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棋逢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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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們被廷尉趕出來了?”在廷尉府吃了閉門羹的禦史們,隻能去和馮去疾匯報情況。
    “大人,該怎麽辦?”手下們問道。
    “廷尉府最近在忙什麽?”馮去疾問道。
    “不知道,”手下回答,“整個官屬密密麻麻的擺滿了書冊,還借調了很多官員。”
    “知道了,”馮去疾說,“你們先去別處調查,等我去見見頓弱。”
    “是,”屬下們領命去了。
    馮去疾簡單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來到廷尉府找頓弱。
    “禦史大人,這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頓弱見馮去疾竟然親自來了,趕快出門迎接。
    “聽說,廷尉大人最近日理萬機啊。”馮去疾說。
    “這都是皇上給的任務嘛,沒辦法。”頓弱說。
    “禦史的工作照樣是大王給的任務,”馮去疾堅持說,“廷尉大人,還請您配合。”
    “禦史大人,並非我不願意幫你,實在是公務纏身,無可奈何啊。”頓弱說,“這些典冊的清點耗時耗力,我這頭發都要愁白了。”
    “哦,原來朕給了你那麽大的壓力啊,頓弱。”二人說話間,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王上駕到。”小內侍喊道。
    “大王,”頓弱,馮去疾,並廷尉府的屬官一並跪下,給秦王行禮。
    “眾愛卿免禮,”嬴政說。
    “謝大王,”所有人一起站了起來。
    馮去疾暗中看向秦王身後,發現史祿正跟著大王,看來秦王會出現在這裏是拜他所賜。
    “大王,大王恕罪,”頓弱趕快賠禮,“臣受秦祿,殫精竭慮,理所應當。”
    “好,”嬴政點點頭,“愛卿如此忠心,朕甚欣慰。”
    “臣,誠惶誠恐,”頓弱趕緊叩首。
    “如此大量的典冊清點困難,朕能體會愛卿的辛勞,”嬴政說,“但是馮禦史的工作也是不能耽誤的工作,愛卿也應當體會馮禦史的辛勞才是。”
    “臣,多謝大王厚愛。”馮去疾跪下謝恩。
    “愛卿不必多禮。”嬴政說。
    “謝大王,”馮去疾站了起來。
    “臣,敢不領命,”頓弱行禮,“臣一定全力配合馮大人。”
    “如此,朕甚欣慰。”嬴政笑著說。
    “謝大王,”所有人又一起跪下。
    “好了,朕不打擾你們公幹了。”嬴政說,“起駕回宮。”他說。
    “恭送大王。”臣子們齊聲說。嬴政轉身離開了廷尉府。
    “馮大人,您想怎麽查?”嬴政走後,頓弱問馮去疾。
    “先把廷尉府屬官的名冊給我們吧,”馮去疾說,“廷尉大人您放心,我們一定妥善處理這件事情,不會讓您缺人幹活的。”
    “好,那有勞馮大人了。”頓弱說。
    廷尉府的屬官找出了官屬內的名冊,清點無誤之後送到了馮去疾手上,禦史們確認過後,離開了廷尉府。
    “搞什麽東西,竟然還去告狀!”馮去疾離開之後,頓弱忿忿不平的說,“瞧你能耐的。”
    “大人,消消氣,大人。”屬官們過來安慰頓弱。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廷尉就是來受氣的,”頓弱說,“工作又多,又因為天天處罰人,誰都得罪完了,名聲也不好聽,見大王的機會還少,真是要命。”
    “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屬官趕緊勸頓弱。
    “說說怎麽了,”頓弱回答,“去去去,幹你們的活去,我自己都不怕,你們怕什麽。”
    幾個屬官相互看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繼續查閱名冊去了。
    “怎麽了,這麽熱鬧,”昭明今早來了之後,先在典客署幫籲靡冶幹了些雜活,這時候剛來到廷尉府。
    “秦王剛才來了,”章邯告訴他,“親自給禦史們撐腰,把廷尉府的名冊拿走了。”
    “這樣的事情,也需要秦王親自出馬?”昭明不解。
    “當然不是必要的,”章邯說,“但是他卻來了,這恰恰說明,秦王非常重視他交給禦史們的這項工作。”
    “他們到底是要查什麽啊?”章邯這麽一說,倒是引起了昭明的警覺。
    “不知道,”章邯說,“反正應該和咱們沒關係,咱們還是少猜少打聽,免得惹禍上升。”
    昭明表麵上肯定了章邯,暗地裏卻琢磨了起來,又是清查典冊,又是清查官員,秦王到底是想要調查什麽呢?
    一天的公幹結束之後,頓弱離開官屬,到了李斯家裏。
    “怎麽了,廷尉大人?”李斯把他接進了家裏,“又有什麽困難?”
    “別提了,”頓弱說,“你給我出的是什麽主意,工作量大的不行,都要累死了。”
    “抱歉,廷尉大人,”李斯說,“李斯愚鈍,不能想出更好的計策,還請廷尉大人原諒。”
    “算了,我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頓弱說,“廷尉這工作可真是難做,你也是夠辛苦的。”
    “哈哈哈,多謝廷尉大人體諒。”李斯笑著說。
    “通古,是誰啊?”院子裏傳來一個聲音。
    “哦,是新的廷尉大人,”李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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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廷尉大人,”說話的人是鄭國,他出來同頓弱行禮。
    “見過鄭先生,”頓弱也行禮,“先生難得不在渠漕之處啊。”
    “閑來無事,尋訪舊友而已,”鄭國說,“廷尉大人若是有公事要談,我就先告辭了。”
    “沒有,也沒什麽事,”頓弱說。
    “既然這樣,廷尉大人,要不要一起來喝杯酒?”李斯問道。
    “李大人,這秦國,對酒管的很嚴格啊,”頓弱說,“怎麽,您剛卸任,就開始明目張膽的知法犯法了?”
    “我哪裏敢呢,”李斯說,“自己家的婆娘釀的米糟而已,廷尉大人想要嚐嚐嗎?”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頓弱笑著說,然後和李斯、鄭國一起吃酒去了,白天的那一點不愉快,很快就忘記了。
    王翦此時也正在家中吃酒,桌子上擺放著一副六博的棋具,看上去正在等人。
    “老王頭,”他等的人很快到了,尉繚來到了他家裏。
    “來兩局?”王翦指著六博盤。
    “今天不了,”尉繚坐下說。
    “怎麽了,心情不好?”王翦問他。
    “今天禦史來找我了,”尉繚說,“說要清查作風不好,或者懶悖誤事的官吏。”
    “這不是好事嗎?”王翦說,“吏治清明,國家才能大治啊。”
    “恐怕沒這麽簡單,”尉繚說,“大戰在即,內部卻在大搞清查,我相信大王不會不知道風險的。”
    “莫非,大王已經決定,要采納你秋天起兵的計劃了?”王翦說,“這樣的話就說的通了,秋天前的這段時間先清查內部,等到秋天再去迎敵,正好。”
    “大王之心不可測,是否用計暫且不論,”尉繚說,“但可以肯定的是,秦庭內部一定有比較嚴重的問題,才會讓他這樣做。”
    “有道理,”王翦說,“還好大王英明,發現的早。”
    “到底是什麽人呢?”尉繚說,“是什麽人,竟然能滲透到秦庭內部,還這麽久都沒有被發現?”
    “也許是個不起眼的小吏,”王翦說,“楚國那邊都快成篩子了,相比之下,鹹陽的這麽多吏員,混進一兩個間人也很正常 。”
    “不,不會是小吏,”尉繚分析道,“能第一時間知道秦庭的動向,甚至是秦軍要全軍壓境這樣的軍事機密,此人必不簡單。”
    “你說,會不會是內侍?”王翦說,“天天跟在大王身邊,消息最靈通。”
    “我也這樣想過,”尉繚說,“但是此人除了消息靈通,反應也很快,編造讖語,炒作物價,無論哪個都不像是內侍能夠做到的。”
    “那會是誰啊?”王翦問道。
    “無論是誰,咱們這次,是真的遇到對手了。”尉繚拿起一個棋子,在手中把玩著。
    “怎麽,”王翦笑著說,“怕輸?”
    “怕輸,我能和你下這麽多年棋?”尉繚回答,“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很期待。”
    “昭兄,來來來,別客氣。”尉繚期待的這位對手此時正在蔡止家裏吃席。
    “別用手抓,”昭心伸手就要去拿餅子,被白雲打了一下手。
    “小孩子嘛,沒事沒事。”蔡止新納的小妾安慰白雲。
    說句實話,今天剛進這屋,昭明就愣住了,倒不是蔡止準備了什麽特別的美味佳肴,而是他竟然有四個小妾,是昌平君的兩倍。小孩更是有十幾個,湊在一桌吃飯,熱熱鬧鬧的仿佛是個幼兒園。
    這就是真正的古代官員的生活嗎?看來是我的想象力太匱乏了,昭明心想。
    更意想不到的是,這裏竟然還有個熟人。
    “唉,是您?”蔡止的一個妾室,看到昭明,笑著行了禮。
    “你們認識?”另外一個妾看到這情況,湊上來八卦道。
    “您是?”昭明看這女子也有些眼熟。
    “是我啊,仁華。”仁華笑著說,“先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啊,是你?”昭明想起來了,這不是當時試探樂家小將時雇過的群演嗎?
    “失禮了,見過夫人。”昭明對著仁華行禮。
    “唉,昭兄,您和她客氣什麽,來吃菜。”蔡止拉住昭明,往他的碗裏夾菜。
    “哦,沒事,我自己來。”昭明趕快用碗接住。
    “大人,酒來啦。”幾個仆人端上來了一壇好酒。
    “咱們悄悄的喝,出去了可別聲張啊,不然我要被罰錢的,”蔡止說,然後給昭明倒酒。
    “他身體不好,少一點少一點。”白雲在一旁說。
    “沒事,就這一回。”蔡止反駁她,然後給昭明倒了滿滿一碗。
    “來,幹,不醉不休!”蔡止舉起碗。
    “哎呀,”白雲在一旁默默的扭過臉去,顯然這樣的應酬她也是很不習慣。
    “沒事的,姐姐,”仁華安慰她,“都是醪糟,不傷身體。”
    在如此的招待之下,昭明果然是妥妥的被灌迷糊了。白雲見情況不妙,趕快起來告辭。
    “昭先生,”一行人剛出來,就遇到了一量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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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我府上的嗎?怎麽沒見過。”昭明雖然不太清醒,但還是你哪個看出這幾個人十分陌生的。
    “先生,是我們,我們是茶館裏來的。”仆人說。
    “這麽晚,怎麽了?”昭明問道,“話說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昭兄,”管皿從車上下來。
    “管兄?”昭明眯了眯眼,模模糊糊的認出這是管皿。
    “事關大計,還請昭兄一起來商量啊。”管皿行禮。
    “好,走,”昭明回答。
    “你能行嗎?”白雲無奈的看著他醉的這個樣子,發出了疑問。
    “沒事,”昭明揉了揉眼睛,“怎麽不行,你先回去,我明早回。”
    “管樓主,他剛才喝多了,您多照顧他,要是說了胡話,您可多擔待啊。”白雲對管皿說。
    “夫人放心,”管皿說,“一定不會要管兄出問題的。”
    “昭先生。”來到東方樓,昭明發現宋正也在等著。
    “小宋,你怎麽來了?”昭明問道。
    “君上要我來送信,”宋正說,“秦庭正在調查間人,您的情況很危險,我們正在想辦法送你出去呢。”
    “啊?”秦酒雖然烈,但是因為釀造技術不夠先進,其實度數也就那樣,昭明一聽這話,酒立刻醒了大半。
    “是怎麽暴露的?”昭明冷靜了一下,問道。
    “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管皿說。
    昭明忽然想起了白天禦史來廷尉府調查的事情,他終於明白了這樣的工作為什麽會引起秦王的重視,大概率是秦王察覺到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正在尋找始作俑者。
    “君侯怎麽說?”他先問宋正。
    “項燕最近聯係我們了,君侯想給楚王寫封信,要您先去楚國避避。”宋正把昌平君的安排告訴了昭明。
    “不妥,”昭明回答,“我這樣一跑,等於是自爆。”
    “那,還有什麽辦法?”宋正著急的亂轉。
    “小宋,你先別急,容我思量一下。”昭明也在快速思考著對策,他先安慰宋正。
    “昭兄,在下也有一個辦法。”管皿說。
    “是何計策?”昭明問道,“你且說來我聽聽。”
    “先生不如暫時改換門庭,投我田齊的公子響如何?”管皿問道。
    “什麽?投田響?”宋正吃了一驚。
    “你仔細說說,這是什麽道理?”昭明還真沒想過,於是他問管皿。
    “昭兄,假如你投了我們公子,您所做的一切即便暴露,也都是為了齊國。”管皿分析說,“這樣,昌平君可以撇清幹係,而我等這就送您到東郡暫時避一避,日後再找機會和昌平君會和,您看怎麽樣?”
    “此計能夠提升您活下來再見到恩主的幾率,還請先生莫要疑慮,”管皿見昭明在猶豫,於是補上一句。
    “我知道田公子的意思了,”昭明回答,“管兄先去忙吧,等我考慮考慮。”
    “是,”管皿行禮離開了。
    “先生,不能答應他啊。”宋正說,“這田齊的君臣詭計多端,這肯定是圈套。”
    “你放心,我不會頭腦一熱就上當的。”昭明回答。
    “管先生,”管皿這邊,離開昭宋二人之後,他的手下紛紛湊了過來。
    “聽說這昭氏真是熊家公子的鐵杆,咱家公子想要賺他過來這事,真的有門嗎?”手下們問道。
    “這人確實不好忽悠,”管皿回答,“莫慌,等我再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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