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蘭敲響了烏淼淼的病房門。
    隔了好久才有了回應。
    “請……請進。”房間裏的女生說道。
    竹蘭帶著兩名警官走了進去，驚訝地發現鄧澤也在房間裏。不過，這其實很完美，因為據她所知，鄧澤那天也在東湖。
    “烏淼淼小姐，我可以占用你幾分鍾時間嗎？”竹蘭問道。
    臉上綁著繃帶的女生點了點頭。
    不需要心理醫生也能看出，發電廠發生的事情已經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創傷。她臉色蒼白，身體不停地顫抖，說話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竹蘭不禁懷疑她是否能回答任何問題，同時也為這個訓練家感到深深的遺憾。
    “冠軍竹蘭，”鄧澤立馬認出了訪客，“如果是在其他情況下，這該是我人生中最激動人心的一天，但今天......無論如何，很高興見到您。需要我離開嗎？”
    “別！”烏淼淼慌亂地說道，“別走。”
    “沒人需要離開。事實上，你希望這兩位警官離開下嗎？”竹蘭問。
    烏淼淼搖了搖頭，“不用……我知道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對警察先生有用。”
    “很好，你願意講講在發電廠裏發生的事情嗎？有幾位人質告訴我你被帶到了另一個房間。”
    年輕的訓練家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花了很大力氣，最後終於開口道，“那個女孩……她自稱是朱雀。您需要我描述她的外貌嗎，還是......”
    “別擔心這些。繼續說下去就好。”竹蘭柔聲說道。
    烏淼淼花了很大力氣才講完了她的經曆，中間甚至不得不停下來好幾次。她提到自己被朱雀用刀威脅、割傷，並目睹了黑夜魔靈的出現。
    她還提供了一些新的情報，比如朱雀和另一位頭目玄武之間存在明顯分歧，比如朱雀對暗影團首領冥土的迷戀，以及那個紅發女人似乎可以不用發號施令就指揮她的黑夜魔靈。
    竹蘭知道自己稍後得把這些情報告訴夢蒂。
    “你做得很好，烏淼淼。這些信息可以救很多人。”竹蘭說道，“現在，讓我們回到八月。石磊告訴我，你見過那個叫冥土的人。你和鄧澤可以描述下他嗎？”
    烏淼淼點點頭，描述了這個充滿“黑暗感”男人，他有深陷的眼睛、突出的顴骨，沒有眉毛。她記不清他的身高或眼睛的顏色，但鄧澤補充了這些細節，他也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竹蘭本來打算離開，但她能看出烏淼淼似乎還有事情想問她。
    “還有什麽需要的嗎？”神奧地區的冠軍問道，“既然我還在這裏。”
    “我怎樣才能像你一樣強大？”烏淼淼帶著啜泣問道，“我太沒用了。害怕時我會僵住，遇到危險甚至無法反抗。我什麽都做不了。我現在甚至睡不著，總是做可怕的噩夢。我……我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烏淼淼，人永遠無法擺脫恐懼，但你可以學會如何與之共處。回想一下，經曆了今天的種種波折後，那些曾經讓你膽戰心驚的經曆，現在是不是顯得如同兒戲一般，不值一提了呢？”竹蘭問道。
    “繼續踏上你的訓練家之旅吧，與你的寶可夢們並肩作戰，共同成長。要學會信賴它們，還有身邊的人——它們比你想象中要聰明得多，成熟得多。在這個過程中，建立深厚的羈絆，結識誌同道合的新朋友。這不正是成為寶可夢訓練家意義所在嗎？”
    “我想繼續前進，但朱雀……她說她會來找我。如果她再找到我，誰也不知道她會對我做出什麽事情來。”烏淼淼淚眼婆娑地說道。
    竹蘭的眼睛微微睜大。她腦中迅速構思出無數個利用烏淼淼作為誘餌的方案，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意識到那是實用主義的做法，而非人性化的選擇。
    “烏淼淼，我向你保證。如果需要的話，我會搜遍整個中洲地區，徹底鏟除暗影團。你不用再麵對她。我會保護每一名訓練家的安全。”
    “我希望我能幫上忙，但我太害怕了。我隻是……我隻是想在旅途中享受作為訓練家的樂趣，努力變得更強，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個能力。”她低聲說道。
    “你還在堅持，不是嗎？”竹蘭說。
    烏淼淼第一次直視她的眼睛。
    “你很堅強，烏淼淼，比你自己認為的要強得多。有許多人經曆的糟糕情況遠不及你，他們都放棄了，但你仍想繼續前進。這就是偉大訓練家和普通訓練家的區別所在。即使經曆了所有的瘋狂、危險和死亡，你仍然想繼續前行。”
    “我想。”
    ”那就隨你所想，重新振作起來。然後繼續前進，”竹蘭說，“這是我能給出的全部建議。”
    竹蘭把一個精靈球放在了烏淼淼床頭，站起身。
    “這是我在發電廠找到的，我相信你也在找他。”竹蘭把電擊怪的精靈球還給了烏淼淼。
    “哦，烏淼淼，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不介意，我看了你的檔案。你有一隻波克基古，對吧？”準備離去的竹蘭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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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訓練家點了點頭。
    “讓它陪你一起睡覺，這會對你的噩夢會很有幫助。但不要依賴它太久，我建議最多一個月。這對你接下的路應該非常有用。晚安。”
    竹蘭終於回到了她的酒店。謝天謝地，這是她今晚最後一次出門。她走進浴室，卸掉了妝容，露出了眼下的深深的黑眼圈和臉上的壓力紋。
    年齡正在無聲地侵襲她，但她又能怎麽辦呢？作為冠軍，她必須在公眾麵前假裝完美。
    她隻是個凡人，但人們卻不這麽看。在他們眼中，她是他們的冠軍——一個無懈可擊的女人。而她會繼續扮演這樣的角色。
    她觸摸著自己的臉，意識到自己仍然在微笑。
    “你現在一個人，不需要微笑。”神奧地區的冠軍對自己說道。
    疲倦的中年女人歎了口氣，坐到書桌旁。
    是時候和年輕的道館館主們通話了。
    竹蘭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邀請所有年輕的道館館主加入通話。
    這個暗影團的規模比她想象中還要龐大得多。他們想要扭曲現實，這意味著什麽？竹蘭感到一陣恐懼，想起了關於熔岩隊和水艦隊的事故。
    公眾可能隻從新聞裏知道這是兩個在芳緣地區鬧事的犯罪組織，但很多人包括一些道館館主都不知道熔岩隊和水艦差點因為愚蠢的野心而毀滅了世界。
    現在看來，暗影團正走在同一條路上。
    因此，是時候讓這些年輕人了解真相了。
    一眾中洲地區的道館館主向竹蘭問好，除了陌河市的雪菘，她的網絡卡得一塌糊塗。
    礦煤城的岩石係專家石磊雙手抱胸坐在鏡頭前，等待著竹蘭開口。
    格鬥係專家玫苓正在鏡頭裏打拳，但竹蘭猜她能聽見。
    長青市的草係專家芳琪一邊旋轉椅子一邊哼著小曲，而電係寶可夢專家邦雷看起來快要睡著了。
    “我想你們都聽說了今天發生的事吧？”竹蘭開口說道。話音剛落，通話裏頓時亂成一團，每個道館館主都試圖插嘴。
    “安靜！”竹蘭提高音量。“我今天經曆了漫長的一天，請一個一個說。”
    館主們都安靜了下來，大概是被她語氣中的疲憊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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