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
    “這倒也不奇怪。”
    森林中的軍帳裏，片山啟聽說那個和尚帶的一路奇兵失敗了，鬆了口氣，心中甚至有些如釋重負。
    畢竟那一路奇兵連重武器都沒有，而且還沒有後援和補給。
    這要是能贏，那他就該向家主大人建言先推遲詐敗脫身的事宜了。
    “唉～我就說肯定不好打。”
    “你看？說對了吧？”
    同在帳篷裏的島津宗瑞唉聲歎氣，他來之前就知道這幫家夥成不了事，結果沒想到敗得那麽早、那麽快！
    先前的“摧枯拉朽”不過是笑話，連他都看得出來這是明軍不管事的結果。
    說白了就是，不是因為他們太強，而是因為根本沒有敵人！
    占領四分之一個瀛洲的過程，他們完全就是在地圖上玩“填色遊戲”！
    一旦遇到敵人就原形畢露了。
    就好比現在，八個藩主，帶著數萬大軍拿不下一個孤零零的城堡。
    有槍有炮都不行，幾次組織突擊隊發起衝鋒都無功而返，白白損失上千人。
    這幫人都成笑話了！
    “跟這樣的蟲豸攪在一起。”
    “怎麽能奪回瀛洲呢？！”
    邊上的立花聰實臉色黑如鍋底。
    因為他親自帶隊參加了幾次突擊，親眼目睹了那些“盟友”的表現。
    這麽說吧，一窩蜂衝進甬道裏，被對麵用機槍打一梭子，就潰逃了。
    嗯，就這麽簡單。
    他當時還被堵在後頭，甚至都還沒看見敵人呢，就被前麵逃跑的人帶潰了。
    嚇得他以為敵人反衝鋒了，還想著回去收攏部隊阻擊。
    結果呢？哪來的敵人？全都是被嚇跑的自己人！
    怪不得幾萬人都拿不下呢，敢情你們是這樣打仗的啊！
    這怎麽打？
    根本就打不了嘛！
    “這不奇怪，那些藩主全都在保留自己手上的可戰之兵。”
    “所謂突擊，也不過是用那些臨時召來的雜牌湊數而已。”
    “如此自私，如何能贏？”
    片山啟也很是無奈，他心底裏其實也想靠武力奪回瀛洲。
    但現在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那些流亡藩主完全靠不住啊！
    其實也不奇怪，它們要是靠得住的話還至於流亡到外麵嗎？
    真正有骨氣的勇士，要麽早就在當年都跟明軍爆了，直接無後。
    要麽就是傳到今天子孫不肖，真是妥妥的辱沒了祖宗的威名！
    “家主大人！”
    “讓我帶精銳再衝一次吧！”
    “就一次！”
    立花聰實膝行上前，深深彎腰：“若是就這樣撤了，在下實在不甘心啊！”
    他幾乎是卑微的懇求。
    因為這是回到瀛洲的第一戰啊！
    若是就這樣窩窩囊囊的跑了，那軍心還怎麽維持？而他又怎麽還有臉帶兵？
    “唔——”
    麵對聰實的請求，島津宗瑞下意識的就想要甩鍋，於是扭頭看向片山啟。
    “阿啟，你說呢？”
    “……”
    片山啟一陣無語。
    還有點苦澀。
    他知道不能這樣白白浪費兵力，尤其是能當突擊隊用的精兵。
    但他也知道首戰的意義之重。
    若是首戰沒個好結果，那麽對於今後的戰事恐怕都會有長期的惡劣影響。
    “罷了！”
    片山啟思慮良久，歎道：“隻能再給你五百精兵。”
    “最後一次！”
    “無論勝敗與否。”
    “打完之後都必須要撤！”
    作為主君的智囊，片山啟有資格在島津宗瑞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替他做決定。
    而本來就想甩鍋的島津宗瑞，自然也不會在此時拒絕。
    “萬分感謝！”
    立花聰實朝著片山啟彎腰，隨後霍然起身衝出去召集部隊。
    島津宗瑞麾下的部隊並不多，主要也是在沒有穩定後勤的情況下養不起太多。
    四千多人，其中能戰的一千多，甚至有從覃香山花錢高價請來的雇傭兵。
    是的，在明軍不管事的情況下，他們不但能運進來武器，甚至還可以把夷虜雇傭兵給運進來！
    若不是許多雇傭兵也害怕明軍，他們高低也得能湊出一整支真·雇傭軍團。
    然而實際上並不行，願意拿錢跟明軍來互肘的猛人終究還是占少數。
    不過也足夠了，立花聰實把它們和自己的親衛放在一起。
    進可以打突破，退可以攔潰兵。
    不需要多，幾十個就夠用了。
    畢竟這城堡看上去雖然高大，但實際上裏麵的道路挺狹窄的。
    尤其是城牆底下的甬道，最寬的地方也隻能讓三四個人並肩通過。
    敵方架起兩挺機槍，就把這條甬道封鎖得嚴嚴實實。
    “但這次，我們必將突破！”
    立花聰實掃視著自己的部下，聽著不遠處迫擊炮的轟鳴聲。
    一眾部下麵色發寒，它們早就不是第一次上來這裏了。
    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這次……真的會不一樣嗎？
    “這些小豆丁終於有點氣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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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著大胡子的雇傭兵在調笑，似乎並沒有臨戰前的緊張。
    “進軍！”
    立花聰實猛然轉身，握緊衝鋒槍率先鑽進甬道裏。
    傭兵和他的親衛立刻跟上，隨後才是人數最多的征召兵。
    此時炮擊還在繼續，嚶嘓人雖然沒有給多少迫擊炮，但炮彈卻給了很多，所以它們用起來不需要太節省。
    隻可惜，炸了半天，效果不佳。
    它們連城內是啥樣都沒看見呢！
    “進軍！”
    炮擊的硝煙還未散去，立花聰實的怒吼聲便已經回蕩在甬道裏。
    這種疑似提醒敵人的行為，在瀛洲這裏似乎很普遍。仿佛它們喊一喊就能強化戰鬥力似的，大部分人都會喊。
    搞得那些傭兵都有些難繃，不過也沒有說什麽，畢竟是拿了人家的錢的。
    無數道身影在甬道內快速推進，地上遍布鳲骸，許多都已經發臭腐爛，一不小心踩上去就是“爆漿芝士”的效果。
    不過通過這裏的人都不為所動。
    它們在心中祈禱著，祈禱對麵的機槍陣地已經被迫擊炮徹底摧毀了。
    但事與願違，它們剛走到鳲骸堆積最密集的地方，對麵的機槍就響了。
    立花聰實帶的親衛和傭兵，條件反射般的撲倒下來隱蔽。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反射。
    兩道刺眼的火舌掃過甬道，幾乎是瞬間就擊倒了數人。
    狹窄的甬道內頓時亂作一團，有人朝前亂開槍，也有人往後退，更有甚者直接抓起邊上的隊友當盾牌！
    然後就被串成了糖葫蘆……
    而反應快的也沒有那麽幸運，畢竟再快也快不過子彈。
    “庫索嘎……”
    立花聰實趴在地上，忍受著刺鼻的腐臭回頭看去。
    他的一個親衛，因為反應不夠快，成了地上那些“腳墊”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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