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死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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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麽?是馬長了鱗片嗎?不。是韓王給戰馬披上了重甲。我簡直不敢相信眼睛見到的。需要多麽強壯優秀的戰馬,才能套上這麽沉重的甲胄後,還能衝鋒作戰??”
    “難怪楚王戰敗了。這般可怕強大的騎兵.......”
    “是啊。不隻是這些人馬皆披甲的騎兵,還有占據多數的重甲騎兵。他們散發出來的氣勢也似無敵。”
    齊國士卒在短暫的失聲之後,紛紛發出了驚呼,聲音十分嘈雜。
    田橫有封鎖楚王戰敗的消息,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楚王戰敗的消息早就在軍隊中流傳。
    這個消息代表著齊國在短時間內不會有強力的救援,齊國人正在困守孤城。
    原本他們的士氣就很衰微,如今看到了韓軍的強大騎兵。雖然他們坐擁臨淄雄城,兵馬十萬,城中物資糧草堆積如山,統帥他們的還是丞相田橫。
    但他們已經失去了抵抗之心,像是一群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身軀強壯的烏合之眾。
    韓軍騎兵的後方,“韓”字旌之下。韓嬰與張耳、張良、韓生等人策馬而立。眾人看到也感覺到了齊國軍隊的衰微,虛弱。
    韓生想了一下後,拱手問道:“大王。要派人進入臨淄勸降嗎?”
    韓嬰收回了目光,對韓生搖頭道:“田橫是有骨氣的人。孤如果派人入城勸降,他未必會投降。”
    “而且孤派人勸降,會顯得事情還有回轉餘地。”
    “孤就屯兵在臨淄城外,顯出對臨淄毫不在意。等田橫自己絕望,派人來請降。”
    有時候緊逼會讓事情變得麻煩。
    鬆一鬆,反而讓事情變得容易。
    他表現的不在意,而項羽的救援遲遲不到。齊國投降歸順韓國的城池、將軍越多。
    局勢對臨淄越來越不利。眼看著最後連投降都做不到了,田橫也就隻能接受命運了。
    否則,田橫很難接受田齊滅亡。
    “是。”韓生還是覺得立即派人入城勸降比較好,要是田橫立時投降了呢?但見韓嬰下了決斷,他也就躬身應是,不再多說。
    韓嬰並沒有立刻下令安營紮寨,而是讓韓軍重甲騎兵在城外進行了華麗的耀武揚威。
    鐵浮圖組成的軍陣展開了訓練,宛如鋼鐵洪流一般在城外土地上橫衝直撞。
    普通重甲騎兵策馬奔騰,氣勢雄渾。
    韓軍旌旗招展,壯士無窮,仿佛無敵。
    就在這過程中。田橫親自率領數百人到達了城門口,登上城牆觀望韓軍。
    田橫與隨從的人都是麵色凝重,陰鬱,沉默不語。
    他們原本想負隅頑抗,但是看到鐵浮圖之後,負隅頑抗的心被瓦解了,感覺很絕望。
    難怪。有這樣奇怪的騎兵,韓王嬰才戰勝了楚王項羽。
    騎兵大敗之後,楚王項羽手中已經沒有騎兵可用。相反,韓王嬰的騎兵如此強盛。
    楚王項羽就無法迅速進入齊國,救援臨淄了。
    齊國前方的道路,幾乎斷絕了。
    “傳聞韓王善於巧思,是他想出這種恐怖的甲胄,並把甲胄披在戰馬上的嗎?”田橫的目光落在了恐怖的鐵浮圖軍陣之上,左手緊緊握著腰間的劍柄,手背上青筋暴起,眉宇間露出絕望之色,內心暗道。
    韓王嬰,何等可怕的敵人。
    韓王嬰、楚王羽、漢王邦。田橫自認為是個英雄,能力出眾,但與當世的三大強王並立,卻也難免氣短,力不從心。尤其是韓王嬰......此戰之後,韓王嬰便是天下第一王了。
    無論是國力、聲望都超過楚王項羽。
    齊國啊.......
    田橫觀望了一陣之後,率領眾人進入了城門樓內坐下。坐了許久,掙紮了許久,田橫一咬牙道:“諸位。韓氏確實強橫無敵,但我內心實在不甘。請諸位勉強輔佐我穩住城中局勢,再看看楚王、漢王能否來救。”
    眾人看了看彼此,都覺得沒希望了。但麵對田橫的請求,他們還是不忍心。謀士陳至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行禮道:“是。”
    “是。”眾人齊齊應是。
    “謝諸位。”田橫對此很是感激,對眾人拱手一禮。
    希望原本就小,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小。
    半月後。
    臨淄城。
    城中的氛圍已經壓抑可怕到了極點。
    齊相府,書房內。
    田橫沒有戴冠,也沒有佩劍。盤腿坐在主位上,神色難看。
    他的探子不斷傳回消息。楚王試圖帶兵北上,但因為韓氏諸將,與齊國投降韓國的將軍坐鎮城池,險要抵抗,無法北上。
    別說半個月,哪怕三個月.......恐怕。楚王恐怕也到不了臨淄。
    而齊國的城池、將軍九成都投降韓國了。
    赫赫有名的張耳成為了齊相,正在治理、整合齊國的力量。
    韓王嬰表現的也很從容,甚至都沒有派遣使臣入城勸降,仿佛齊國已經是囊中之物,大可不必理會。
    而且城中的情況也不妙。城中百姓自不用說,早就戒嚴了。百姓家家戶戶房門緊閉,不能互相串聯。
    但他無法阻止士卒互相交流。
    現在軍隊中正在醞釀一股可怕的風暴,這股風暴有可能會摧毀一切。
    大勢已去,無力回天了。
    “嗟呼。強大的秦國轟然倒塌,天下陷入群雄逐鹿,齊國也趁機興複了。想不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田橫苦笑了一聲,想了一下後,對門外的侍者說道:“去請陳至。”
    “是。”侍者躬身應是,轉身離開了。不久後,謀士陳至神色沉重的從外走了進來。
    “至。齊國注定要滅亡了,但諸田不能滅亡。我請求你去城外與韓王嬰交涉,保全諸田。”田橫說道。
    “是。”陳至躬身應是,卻沒有急著走,而是打量了田橫一番,察覺到了些許異樣,張了張口之後,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歎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我得到結果後就自殺,終不受辱。”田橫站了起來,拔出了劍座上的長劍,神色決絕。
    人生在世,終有一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得其所。
    在這最後,田氏需要有人流血為田齊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