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聽令，隨我出征！”
    這是什麽聲音？昭明此時意識有點模糊，但他感覺自己似乎是站在軍陣之中。
    這是哪裏？他開始觀察周圍，場景逐漸熟悉了起來。他確實是站立在行伍之間，而那點將台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秦國將軍王賁。
    “唉，真是倒黴。”他身邊的人歎氣道。
    這個人，是勿術？昭明認出了他。
    等等，這裏到底是哪？他忽然間反應了過來，自己一周目已經玩壞了，現在換了個時間，換了個身份。
    可不知為何，此時在他的眼前，正在上演他曾經經曆過的事情——雖然按照時間線，這應該是發生在很久之後。
    是夢嗎？昭明猜測道，他掐了自己一把，但是沒有醒來。
    總之，他又跟著大軍出發了，勿術還是像之前那樣白天消沉，晚上夜不能寐，不過幹飯倒是也沒耽誤。
    軍隊到了北地附近，給了他們一輛馬車，隨後昭明再次踏上了去往匈奴的旅途。
    轉眼間，二人來到了邊關附近，住進了那家熟悉的客棧。北地嚴寒，昭明本是南人，在此感覺十分難受，每天躺在被窩裏都不想起來。
    “小弟，你行行好，我現在跑了，你就當沒看見。”住進店裏之後不久，勿術請求昭明。
    “……好吧。”想想自己可能隻是在做夢，昭明這次答應了勿術。
    “真的？”勿術反而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我耍弄你做甚。”昭明回答，“秦地管理嚴格，你當心通關的時候被拿住。”
    “謝謝你，我一定小心！”勿術感激涕零的回答，“你真我的好兄弟啊！”
    “嗯。”昭明回答，“對了，回去看一眼之後記得再跑遠一點，小心之後兩國交戰，再次成為戰俘。”
    “不會吧，哪有這麽巧的事情。”勿術似乎沒放在心上，“不管怎麽樣，謝謝你的提醒。”
    感覺他最終還是會被抓，昭明見勿術的態度，心裏想到。
    看來想要改變一個人的結局，還真是件困難的事情。就像大梁城的情況那樣，有時候即使微妙的改變了過程，結果還是會回到曆史的軌跡上。
    “這位夫人。”勿術謝過昭明之後，就離開了客棧，昭明回想了一下過去，此時找到了客棧裏的另外一個人。
    “你怎麽在這裏？”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刺殺匈奴王的女子。
    “回去吧。”昭明對她說，“我那朋友千金茶，看上去雖然很不靠譜，但在好色這方麵是很符合期待的，像你這樣的女子和他在一起可以得到很好的生活，至少是物質上很好的生活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懂。”那女子回答，“我隻是來這裏故地重遊而已，並沒有什麽別的想法。”
    你有，你還能和頭曼一起爆了，昭明心想。
    “對了，我這裏有個東西給你。”那女子翻找了自己的行李，然後把昌平君的玉璧遞給了昭明
    昭明接過了這東西，心中五味雜陳。
    “這是我丈夫家的一個奴隸給我的，說要我帶給你，他一個奴隸竟然會帶著這麽貴重的東西，是你賞賜給他的嗎？”女子問道。
    “不是。”昭明回答，“原因很複雜，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官爺！你是鹹陽派來出使匈奴的使者吧，為什麽不早點聯係我們呢，你們不需要和商人一樣通關，耽誤了軍隊的事情，我們誰也擔待不起，你快走吧。”第二天，守關的士兵來了。
    “謝謝。”昭明回答。
    “等等，鹹陽來的文書上寫的是兩個人，還有一個人呢？”士兵問昭明。
    “已經先探路去了，我帶著東西，不好過關，因而滯留於此。”昭明和士兵解釋道，士兵也沒深究，他就這樣蒙混過關了。
    出關之後，昭明刻意避開了記憶中那條被抓的路線，可那是輿圖上繪製的路線，偏離了道路之後，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往哪裏走。
    “站住。”關外到底是不太平，很快的，他又被攔住了，攔住他的是一夥胡人，但是好像會說漢語。
    “你們好。”不過管他呢，反正是做夢，昭明此時心裏不怎麽害怕，還和攔路的人打起了招呼。
    “首領，是他嗎？”出乎他意料的事發生了，胡人看了他一眼，隨後就去和他們的首領匯報了。
    “還記得我嗎？”隨後，一個陌生的人物出現了。
    說陌生，是對出使匈奴的昭明來說有些陌生，但對於現在的昭明來說，這個人是個熟人，剛剛才見過。這便是他在奴隸市場買下的奴隸。
    “是你？鹹陽市集上的那個奴隸？”昭明說。
    “是的，果然是你。”那陌生人看上去似乎還有些感動，“我的手下和我說在客棧遇到了一個持有玉璧的人，但你的名字和外貌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一直不敢確定。不過你放走了那個匈奴的俘虜，這讓我決定還是要見一見你，畢竟這種事情你真的會做。”
    “那個匈奴人算是我的朋友，放了他是應該的。”昭明說，“但這並不代表我是心向匈奴的，隻是幫助一個具體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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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關係，我不是匈奴人。”奴隸回答，“我們義渠人過去也被匈奴人欺負，他們欺負我們，比欺負漢人更甚。”
    還好還好，昭明心想。
    “你看上去需要幫助。”奴隸問昭明。
    “你現在有名字了嗎？”為了方便交流，昭明先問他。
    “有了，我叫義渠玉。”奴隸回答，“我記得你的腰牌上刻著這個字，就拿來當自己的名字了。”
    “倒也不必這樣。”昭明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我改個名字？”義渠玉說。
    “不，你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吧。”昭明回答。
    “是。”義渠玉回答。
    “我現在其實是秦國的使者，被派去匈奴。”昭明和他解釋現狀，“不過我是被迫的，比起去匈奴，我更想回楚國，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幫幫我嗎？這一車貨物可以給你。”
    “可以的。”義渠玉回答，“不用禮物，這是我們的約定。”
    “收著吧，我拿去也沒用。”昭明回答。
    “你這人怎麽這樣，還能當逃兵的？”說話間，一個箱子打開了，那女子從箱子裏鑽了出來，指著昭明抱怨道。
    夫人，您不是說要回去過日子的嗎？怎麽還是來暗度陳倉了，昭明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有些無奈。
    “什麽人？不許傷害……”義渠玉掏出了武器，這東西昭明過去從沒見過，看上去有點像是彎刀。
    “我叫昭明，”昭明此時才留意到，義渠玉到現在也沒像剛被解救時那樣叫過主人，可能是因為現在還帶著小弟，叫主人有點跌份。
    “不許傷害昭明。”義渠玉對女子說。
    “沒事，她不是敵人。”昭明勸義渠玉放下了武器。
    “夫人，也許您不相信，但我知道您想做什麽。”昭明對那女子說，“我還是那句話，回家去吧，人來一場，至少過兩天快樂日子。”
    “不，什麽是快樂，我不懂……”女子反駁道。
    “我話說到了，您自求多福。”昭明說，“總之匈奴我不去了，這順風車到站了。”
    “罷了，這可能就是命吧。”女子長歎一聲，下車走了。
    “昭明，這是怎麽回事？”義渠玉不理解情況，於是問道。
    “是我朋友的妻子，家人被匈奴人殺害了，流落了半生，一心都是複仇。”昭明回答，“我剛才是勸她別再執著，回家過日子去，不過也不知有沒有用。”
    “可憐人。”義渠玉說，“可憐。”他重複了一遍。
    “好了，說回剛才的話題。”昭明對義渠玉說，“你說要幫我，怎麽幫？”
    “不著急，先去我家，客人。”義渠玉說，“我的部落離這裏不遠，好酒好肉，招待你，招待昭明。”
    “謝謝。”昭明說，隨後他打了一個冷戰，
    “這裏冷，你穿的太少。”義渠玉說著，脫下了自己的毛皮遞給了昭明，這毛皮的製作手法有點粗糙，雖然這狐狸可能已經死了很久了，但竟然還是能聞到它身上的氣味。
    “真暖和。”為了不讓義渠玉覺得尷尬，昭明咬咬牙，還是把衣服穿上了。
    “你喜歡？很好。”義渠玉說，“給他一匹馬，跟我們走。”他隨後吩咐小弟，小弟們很快騰出了一匹馬給昭明，昭明跟著他們一起走了。
    雖然義渠玉說自己的部落不遠，但顯然古代人的不遠和現代人理解的不太一樣，他們走著走著天就黑了，還得紮帳篷過夜。
    “這個，給你。”營帳紮好之後，義渠玉又拿了一條毯子給昭明。
    “謝謝。”昭明回答，然後接過了毯子。
    “嗯，秦國來此，很遠。你，休息。”義渠玉見他接了毯子，隨後說。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居住在關外，無人對話的緣故，義渠玉現在說漢語的本事顯然已經生疏了，隻能勉強聽懂他的意思。
    “謝謝你，這毯子很暖和，我能休息的很好的。”昭明回答他，義渠玉笑了笑，離開帳子出去了。
    這毯子，自然也是充滿了野獸身上那原始的味道，不過昭明此時熏的久了，已經有點習慣了，反正確實挺暖和的，他裹著被子就睡了。
    然後他就醒了，眼睛一睜，自己還在昌平君家的客舍裏。
    對了，我從奴隸市場回來就洗洗睡了，然後就做了那個夢，昭明回憶了一下，過去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裏。
    這隻是個夢嗎？為什麽會感覺那麽真實。
    “你的賞錢讓奴隸販子騙了去？”很快，昌平君聽說了昭明的經曆，“怪我，因為你性格沉穩，辦事也很可靠，我總把你當個大人來看，忘記了你不過才十三四歲，對於社會幾乎沒什麽經驗，那天還是該我帶你出去的，也免得被人騙。”
    “沒事的，沒事的。”昭明回答，“君侯家裏衣食供給充足，我的生活沒有其他的憂愁，這賞錢也沒有什麽必須的事情需要辦，給了一個奴隸自由也算是一件善事，在這裏花了倒也不虧。”
    “小孩，你還挺善良的。”昌平君摸了摸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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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昭明還是會繼續夢到義渠部落相關的事情，像是連續劇一樣的，一睡覺就做夢，還相互能接上。
    “到了，就是這裏。”回到夢境中，在荒野中前進了幾天之後，義渠玉帶著昭明來到了一個遊牧民的聚居地。
    “首領。”來到此處之後，有很多人和義渠玉行禮。
    “嗯。”義渠玉隻是點頭回答了他們，隨後就帶著昭明來到了一處營帳，這帳子看上去和他們趕路時所用的有些相像，但是用木頭加固過結構，外麵還做了防水的處理，看上去像是用來長居的樣子。
    “那些都是你的族人？”進入營帳之後，昭明問道，義渠玉點了點頭。
    “他們，原本，義渠人。”義渠玉說，“變成，秦人，刑法太嚴，受不了，又跑了。”
    所以是義渠部落被秦國吞並之後，一些不願意在秦國生活的義渠人又流散出來，重新形成了部落嗎？昭明根據義渠玉的話推測道。
    “你把他們集合在一起生活，所以就成了他們的首領？”昭明問義渠玉，義渠玉點了點頭。
    “你真厲害，首領。”昭明評價道，義渠玉聽到昭明誇獎他，開心的笑了。
    “稍微，等兩天。”義渠玉對昭明說，“我找機會，送你回楚國。”
    “謝謝。”昭明想起原先自己去匈奴折騰的那一大圈，心中忍不住感激。
    “你，有恩，我，應該的。”義渠玉回答，此時有人來叫他，似乎是部落裏有事，他和昭明打了個招呼，便離開處理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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