈子，抬頭看了咱們這邊一眼，眼神跟瞧死耗子一樣！"
    聽到趙小軍的描述，獵戶們剛壓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
    “他娘的！咱們在這兒商量半天了，敢情它們還這麽囂張？”孫有才氣得胡子都快飛起來了，“真拿咱們當盤菜呢？想啥時候吃就啥時候吃？”
    “看來它們壓根沒把咱們當回事啊！”鐵夾李咬著牙，攥緊了斧頭。
    就在大家說的起勁時，趙小軍突然發出尖叫：
    “不好！右邊有一頭老虎，身子蹲低了！眼睛瞪大！好像…好像要撲過來了！”
    沈青眼神一緊，憑借著敏銳的聽覺，三點鍾方向！十米開外！過來了！
    此時，趙小軍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小王！鐵夾李！它衝你們去了！！”
    小王和鐵夾李正背對著那邊，聽到喊聲還沒反應過來。
    但是周圍離得近的人已經看到了，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死定了，他們兩人沒救了……
    可以清楚的看到，濃霧猛地被一道黃褐色的閃電撕開！
    那頭率先按捺不住的亞成年虎，帶著一股濃烈的腥風撲了出來！
    它的體型雖然比虎王稍小，卻也是壯碩如牛犢，獠牙畢露，綠油油的眼睛裏全是嗜血的凶光，目標直指小王和鐵夾李毫無防備的後背！
    大爪子速度快得驚人！龐大的身軀幾乎是瞬間繃緊、彈射而出，帶起的勁風甚至讓周圍的霧氣都翻滾起來！沉重的虎爪每一次落地都深陷雪中，留下駭人的印記，轉瞬之間就已經撲至近前！
    眼看那血盆大口和閃著寒光的利爪就要撕裂他們的後背！
    周圍的人，近乎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閉上雙眼的一瞬，又有一個身影閃出。
    “趴下！！”沈青暴喝一聲
    眾人猛地瞪大雙眼，看著沈青衝了出去，而且做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
    隻見沈青猛地向前一個滑步側撲，不是衝向老虎，而是衝向小王和鐵夾李！
    粗壯的手臂如同鐵箍，狠狠地將兩人撞翻，滾向旁邊的雪地！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那頭猛虎帶著呼嘯的風聲從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撲了個空！巨大的虎爪擦著滾倒的小王後背掃過，幾根鋒利的爪尖甚至撕裂了他厚實的棉襖，留下幾道深痕，險之又險！若是慢上半分，後果不堪設想！
    猛虎一擊落空，落地時龐大的身軀帶起一片雪浪。它反應極快，幾乎沒有停頓，粗壯的尾巴如同鋼鞭般猛地一甩保持平衡，隨即腰身一擰，布滿倒刺的舌頭舔過獠牙，帶著更濃的暴戾之氣，鎖定了剛剛把它好事攪黃的沈青！
    它低吼一聲，前爪猛地探出，五根如同彎鉤般的利爪彈出，撕裂空氣，閃電般抓向近在咫尺的沈青麵門！
    這一爪要是抓實了，半邊臉都得被掀掉！
    麵對這迅捷無比、避無可避的一爪，沈青瞳孔驟縮！但他沒有後退，反而重心猛地下沉，腰部發力，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極限後仰，幾乎是貼著雪地向後滑出半步！
    嗤啦！
    那鋒銳的虎爪堪堪擦著他的鼻尖掃過！幾縷被勁風帶起的頭發甚至被削斷！臉上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爪風帶來的刺骨寒意和濃烈的腥氣！
    就是現在！
    在後仰避開利爪、身體重心尚未完全恢複的瞬間，沈青握著軍用匕首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自下而上，借助著身體後滑的慣性和腰腹擰轉的力量，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狠狠地反撩而上！
    趁著猛虎探爪時，暴露出的相對柔軟部位。
    噗嗤！！
    匕首鋒利的刃口精準地切開了厚實的皮毛，深深割裂了肌肉！
    “嗷——吼！！”
    一股劇痛的嘶吼聲響起！
    那頭亞成年虎顯然沒料到這個人類在如此絕境下還能反擊，並且傷到了它！前腿上傳來的劇痛讓它動作猛地一僵！
    它吃痛之下，瘋狂地甩動受傷的前臂，試圖擺脫那劇痛，同時凶性大發，另一隻爪子和血盆大口再次攻向沈青！
    但沈青根本不給它可乘之機！他借著剛才後滑的力量，身體如同不倒翁般猛地彈回，腳尖在雪地一點，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瞬間脫離了老虎的攻擊範圍！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那頭受傷的老虎看著到手的獵物溜走，又看著自己血流不止的前臂，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它死死盯了沈青一眼，甩著淌血的前爪，不甘的往回退，消失在濃霧中。
    周圍一片寂靜！
    沈青手上的匕首上還粘著老虎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暈開一抹紅色。
    所有人都跟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呆呆的看著站在原地的沈青，還有那把淌血的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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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和鐵夾李兩個人癱坐在雪地裏，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半天沒緩過神來。
    “剛…剛才…咋回事？”小王第一個緩過來，但牙齒還在打顫，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背，那裏棉襖已經被撕開了幾道口子，寒風正嗖嗖往裏灌，“我…我好像聽見沈隊長喊趴下…然後就被人撞飛了…那…那大爪子是不是從我背上過去的？”
    鐵夾李也是一臉後怕，他猛地喘了幾口粗氣，指著沈青的方向，話都說不利索了：“是…是沈隊長！是他撞開咱們的！我的娘啊！那畜生…那畜生撲過來的時候，那風聲…那爪子…就從咱們頭皮上掃過去了！我…我魂兒都嚇飛了！”
    趙小軍探著半個身子，激動得臉紅脖子粗，對著兩人比劃嚷嚷，聲音都喊破了：
    “你們倆剛才那是真在鬼門關打了個轉！我從旁邊看得清清楚楚！”
    趙小軍的聲音又高又尖。
    “沈哥看你們倆傻站著等死，直接像顆炮彈一樣朝著你們倆就撲過去了！‘嘭’一下！把你們倆撞得跟滾地葫蘆似的！就在你們倆滾開的那一眨眼功夫，那大爪子就帶著風從你們剛才站的地方掃過去！我看見了！小王你後背那棉襖！直接被劃拉開幾道大口子！再偏一點點！你小子腸子都得被掏出來！”
    他猛吸一口氣，好像要把剛才憋著的恐懼都吐出來，帶著興奮，繼續喊道：
    “可這還不算完！那老虎撲空了，落地一擰身，那叫一個快！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冒著凶光，死死盯上攪了它好事的沈哥！看它被惹毛了之後！那是真的凶！”
    “它低吼一聲，前爪子‘唰’一下就探出來！五根鉤子一樣的爪子全亮出來了！帶著尖嘯聲，閃電一樣就朝著沈哥臉上抓！我滴個親娘嘞！那一下要是抓實了，沈哥半張臉都得沒了！我當時嚇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眼瞅著就躲不開了！”
    “可沈哥那是啥身手？！腰一擰，身子往後一仰，‘哧溜’一下，貼著地就滑出去了！那虎爪子就擦著他鼻尖過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差那麽一丁點兒！頭發都給削掉幾根！”
    “然後！然後沈哥手裏的刀子！‘唰’一下就從下往上撩！快得像閃電！正好捅在那畜生胳膊上了！‘噗嗤’一聲！血飆得老高！”
    趙小軍越說越興奮，幾乎要從石頭上跳下來：“那畜生疼得嗷嗷叫！還要撲！沈哥根本不給它機會！腳尖一點，‘嗖’地就往後退！乖乖！這…這簡直不是人！是山神爺附體啊！！”
    趙小軍這一嚷嚷，其他獵戶也炸了鍋，紛紛七嘴八舌地補充自己看到的零星片段。
    “對對對！我看見了！沈隊長是先把小王他們撞開的！不然那一下，倆人都得開膛！”張德才心有餘悸地說道，還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那個推搡的動作。
    “俺也看見那後仰了！那腰身！軟得跟沒骨頭似的！老虎爪子就從他臉上掃過去的！看得我心髒狂跳！”孫有才拍著胸口，後怕不已。
    旁邊一個年輕點的獵戶聽得入神，下意識地學著沈青當時的樣子，試著猛地往後仰了一下腰，結果動作做了一半，就“哎喲喂！”一聲慘叫，趕緊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後腰，齜牙咧嘴地直抽涼氣：“臥槽！不行不行！學不來！就沈隊長剛才那一下，腰那麽往下一折，差點沒貼著地皮！換成我，這腰‘哢嚓’一聲就得斷成兩截！他…他那是腰嗎？那是彈簧做的吧？太他娘的邪乎了！”
    他這一叫喚，旁邊幾個人也跟著咧嘴：
    “可不是嘛！咱這身子骨跟人家能比嗎？人家是彈簧，我們是鋼筋！”
    “別說你了，我瞅著都替他腰疼！沈哥真不是一般人！”
    “還有沈哥反手那一刀！”
    一個獵戶顧不上笑話同伴，眼睛瞪得老大，比劃著一個快到模糊的上撩動作，“太快了！根本沒看清怎麽出的手，就聽見老虎慘叫了！破開一個血口！那準頭！那速度！不可思議！”
    “這他娘不就是虎口拔牙嘛！——虎口嘴邊上耍雜技！神了！真的是神了！！”
    一時間。
    林子裏全是獵戶們佩服的聲音。
    驚歎聲、倒吸涼氣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而沈青卻是沒有回應他們這番話。
    喧鬧中，他突然抬手，食指豎在唇前，比出一個清晰的手勢——"噓！
    "怎麽了？"
    眾人突然一楞，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武器。
    就在這時，趙小軍拿著望遠鏡的手猛地一抖，急忙舉起望遠鏡，順著沈青的目光看去。
    "看到啥了？"孫有才急得直搓手，聲音嘶啞地問道。
    眾獵戶都扭頭看向趙小軍，帶著同樣的疑惑。
    趙小軍卻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整個人僵在那裏，連手指都在發抖，半天才憋出一句：
    “動…動了！！”
    “它們…它們全都動了！！”
    趙小軍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喉嚨，聲音又尖又細：“剛才…剛才老虎還懶洋洋地趴著、繞圈子，跟看戲似的！但是現在…現在……”
    他在拚命調整望遠鏡，
    透過熱成像畫麵，聲音越來越急促：
    “那…那幾個冒著火氣的玩意…一團...兩團...三團...全都動了！都在往前靠！速度不快，但…但是特別穩！一步一步地往前壓！”
    “還有還有，虎王！那塊大石頭上的虎王！它…它站起來了！我的老天爺！它從石頭上下來了！八百斤的體型！好大…真的好大！它正扭著脖子，好像在看咱們這邊…不！它在往前走！它也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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